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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幽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两颗洗髓丹。
整整五千两黄金。
在场的人虽然从鄙夷转为震惊,但也不免怀疑他的脑子是否正常。
对此孔幽的态度是,宁可别人以为他不正常,也不能认为他穷。
刘管事又在出汗,肉眼可见地慌了。他匆忙给孔幽把洗髓丹装上,各种大小不一的锦盒摞得蛮高,供他挑选。
孔幽说不必那么麻烦,就要原来的盒子,直接带走。
孔家管事这时靠近孔幽,在他身侧低声快速地说了一句话。
孔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梁逸天就站在几步之外,他戳穿了孔幽的身份,但并没能阻止他带走洗髓丹。
巽店的小厮已经走到他身边,要他结清所有碎掉的白玉瓶的钱款。梁逸天掏钱很爽快,他只是对孔幽看不惯。
他走到孔幽的面前,双眼紧紧盯着他,开口,一字一顿。
“靠弟弟给你收拾烂摊子,你也是真好意思。”
孔幽回以微笑,半点不慌。
“我们兄弟的事,还轮不到外人评头论足。”
最终,梁逸天拂袖离去,带着一肚子的火。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刘管事想要亡羊补牢,看孔幽还没有离开,赶忙到他身边,问他还需要什么。
“不需要了,”孔幽婉拒,“我只是要跟我弟弟说说话。”
“这、家主大人也来了?”
刘管事一怔,望向身边的小厮。那小厮正是为孔暝带路的那个,这会儿知道自己捅了篓子,死命低着头,不让刘管事发现他。
刘管事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厉声训斥那少年,说等下再收拾你。
等他转过头,已经是满面笑容,变脸速度快极了。
他说他要送送孔幽,这次孔幽没有拒绝。
孔暝就在之前的屋子等着孔幽。在到这里之前,刘管事的心还是半凉的。
等孔暝淡漠的眸子瞥向他时,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孔暝不喜欢过多寒暄,他直接让刘管事离开,这回屋内只剩兄弟二人。
两兄弟私下相处,没什么长进,仍然是相顾无言的状态,即便孔暝刚刚给他兄长砸了五千金,买回两颗没用的小玩意。
最先开启话题的仍然是孔幽。
“孔暝,这五千金算我向你借来的。”
孔暝一言不发。
孔幽觉得很神奇,他在那一瞬间,仿佛感知到了弟弟的情绪,他大概是在生气。
“呃……你要是喜欢这洗髓丹,要不我都给你?当然,五千金我还是会还的,不让你为了我的一时兴起买单。”
“……”
孔暝直视处处为他着想的兄长。
“我不是要洗髓丹,它们对我而言毫无作用。”
孔幽立马忏悔。
“我知道,我是喜欢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
孔暝叹一口气。
孔幽还是头一回见他叹气。孔家家主无所不能,在他眼中似乎没有什么难题。
“我回了。”
孔暝这次也没有说太多的话,见事情办妥后,他就要离开。
“等等,那五千金……要不我写个欠条给你,算作凭证?”
孔暝眉头一皱,又要不满,孔幽立刻跟上下一句。
“不用就算了,正好我也省事。”
孔暝这才没发作。
兄弟二人就要分别,这时孔暝忽而记起一件事。
“我给张管事结了一笔钱,让他离开孔家了。”
看来孔暝没有忘记上次在鸦首山孔幽给他的忠告,他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孔幽正好想和弟弟提起这件事,但孔暝仿佛和他心有灵犀,直接开口。
孔幽松一口气。
这张管事正是上辈子惹出事端的人。是他在孔家查出了某些尘封已久的东西,并将其透露给孔家的旁系,意图联合旁系篡夺家主之位。
孔幽记住了这个人,这辈子他要让弟弟提前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
孔暝观察着他的神情,果然,孔幽知道一些他不清楚的消息。
他没有立刻质问对方,而是等着孔幽开口。
“张管事在府中做了很多年管事了,你赶他走,他没跟你闹?”
“嗯,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孔暝平静地说道,“还联合几个老账房,说我忘恩负义。”
孔幽蹙眉。
“他真敢这么说你?”
“后来我把他贪污店内货款和珍稀法器的证据摔在他脸上,他便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孔暝从来都是师出有名,在他采取行动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对方彻底不能翻身。
“吃牢饭,还是体面地领钱走人,我让他选一个。”
孔暝给他两个选择,其实没得选。
张管事只能乖乖领钱离开孔家。
孔幽点点头,对弟弟的果决很是赞许。只是……
“孔暝,孔家旁系繁杂。爹娘死后,这些人一直在伺机捣鬼,还是要万事小心。”
“我知道。”孔暝表示他会把兄长的话记在心里。
这就是孔暝的厉害之处,就算他掌管着这么庞大的财富和权势,他仍然能听进去孔幽的话。
但也只听他一个人的话,旁人他信不过。
最后孔幽把孔暝送走时,孔暝掀开轿子的帘布,叮嘱一句。
“兄长,如今孔家直系只剩你我,务必照顾好自己。”
这大概是他最直白的表达了。
孔幽笑着颔首。
“放心吧,近来我没有过去那么拼命了。身体总归是自己的,因为外人得的病,到时候都折磨回己身,不值当。”
这辈子的孔幽只为自己而活。
孔暝凝视着这唯一的亲人,孔幽确实变了,他看他,再也不见之前的疲累和隐藏的痛苦。
孔暝的脸上也浮现一丝笑意。
孔幽有点惊讶,他还沉浸在这个冰块脸弟弟竟然笑了的事实中,这时孔暝已经撂下帘子,车轿离开了。
孔暝离开巽店,轿子走得慢,他听管事在外面汇报。
他这次来天市垣是有正事的,孔家每年都会和八大家做生意。为了不偏不倚,他会从八家分别进不同的货,而这些货的价格大致相当。
管事一家一家地说个孔暝听,说到巽店时,孔暝打断了他。
“巽店今年砍五分之一。”
“这……家主,巽店提供的丹药,是八大家中最稀有和上乘的。”
“巽店有的,它隔壁的离店也会有,不是非它不可。
没有就叫另外七家店去找,不信它们找不到。”
“是。”
管家应了下来。
看来之前在巽店的敲玉,还是惹到了孔家和孔暝。孔暝现在打定主意要在外人面前给孔幽的身份立起来,任何人都不能阻碍这件事。
经过上次一行,他只明确一件事,那就是,鸦首山根本靠不住。
整座山都在颠倒黑白,欺侮势单力薄的孔幽。
看孔幽的态度,现在的他是被鸦首山伤透了心,不再对这个地方有一丝眷恋。
所以,在魂契结束之前,孔幽必须有一条好的出路。
管家开始给孔暝说第二件事,就是这五千金该怎么记账。
记成洗髓丹不大方便,这玩意儿根本不值五千金。看孔暝的意思,他不会让孔幽用自己的钱垫上,所以还得走孔府的账。
孔暝想了想,随便说了样东西。
“就写买了两颗夜明珠,平时盘着玩。”
“呃,是……”
管家嘴角一抽,把账写下。
这么看外人猜的还是保守了,他们孔家不大正常的家主,还真不止一位。
等孔暝走后不久,孔幽就带着吃饱喝足的发糕,还有两颗昂贵的洗髓丹,回了鸦首山。
他回到竹幽居,发现很多人堵在他门口,神情悲戚。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