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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不好了!二爷被人打了!”叶韶颜一边叫嚷着一边冲进了屋里,夜凰闻言才站起来,屋外,谭氏的声音就拔高了:“什么?我儿被人打了?”
夜凰一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得撑着肚子出了屋,就看到谭氏手里抓着件给小孩子做的棉衣快步往自己这边冲,墨言也跟在后面,两人皆是惊色。
“怎么回事?谁打了我儿,他怎样了?”墨言高声问着,谭氏则抓上了叶韶颜的胳膊:“说啊!”
叶韶颜看了眼夜凰见其点头,便说到:“是被漕运总督韩大人打的,听说人已经昏死过去了,哦,送去了太医院那边……”
“什么?昏死过去?”谭氏身子一晃,叶韶颜赶紧给抓住,谭氏直接扭头冲着墨言就开吼:“还愣着做什么,去太医院啊!”
墨言当下转身就走,谭氏又喊:“等等我啊!”说着一边往前急走一边回头冲夜凰道:“儿媳妇,你屋里待着,别急啊!”
这老两口自是要去太医院,夜凰见状也就应了一声,待两人出了内院,她看向了叶韶颜:“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
叶韶颜立刻在夜凰耳边嘀咕了一番,夜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念了一句出来:“这可是在赌啊!”
“可不是?”叶韶颜说着叹了口气:“但愿这二老能锦上添花吧!”
夜凰抿了唇:“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担心他自己,作假要是被发现……”
“也不算假,二爷说了,要翔风一定要真打,而且越重越好,最好是把他直接打昏……”叶韶颜还没说完,夜凰就瞪了眼:“他真打了?”
“打了,不过留手了……”叶韶颜说着有些不安的看着夜凰,夜凰闻言站了片刻便大声喊着小葵,很快小葵奔了过来,夜凰便冲她言到:“事情你知道了?”
“叶姑娘已经和我说过了!”
“那叫你的人散播点言论吧!”夜凰眯缝了眼:“不是那姓韩的和二爷是对头嘛,既然二爷都被打昏了,不叫他掉层皮怎么成?”
小葵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
“墨卿如何了?”皇上立在太医院院正的房里瞧着那躺在软塌上,半边脸红肿似馒头的墨纪,双眉紧蹙。
“回皇上的话,墨大人受得算皮外伤,并无大碍……”
“既无大碍,为何昏迷不醒?”皇上的眉陡然高挑,那院正立刻躬身:“皇上息怒,墨大人之所以不省人事,是因为他挨的这一拳打的有些重,许是震到了脑袋,产生了眩晕,歇个二三天也就无事了。”
“伤到了脑袋?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面对皇上紧张的询问,院正急忙保证:“皇上请放心,墨大人不会有事,只要等个二三日,等他醒来就无事了!”
“那他现在昏死过去,就是因为这一拳了?”
“正是。”
“那你好生给我护着,要是朕的墨卿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就唯你是问!”皇上说着走上前又端详了他红肿的面额,和唇角已经干涸的血迹,而后便是一脸怒色的转身出去,口中更问着随行的九门提督:“韩修呢?”
“在隔壁的药阁里候着呢!”
“哼!”皇上哼了一声就往隔壁而去,很快就可以听到隐隐的训斥声传来。
院正抬手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转身到了墨纪的身边刚舒出一口气,却是医令带了两个老人进了来。
许是因为皇上就在左近,早有人嘱咐过的,两个老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埋着头躬着身,小心翼翼的挪步进来。院正见状,便是迎了过去问那医令:“这是……”
“墨大人的双亲。”医令做了答,院正自是赶紧迎了过去:“原来是墨大人的双亲,墨大人就在里面,您二位进去瞧瞧吧!”
谭氏勾着脑袋不敢抬,只敢点头,墨言听出口气来,小心的抬了头,见屋内就着两个人,并没什么穿着龙袍的皇上,一下子气就顺了,胳膊肘一戳谭氏当下就迈步往里,那谭氏惊得抬头,看到自己的男人往内里的软塌跟前去,也急忙的跟上,结果双双到了软塌前,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脸有红肿,嘴角有血迹的昏迷不醒,便是一起瞪了眼。
“纪儿!”墨言唤了一声,见墨纪毫无反应,便是紧张的看向院正:“我儿怎样了?”
院正自是解释了一番,出言安慰二老,可谭氏看到了墨纪唇角的血迹,哪里还能接受没事的说法,脑袋一热,这就哭嚎上了:“纪儿啊,我的儿!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没日没夜的在宫里办差,家都不回,怎么就好生生的被人打了!瞧瞧,这都肿成什么样了?竟被打的唇齿见血,面颊高肿,这是哪个天杀的,出手这样狠?你尽心尽力的做事,这是哪个混蛋把你打得不省人事啊……你见谁都客气,就是做了尚书也都小心翼翼,怎么还有人这样打你?这是哪个王八羔子黑了心的要打死你啊!”
谭氏也算是借题发挥了,本来墨家和韩家的不和,就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如今知道自己的儿子被韩修打了,谭氏自然言语不会客气,而她的哭嚎声传递出来自然是被隔壁药房里的皇上听了个真切。
本来皇上生气归生气,训斥了两句,想到韩修乃漕运总督,墨纪也无大碍,便是打算就这样吧,可如今听了谭氏的哭嚎声,忽而觉得不是简单的让轿冲撞了,便是瞪向韩修:“你听听,被人这般辱骂,是何滋味?”
韩修这会儿那敢抱怨?就算心里也窝囊却也只能点头说自己的不是,可这样子在皇上看来,那就是心虚理亏,当下更是质问起来:“韩卿啊韩卿!你说你一把年岁了,怎么就这么不容人?朕念你多年效力,把漕运总督之位给了你,就是想你和墨卿两个齐心协力的为朝廷尽力,可你怎么就能这么小心眼的打人呢?”
韩修满腹委屈,却也难言,面对皇上责怪的语言,他只能看看自己的双手,勾身言语道:“皇上啊,臣也糊涂啊,臣根本没想伤人的,那是一时混乱误伤的,臣,真不是有心的!”
“有没有心你自己清楚!”皇上脸色暗沉下来:“朕已经问过提督,也问过几个当时在场的,墨卿说有急事进宫面圣,你让下又何妨?就算你不肯让,人家让了也就是了,你怎么能当街辱骂……”
“皇上啊,不是臣辱骂于他,是他辱骂臣在先啊!”
“辱骂你在先?”皇上冷哼一声:“人家明明说的是,他和你都是朕的狗,这也算辱骂你在先?”
韩修闻言无语相接,悻悻得低头道:“臣就是皇上的一条狗,他,他没辱骂臣。”
“去给人家道个歉吧,到底是你打了人!”皇上说着词句加重道:“把事情给朕处理好,朕就当没事发生,你们可是朕的重臣,让人说你们打架闹事,丢的可是朕的脸!你听着,要是你处理好了,便罢,处理不好……哼,朕会好好和你算账!”
“臣明白!”
“哼!”皇上甩着袖子出了药阁,依旧还是听到隔壁谭氏的抱怨声,皇上烦躁的摇摇头低语道:“这老夫人莫非当儿子被打死了不成?”说完又看向身边的太监:“怎么就听到老人家的声音了,他媳妇呢?”
“墨大人的妻子有身孕,怕是老人家怕冲撞了,不让来!”太监急忙答话。
皇上想了想说到:“叫人把墨卿抬回去养着吧,你去招呼一声,叫他们也别在计较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事!”
“喏!”太监答应着转身去了院正的房里,皇上则上了轿舆走了。
太监去了屋里,把话传达了,墨言和谭氏也不是傻子,皇上说怎样就怎样了呗,自是不再哭骂了,而韩修呢,因为皇上的意思,不得不过来赔不是。
谭氏那性子,自是要好生撒气的,倒是墨言多了个心眼,觉得不能闹下去,在谭氏剜酸了两句后,也就急忙的拉着她不让她说下去,而后院正给出了药,九门提督给招呼了人,墨纪就被抬送回了家里。
夜凰打发了人去后,便是坐在床边瞧着他,蓝飒过了阵子进来,伸头小心的张望。
“似乎还是重了,没醒的意思。”夜凰低声言语着,口气里隐隐有些抱怨。
蓝飒无奈的搓手:“我已经很拿捏了,轻了,肿归肿,人不昏!”
“就算他要你打昏他,可也不至于血水流淌的!”夜凰说着把手里擦了血水的帕子丢去了一边。
蓝飒一脸冤枉:“我只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颊骨上,那里硬,伤不到什么,红肿会有,却不会出血,只怕,是他自己咬的吧!”
夜凰闻言一愣,伸手就去捏墨纪的嘴巴,就看到口腔内壁上还真有一道口子……
“那个……对不起!”夜凰不好意思的道歉,蓝飒却摇摇头:“你担心他,误会也难免。”
夜凰这才看着蓝飒说到:“其实我不明白,他到底因何要你打他,把局面弄成这样?”
蓝飒伸手往墨纪的胸口一指,夜凰眨眨眼,便去他胸口摸,立刻就把那封粘着鸡毛的信笺给摸了出来,再一看其上的火漆,她眼有一丝惊喜:“是军报!”
“对!”
“可是,他等的不就是这个嘛,怎么……难道战事我们是上风?”
蓝飒把墨纪当时问的话和说的话学了一遍,夜凰彻底明白墨纪的用意,当下把信笺塞回他的胸口,而后轻言道:“那我们就等他醒吧!”
蓝飒点点头,无声的后退,退到门口时,看着夜凰拉着墨纪的手那么依偎在床边,便是扭头出屋,当他跨出屋后时,内心是暗叹:像他这般为她一个,敢于置社稷与不顾,我当真做不到!
屋内,夜凰柔声的轻言:“墨墨,我知你翻云覆雨只为我,可你这般全心为我,就不怕背负天下人的债吗?”
……
“老爷啊,您还是别出去了!”赵姨娘冲韩修小声言语着:“现在满大街都是说这事的人,您出去不是找着难堪吗?”
“是啊老爷,您就在屋里歇着得了!”韩夫人端了杯手里的茶轻声附和着。
“歇着?我也得歇得住!”韩修说着上前一把将韩夫人手里的茶杯夺下摔在了地上:“皇上叫我解决掉,否则就要和我算账!你知不知道?”
韩夫人嘴巴一撇的起了身:“知道又怎样?你能把下人的嘴堵上,可你堵的了京城里所有的嘴?一把年纪的人了,非要和一个年轻小子置气,这下好了,惹出事来,就会冲我们女人横!有本事,你当初别把人家打了啊!”
“我说了我没打,我只是没站稳摔到他身上而已!”韩修涨红着脸强调。
“老爷您说给我们有用吗?现在满京城都说的是您多么凶神恶煞的把人打了不是?”
“哼,一定是那小子假装昏倒,赖到我身上的!”
韩夫人闻言用不屑的目光扫了下韩修说到:“人家干嘛就赖你?还不是你当年……”
“够了!”韩修立刻瞪眼,那韩夫人一扭头带着丫鬟走了。
“老爷……”赵姨娘往前献媚,只可惜韩修恼怒,一把就把她推开了:“滚!”
赵姨娘一脸委屈的下去后,韩修深吸一口气召唤了管家:“走,去墨府!”
……
“二奶奶,那韩大人可又来了!”小葵端了水盆子进来,帮着拧了帕子递给了夜凰。
“来就来了呗,反正原谅不原谅的,那是二老的事。”夜凰说着拿着帕子给墨纪擦了擦脸:“不过,你的人办事还真利索,现在那韩大人可等于被架在火上烤!”
“还不是您拿的主意?”小葵说着又皱了眉头:“不过说实在的,这次虽然说让韩大人上门赔了不是,可我就怕反而惹下更大的麻烦啊!”
夜凰转头看向小葵:“你是担心,韩修这个老匹夫恨上二爷以后找机会报复?”
“当然,人家可是漕运总督,比咱们二爷可大!”
夜凰浅笑:“你当你二爷是白这么丢回人的吗?”说着转头看向墨纪:“他是要好生清算啊!”
……
一连两日,墨家这个小宅子可是热闹的紧,梁国公府过来人瞧,这算是情理,可因着事闹大了,满城的京官都往这里跑,无外乎是一个人缘甚好的文官核心被攻击了,大家都前来表示关心和愤慨。
甚至还有几个言官以嚣张跋扈为由弹劾起了韩修,一时间京城里也算是热闹的紧,而就在这第三天上,墨纪醒了,还是在四五个翰林集体探望的时候,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墨纪一睁眼便是一副糊涂像,几个大人立刻上前招呼,夜凰也是赶紧凑过去唤他:“我的二爷啊,你总算是醒了,你昏了近三日,可把我吓坏了啊!”
夜凰挺着个大肚子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谁看都心疼,众人便打算告辞,免得当灯泡,结果刚躬身作揖的准备言语呢,墨纪却忽而大叫一声:“什么?三天?不好!”继而是起身趿拉上鞋子,也不管身上那日的官府被压的皱巴巴的,起身就要往外冲。
“开绪!”
“墨大人!”
几个翰林出言出手的把墨纪相拦,而一个睡了三天的人,有能有多少力气,才冲两步就在大家的相拦里出溜到了地上。
“开绪,你这是……”
“冠岩兄,快,快扶我进宫面圣!”墨纪一脸的急色,那被他抓了胳膊的人更是一头雾水:“开绪,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有什么……”
“冠岩兄,有军报,有军报要呈给皇上啊!”墨纪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信来,三根鸡毛都压折了。
“什么?军报?”那位大人脸色一变,周边几个也是一惊,这下立刻变成了张罗,最后竟是匆匆给墨纪披了个斗篷,就把人给连架带扶的送上了轿子,往宫门急去。
夜凰瞧着人都出去了,这才招了小葵低声说到:“去二老那边打个招呼,就说二爷醒了,让他们把韩大人打发走吧!”
小葵应着声去了,夜凰便站在门口瞧着外面迷迷蒙蒙的天色轻叹一口气:“但愿,一切如意。”
……
一封加急的军报,以这种方式晚到了三天,皇上震怒之下还是先搁置了各种处罚,而是急速命令调拨军队和粮草增援,才醒的墨纪自然给予了高度的配合,将粮草也是急速调配,当日黄昏,就已开拔。
皇上震怒之下,看着脸上还淤青肿胀的墨纪,是一点气都发不出来,只能叫人把韩修传来,再一轮的细问,而这一问,自然处处是墨纪的无辜,韩修的错了。
毕竟墨纪三番五次的强调了是大事,急事,不让本就占理,其后被打昏了,醒来就是挂着国事而来,四五个翰林可见证,可想而知韩修是多么的悲剧。
皇上震怒表示要重罚韩修,可是事情不会就是罚就能结束的,先是文官们集体弹劾上书,指责因为韩修的跋扈导致军机的延误,这就足以把韩修给革职了!皇上是又气又怜,犹豫了四天才做了决定把韩修从漕运总督一职贬出,到幽州做个知府,然后圣旨才下去不到半天,边关告急的军报就送递而来—因为迟来的军援,被围困的大军损失惨重,大捷不但没希望,反而形式逆转,倒被部族围困。
皇上得知消息大怒,立刻命人把韩修给关进了大牢,因为他,国之体面不保不说,更是边疆危机!盛怒之下的皇上召开朝会,想要排人前去补救,但是面对那些唯诺不言的臣工,皇上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无人可用了:不是太老,就是太嫩,稍微有些可以的,却因为怕担责,而无人敢当!
震怒之下的皇上,下令将韩修拷以重枷流放三千里,然后这也不过是个找了个背锅的罢了,因为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谁能为朕杀进重围力挽狂澜呢?还有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