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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晴,纤细的几束阳光透过云朵的罅隙照在厨房的案板上,乔一思正小心翼翼将青笋切成横截面都一致的笋丝。身后的中岛柜上放着她刚腌制好的猪肉碎末,父母这周去了后山度假,留下她一个人在家。中午她打算做个青笋圆子汤果腹。饭后她再找上一本鸟类摄影图集,坐在花园里的躺椅上,摇摇欲睡。
她的确是十分享受这种自娱自乐的独身生活。
父母在家,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紧绷绷的不自在。三人坐在一张桌子的时候,她总害怕父母的嘴里会脱口而出她不愿意听到的那个话题,所以她总是从一上桌就噼里啪啦的从她的工作铺叙开来,再从绿意盎然的股市又牵出银行未来发展的困境,接着从南门新开的牛肉面馆又讲到发了季度奖励就给爸爸买最新款的电动拖把。总之说到最后,父母憋在嘴边的话也就慢慢自个儿给吞下去了。
乔一思不是真正善于言辞的女生,但在聊天上她好像有着极强的天赋,她能极敏锐的捕捉到话局中每一个人的心理走向,并给予每个人不同但又得体而舒适的沟通方式,这种极强的共情能力让业绩不中不上的她很得领导的喜欢,郑念然和姜树培每次来取经的时候,她却总是自嘲到:”相亲多了,什么人都见过了,当然什么话都会说了。“
她觑了一眼时钟,从旧市场淘出来,时针却依然走动的利落,还有15分钟即将指向2点。电视机上播放着她瞧不上的玛丽苏小言电视剧:傻白甜女主已经磨磨叽叽的对着霸道总裁说教了半个小时了。她索性关了电视,准备小憩一会儿。
乔一思突然爱上了睡觉,但过去的两周她并未如愿以偿。
这一次也不例外。还没等入睡,舅舅的电话打来了。
“思思,方便说话么。”
“方便,我一个人在家呢。”
“上次不是说我让我一个好朋友帮你注意些男孩子么,她东找西找,居然给你找了个我们一个单位的,更巧的是,我和他还很熟。”舅舅的语音中带着一份喜悦。
乔一思和舅舅都在国众商业银行上班,由于单位有亲属回避制度的要求,他们并不能在同一行政区域上班。舅舅聪明能干,年轻有为,不到35岁就提拔成了郑江区支行的行长,从小到大,乔一思一直视这个只大她12岁的舅舅为榜样与骄傲,加之舅舅始终着保持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为人有趣,言谈幽默,她和舅舅总能相谈甚欢。
小时候她在舅舅的书房里混天黑地的看书,从书架的最上排看到最下排;稍长些,她又喜欢找个空闲的周末窝在舅舅的客厅里一遍又一遍的看《肖申克的救赎》;到现在,她与舅舅的深夜畅聊已成约定俗成的每月项目,她当然也可以从姜树培和郑念然身上找到许多理解与共鸣,但舅舅却能给予她一份独有的精神上的支持,用她的话来说即是所谓的comfortzone
“我们单位的?”乔一思略显惊讶。“在哪个支行啊?”
“我先给你发张他的照片,看你认识不,你先别挂电话。”
“好的。”乔一思缩小通话界面,她打开微信,很快就收到了舅舅发来的讯息。但图片格式过大,下载图标不停绕了好几圈。
终于图像清晰开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坐在棕红色的办工桌前,乔一思首先注意到了他自然的笑容,既有一份毫不拘束的大气,又显得十分得体和稳重。再仔细观察,男子脸型刚毅流畅,长着一副利落有劲的剑眉,那金丝眼镜下一双透着光彩的星目,搭配笔挺的鼻梁和薄且红润的嘴唇,乔一思不禁惊讶,这个银行系统内还有如此的英俊和潇洒。她注意到男子支在办公桌上的双手边,摆放着一个插有国旗的笔筒,想必职级不低。
“见过么。”舅舅问到
“没有,倒是很面熟,看起来像特别好接触的人。”
“罗颜彬,逸水市的行长,他以前在滨江大学当过校学生会主席,毕业后一直在省行本部工作,前年提拔到基层任职的,年纪我不是很清楚,不是82年就是83年,身高嘛,目测178CM左右,反正是高我半个脑袋。我上个月还和他一起吃过饭呢。”
“那么年轻的行长啊。”乔一思很是吃惊。
“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可以,我马上好跟介绍人回个话?”
“罗行长一表人材,怕是看不上我吧。”乔一思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自信一点!”
“那就见见吧,我也想知道哪家行长愿意内部精准扶贫。”乔一思撇嘴一笑。
“说不说我们这层关系呢,看你吧,不过我觉得还是先不说为好。”舅舅迟疑了下。
“嗯嗯,我会有分寸的,谢谢舅舅啦。”
“我下午还有应酬,我先挂电话了。”
“好的,舅舅再见,注意休息。“
“这个人相当不错。乔一思,好好把握。”舅舅最后嘱咐到。
乔一思放下电话,再度蜷缩起身子顺势躺在了摇椅上,她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怀中抱着刚翻开的鸟类摄影图集,一双鹿眼却凝视着前上方的虚空,少顷,又腾的做了起来,摇椅顺势晃动的厉害起来,她翻看着摄影图集上各式各样的鸟类,孤傲的将脖颈伸向天空的天鹅,落满白雪的枝头上停驻的喜雀,成成人字形向南迁徙的雁群,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芦苇中的一对铜赤色鸳鸯上—浓浓的暮色下,鸳正在帮着鸯仔细梳理着羽毛。
这使的她突然涌起了一种难言的感动和温暖,她觉得这些年是否自己越来越有些矫情,于是又把眼泪生生的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