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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
但,却非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安逸的容身之所。
在纷乱尘世中,在风起云涌间,
蜗居斗室,也需要用实力去争取。
所以,栾天打定主意去青云宗,他要去修行!
海天相接处泛起了鱼肚白,栾天在爷爷的坟前已是坐了整整一夜,仍不忍离去。
家没了,他想尽量多陪爷爷一会。因为此去茫然,难言何处他乡;因为此去无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看爷爷一眼,再陪爷爷说说话。
“要修行,需得尽快找个宗门拜入,一来可以落脚,二来也可以最快的让自己成长起来,好有足够的能力替爷爷报仇。对,青云宗!!”
栾天心念闪动间,乾坤戒内的老皮已有感应。
“孺子可教,你现在已是战神之躯,可以说已有半只脚踏入修行之门,如若方法得当,修行前景理应不错,应该走上更广阔的修行之路。”
“好,就去青云宗了!”
主意已定,栾天再次跪倒,在爷爷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后站起身,下山直奔青云山而去。
此时。
风,停了,
雨,停了,
太阳,出来了······
青云山虽比不得那些名山大川,但也传承久远,自有风貌。远望山间怪石嶙峋,古木参天,密林深处奇花异草,鸟兽出没其间。一挂瀑布从最高的山峰处飞流直下,雾霭晨晨,云气蒸腾。
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路宽约三尺,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直通山顶。拾阶而上,不时有云彩飘过山间,云霭环绕。
“这瀑布后面和下面的水潭里面有古怪,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去探查一番。”
老皮的声音从乾坤戒内传来。
“奥?前辈可否说的再详细一点?”
老皮的话引起了栾天的兴趣,可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只能你自己去看了!”
“哦······”
沉默,略带尴尬的沉默。栾天此时隐隐感悟出,人心难测,老皮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死心塌地的陪定自己。而老皮,也首次感觉到了栾天的腼腆,确实,他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孩子的心,总是纯洁的,脆弱的。
几千年沉迷于修炼,自己的心,真的变得坚硬了吗?
沉思,过了许久,老皮沉沉的声音再次在栾天耳畔响起:
“我们太岁一族赖于时间久远的静心修炼,但皆是修炼心性,以悟道为上,与万物无争,对涉及杀戮之事都会远远避之。所以······”
“所以老夫也无法确定具体情况,只是以老夫修炼八千多年的道心感悟到,此处不寻常,然造化之地往往诸多凶险,必会伴随着杀戮,所以探查结果还看个人机缘。”
“你之前不是说你修炼了六千多年嘛,现在怎么变成八千多年了?!”
栾天一脸不解,神识扫过老皮的脸庞。
“咳咳,年月太久了,老夫年龄大了,记忆力也差了,老夫应该确实是修炼了八千多年,嗯,八千多年了·····”
为了掩饰当场被戳穿的尴尬,老皮干咳两声便不再吱声,栾天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再次沉默,不过气氛,瞬间变得不再那么尴尬。
栾天扫了一眼瀑布跟水潭,脚下速度丝毫未减,内心暗想:
“等有机会了一定进去看看,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场身边的造化可不能白白错过!”
思量间,脚步不停,抬头看时,已来到青云宗门口。
说是门口,其实是一座由高大石门架所构建的宗门,整个表面雕满飞禽走兽,古朴之风盎然。宗门左右各植一株松柏,目测树龄少说已有数百年。
上方门楣是由一整条巨大的长形青石雕成,两端龙凤飞檐,门楣正中三个大字—“青云宗”,大字上下有弧形祥云符文环绕。
“青云宗,我来了······”
栾天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几年来,爷爷曾数次带他来此地求医问药,试图通过宗门内的仙丹医治好自己的怪病。但在服用了数种不同的丹药之后,依然如故。
如今,他的病已经痊愈,爷爷,却再也看不到了。黯然,迈步走入石门。
真正道宗的宗门是可以没有门扇的,因为不需要。据说,那些修道大成者神识散开可达数百里,笼罩整座山都毫不费力。
且对修道者而言,普通石门也确实起不到什么阻挡作用,不过是挥袖间,便会轰成石粉的事。这些当然是来自栾天的想象,他想象神仙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亦神往如此。
这些想象大多源自于他看过的那些书籍,有根据但无实据,但这并不妨碍他坚信如此。人的执拗,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么可笑,可笑而又可敬。
或许真的是应验了栾天的想象,进入宗门后没走几步,一名身着黑衣的青云宗弟子从门内疾步跑了出来。
“来者何人?造访我青云宗何事?”
“晚辈栾天,山下一介布衣,此来想拜入宗门修行,还望收留。”
栾天对着来人抱拳拱手。
“修行之路充满艰辛,阁下可是打定主意了吗?”
“我爷爷被仇人所害,父母不知所踪,修行是我唯一之路,我意已决,望道长成全。”
“你且在此等候,待我禀明宗主后再来复你!”
说完,不等栾天说话,黑衣弟子便飞快的跑回青云宗内,栾天站在原地等候消息。一个时辰过去了,丝毫不见黑衣弟子的踪影。
两个时辰过去了,青云宗内仍看不到人影出来。
三个时辰······
四个时辰······
栾天索性原地盘坐,耐心的继续等待。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依旧没等来黑衣弟子的消息。
又等了一个时辰,青云山已完全被夜幕笼罩,远远的,已能看到青云宗内的点点灯火。
“或许是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去禀报宗主吧·····”
栾天这样想着,算是自我安慰。
凉风习习,吹起他单薄的衣衫,他低着头,无奈的原路走下山,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他瘦弱的身影,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偶尔几声鸟兽的鸣叫传来,更显出他的落寞。
倦鸟尚能归巢,他却是有家不能回了,此时回华疃,无异于自投罗网。栾天走到青云山脚下,寻到一处僻静的山坳,四处折了一些树枝回来,清理了一下地上的杂草,然后搭建了一个小型的窝棚,钻了进去。
若算起来,除吞吃了太岁肉身之外,栾天已经二十多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或许是困饿交加的缘故,钻入窝棚不久,他便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又见到了思念的爷爷。爷爷慈祥的微笑着,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小天要坚强,好好活着,爷爷会一直陪着你······”
栾天扑到爷爷怀里,再次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两行热泪,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