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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氏和墨言张大嘴看着夜凰就这么坐到了皇后身边的软塌上,看着她们相牵的手,看着她叫皇后皇婶婶,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疼,脑仁都梗了起来。
而随着皇后那句“瞧不上他们家”墨言率先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也算明白了这休妻又算怎么回事,当即噗通一声跪下,继而还伸手拽了谭氏的罗裙。
谭氏这会脑子已经成浆糊了,傻傻的看了自家老爷一眼,稀里糊涂的也就跟着跪下了,人却还看着夜凰不明白这么个恼人的丫头怎么跟皇后这般亲近。
皇后见两人跪下,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而后高挑着眉看着他们两个说到:“怎么?你们难道觉得本宫说错了吗?墨大人的确是皇上信赖的肱骨,但是……他现在可不是一品大员,更不是侯爵之位!以他的身份要娶一位郡主为妻,那可是要皇上下旨的!而他呢?不但娶了郡主做妻,更让其人为续!这未免太看轻我皇家血脉了吧!”
“郡?郡主?”墨言惊讶的音都变调了,谭氏更是激动的伸手指向了夜凰:“什么?您说她是郡主?”
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轻松,继而点点头:“是的,她是郡主,武王爷的女儿,青鸾郡主!”
一句话把谭氏直接就给轰傻了,她看着夜凰下巴抖了抖,眼睛一翻结结实实的就倒下去了。墨言看到自己的老婆这么昏了,他也想昏,可是想昏昏不了,这事惊得他只满脑子嗡嗡的,像是有只苍蝇在里面绕圈一般。
“瞧瞧,你们还真不知道呢!”皇后淡淡笑着。
墨言想都没想就接了口:“皇后娘娘恕罪啊,小的真的不知,要是知道哪里敢写休书啊!”说完看向夜凰:“夜,郡主啊,那是我糊涂所写,不作数,不作数!”
“当然不作数!”夜凰看着墨言高声言语:“这非我夫君所写,乃是你强休之意,但我身为郡主,岂能被你想休就休?要休也是我来休!”说着夜凰从软塌上起身冲皇后行跪拜之礼:“皇婶婶,今日您在,就做个见证吧!我,赤青鸾这就休了我夫墨纪,从此两人再不相干!还请皇婶婶赐鸾儿笔墨!”
皇后看着青鸾,渐渐得眼里又蒙了泪光:“好,赐!”
纸笔本就现成的没收,有了这话,夜凰谢恩后便是起身去了桌案前执笔喂墨,而后写下了休书:
“我赤氏青鸾,今日立休书一封,愿相公相离之后,重振雄风,再创伟业,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没有一丝犹豫,将时间标注,又以手指按红为印,便把此书递交给了皇后。
皇后接过看了看后,就叫小太监递交给了墨言,而后她摆摆手:“算了,今日这等是非,怕也不好设宴了,还是且退了,改日再宴吧!”说罢不等墨言发话又道:“对了,那孩子……”
夜凰立刻看向墨言:“还请墨大人叫我的丫鬟小葵送团儿入宫吧!你们不待见她,我自待见!”
墨言难堪非常,只得应着声跟着太监一起把谭氏就这么架拖出去了。
他们一走,夜凰便是缓缓的落了座,皇后伸手搂了她的肩:“没想到,你竟这般决绝……”
“我嫁给他时,不过是养女罢了,就算是庶民,也如贱生般不得堂堂正正,幸得他待我不薄,这一年多,倒也自在,可我爹昭雪在即,做女儿的又怎能不期望?我不求这身富贵,只想平安罢了,但若因此而让夫家有血光之祸,我宁可无家!”夜凰说着看向皇后:“皇婶婶,他们都不知我身份,我也想瞒一辈子的,就请这般回复我那皇叔吧!不要再生枝节了,我宁可一辈子都锁在深宫里……”
“傻丫头!”皇后说着伸手掐了一把夜凰的胳膊:“你当你皇婶子是那般不通情理的吗?我这么做,不过是叫你皇叔明白,墨家并不知情啊!”说着她伸手捏着帕子擦了泪:“现在你先去我宫里歇息一会儿,我去你皇叔跟前复命,放心,你皇叔……并非是无情无义的人!”
夜凰点点头,起身随着皇后身边的丫头离开了殿阁,那皇后整理了下妆容便带着太监去往承乾殿了。
……
“这么说来,夫子原是被哄骗了的!”皇上激动的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朕记得当时夫子的确来找过朕,旁敲侧击的问朕之意,你也知,我素来对夫子是信赖有加,故而知无不言,大约的确抱怨的多了些,倒造下了这孽事!唉,朕真是……”
“皇上!身为臣子自当为君王排忧,夫子也不过尽了为臣之道,皇上更无需自责,毕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又怎能怪罪无心之事呢?不过夫子说了,他会回去好生翻一翻家中所收,希望还能找到当时罗宪送来的密旨。”墨纪恭敬的言语,惊得皇上抬目看了他几眼,而后点点头:“朕知道了,只是夫子的年事已高,难免耳聋眼花,你亲自过府去帮他找找吧,三日内,最好出个结果,毕竟这事拖不得!”
“是!”墨纪应了声,皇上便叫大总管带着墨纪送那夫子离宫,他们走了,他便到了偏殿,就看到皇后正在殿内踱步。
“怎样?”皇上见状两步上前问话,皇后先冲皇上行礼,而后才言到:“陛下大可放心,臣妾已经试探过了,墨府上下无人知道鸾儿的身份!”
“你确定?”
“确定!”皇后当即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而后轻叹道:“若是知道鸾儿的身份,就不会在臣妾的面前说她的不是,更不会言辞咄咄的想要休了她,要知道,这可是不敬的大罪!再者,武王爷现在是功臣,谁都知道皇上是要褒奖的,没人不会顺着杆爬得,可鸾儿却被这么扫地出门,臣妾瞧着都心寒……”
“当真可恶!青鸾乃是郡主,岂能被他们想休就休了去?”皇上到底是护短的,听到皇家的血脉被这么看轻,心里就冒了火:“那可是我王兄的骨血,不是一顶一的人,有什么资格娶她!”
皇后立刻点头:“就是啊,所以我见他们要休,便真格的说休,想着会不会是他们作态,岂料墨家老爷子还真把休书给写了!”说着把那封休书拿了出来:“鸾儿气不过,护着咱皇家的脸,自己给墨大人写了休书!”当下又把内容道了一遍,听得皇上倒解气了:“这才对嘛,凭什么对青鸾挑挑拣拣!”
皇后瞧着皇上无奈般的一笑:“陛下这算不算是护短?”
皇上一愣,尴尬的笑了下:“你也知道青鸾的诨名,可在京城的时候,她又很乖不是……”
“皇上!”皇后嗔怪的推搡了皇上的胳膊一下:“您明明就知道臣妾的意思。”
皇上苦笑了下,轻叹:“朕当初的确不安,毕竟他军功甚大,所以才给阿谀小人可趁之机,而朕那时因为心中在意,以至于书信立显,竟不疑有它,怒火中烧,草率定夺,不但将他流放,更令他一家为民。后来,朕冷静后,得知王嫂陪去,她不知所踪,才叫人暗暗寻她,想接她到宫里,免得在外吃苦,却迟迟找她不到……不成想,她竟被付老头弄了障眼法就藏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这个付老头,朕还倒他真是绝情,想不到竟……”
“皇上,梁国公也不易啊!”皇后说着动手为皇上整理龙袍:“做您的臣子,就好比家里的下人,有的时候明知道这事不是那样的,可为了不逆主子,也只能闭上眼;皇上,您知道您的脾气,要是在您的气头上说话,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皇上闻言无奈的笑了下:“是啊,朕的确……不过,现在青鸾休了墨纪,这,好吗?”
“好不好,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还是晚点让墨大人知道的好,等旧案结了再说吧!反正凭着青鸾的身份,再嫁也不难!”
皇上再次伸手捋胡子:“我倒想看看这墨卿到底对青鸾又算是个什么心思!”
“难道皇上认为墨大人是知情的?”
“吃不准,且看看吧!”
……
墨纪把夫子一送回府,立刻就以夫子的口吻请了余少过府。当余少赶来时,墨纪便把这事儿说了一道,而后叫余少当这伪造者。
“你自己不就会嘛,为什么拉我出来?”余少也不笨,盯着墨纪上下打量:“你不会又拉我下水吧!”
“我要是造假,那不是给罗宪送把柄吗?而你,他未必就知,就算知道,他也不能说啊!攻击你,那不是嫌自己活的长吗?所以,你还是做点事吧,好歹你也是夫子的学生不是?总不能看着他老人家要用死来平息这件事儿吧?何况你应该也不希望这种小人还留在你父皇身边不是?”
余少看着一脸诚恳的墨纪,软了口气:“可是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和言官们大唱情比金坚的赞歌,好为你和小葵姑娘造势!”墨纪嘿嘿一笑:“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啊!”
余少的眼睛一亮,继而拍了大腿:“好,就冲这个,我干!”
当下墨纪和他细细商量起来,而后余少就在夫子这里干起活来,因为要节约时间,墨纪倒也在旁打下手的帮忙,除了粘合外,还要烤干,做旧倒也很费功夫。
因为墨纪一时不能回去,又恐夜凰担心,还差了夫子府上的下人前去报信,下人回来什么也没说,墨纪也就没多想,专心的和余少干这造假的勾当。
两天后,造假的东西弄好,堂而皇之的塞到书架底下,夫子便大张旗鼓的叫全家老少起来打扫卫生,墨纪和余少也就告辞了。
虽然很累,虽然两人都胡子拉茬的不那么好看,可一个想老婆孩子,一个想心中女神,倒是结伴回了墨府。
“小心你这个样子,小葵不肯嫁你!”墨纪下了轿子看着余少的样子说笑,余少撇嘴:“那不一定,这也是一种风格!”说着还伸手摸下胡茬子:“反正到老也是一把胡子!”
墨纪笑着敲门,很快有人前来开门,却是黑着脸的蓝飒。
“蓝帮主,不用这么瞪着我们吧,此时也不早,算不得扰你清梦呢!”余少说着上前一把推了蓝飒就往内跑,倒是墨纪见他黑脸,心中一紧,不觉严肃起来:“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
蓝飒忽而一把抓了墨纪的领口,把那官服扯得见了皱:“口口声声说给她幸福,口口声声的承诺万千,却在此时,说扔就扔,说甩就甩,你算什么男人?”说着猛然一把将墨纪摔进了大门内:“你要是个会动拳头的爷们,今天我就打的你卵蛋开花!”
墨纪虽然被重重的摔到地上,腰背疼痛,但是这会他哪顾得上,只抬头看着蓝飒:“你在说什么,说什么扔和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都休了夜凰,还在这里装什么不知!”蓝飒一脸的怒色,拳头也捏的嘎巴作响。
“什么?休了夜凰?”墨纪瞪大了双眼:“几时休的,我怎么不知?还有,我怎么会休了她!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
“你还知道她是你妻子,你孩子的娘?”这个时候叶韶颜也跑了出来,挥着手里的峨眉刺就要扎向墨纪,倒是蓝飒手快挡在了前:“颜儿莫急,待问清了再说!”说着一把又把墨纪的胸口抓着将人半拉了起来:“难道你不知此事?”
“我刚刚才从夫子府上回来,这两天我都在那里,你们没人来找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时的事?”墨纪急忙问话,此时余少却也跑了出来:“墨纪,小葵呢?小葵怎么进宫了?”
墨纪一个头两个大,他僵愣一般的看向余少:“你说什么?进宫?”
“我找小葵,小葵不在,我问你娘,你娘说她抱着你的女儿进宫两天了,墨纪,你到底搞什么鬼?”
墨纪闻言急忙的爬起身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扯上了蓝飒的胳膊:“你先放开,容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飒撒了手,墨纪便是往内走,众人自是跟上,待入了内院,就看到谭氏和墨言相互搀扶着正往外走,似是要迎他一般。
墨纪两步冲过去,瞧着二老说到:“到底怎么回事?我被传到宫里去,家里,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墨言自是低头不语,倒是谭氏梗着脖子说到:“凶什么凶?我是你娘,你这是问话的样子?出了什么事?你那媳妇对我这个当婆婆的恶言恶语,说以后都不生孩子,还叫我对念儿的死负责,说是我害得念儿!”
“然后呢?”墨纪瞪大了眼:“莫非,莫非你们就背着我,休了她?”
“我当时只是说说,那想到宫里传了我们去,说是赐宴,结果皇后娘娘就问我们婆媳如何,还没说两句呢,皇后娘娘就说你这媳妇不怎样,将来做不了一品夫人,就叫我们休了她,免得坏了你的前程,我和你爹为你好,自然是顺水推舟了!纪儿,人家是皇后,咱们哪能逆着来,这才让你爹写了休书,替你休了她……”
“我不答应!”墨纪忽而大吼一声:“这辈子她都是我的妻子,不是我写的休书,我才不认!”
“什么?”谭氏当即也凶恶起来:“你这混小子,我和你爹还不是为你好!难道你要做个不孝子!”
“孝子就是苦了我的心,逆了我的意!如果这样才是你们要的孝子,那么有大哥一个就够了,我宁可做个不孝子!”墨纪说着就要转身,可走了一步他觉出不对来,随后转了身看向他的爹娘:“等等,为何小葵带着我的女儿进宫?还发生了什么事?”
墨言有些忐忑的言到:“那个吧,我们也没想到,夜,夜凰她不是一般人,她是……”
“你跟我们凶的说什么不孝子,你当你媳妇多恋着你?人家可是什么郡主,王爷的女儿,才瞧不上你呢!落魄的时候跟了你,这会儿当了郡主了,就把你甩了!我们是写了休书,你可以不认,但是她也写了休书!我们顾着你的脸面没做声,你却把你爹娘当恶人!给他!叫他好生看看,到底是谁休了谁!”谭氏说着就伸手往墨言的袖袋里抓,很快就把那休书找了出来,直接丢在了墨纪的脸上。
墨纪急忙拿下细看,这一看泪水便在眼眶里转,继而一言不发似雕塑一般,墨言同谭氏倒是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是等着儿子认错。
可是等了半天没等到儿子认错,却等到的是儿子沉默的拿着休书转身向外挪步。
蓝飒此时忍不住了,一把从墨纪的手里抢过了休书同叶韶颜一起观看,在确定真得是郡主休了夫君后,两人傻住了,而余少更是张大了嘴:“这算怎么回事儿!”
墨纪步步前挪,口中喃语:“她是为了保全我们一家,是为了我们一家啊!”
这一句话让蓝飒等人立刻心中明亮,余少更是一把抓了墨纪的肩膀:“你是说,我父皇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墨纪点点头:“大前天上我被传召去宫里,当时我还和夜凰说好,我会抵死不认已知其身份,免得这事变成不好的局面,夜凰便与我耳语,说如果形势不妙,就叫我休妻断义已保全家安宁,我不愿,她却劝我以退为进,谁曾想,我不愿,她却自断,这休书,是为了保全我们一家啊!”
余少听了此话便觉得鼻子有些酸,蓝飒早已捏了拳头:“难道非要这样吗?不是说你们适合嘛,为何还要闹成这样!”
“保全一家?你们在说什么?”墨言好奇的问话,墨纪却不答,反而把休书拿过去细看,倒是余少见状略略给墨言解释了一下,这下连一边的谭氏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即口中自喃:“这么说,她那天,是,是故意和我吵的?”
叶韶颜恶狠狠的瞪了谭氏一眼:“是不是故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太你的确做的不对,对自己的孙女挑三拣四,更是容不得人的小肚鸡肠!”
叶韶颜本就是江湖儿女,这会心里撒着气,说话岂会留情?谭氏被刺激的刚要回嘴,墨言竟是一转身冲着谭氏就甩了一巴掌上去:“都是你!好生的日子不过,成天的寻事!”说完又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我也是败家玩意!当年不当家,害了你,之后几十年事事顺着你,就想补偿你,却弄得家不像家!到老还要被孩子们撵出来,如今更是害得纪儿来怪我们,我,我很是作孽啊!”说着就伸手往脑袋上敲。
这举动把谭氏吓坏了,前一秒还作势发火,这会儿却是急了,一声声的唤着:“老爷,老爷,都是我的错,你可别这样,求求你,别吓我,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过啊!”
一时间府上也算乱作一团,叶韶颜到底好心,怪是怪,瞧见这样不免又帮着劝,而墨纪却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休书,倒是余少看不下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瞧了,休书都写了下,还能怎样?你还是承了她的心吧!”
墨纪却忽而抬了头:“这一生我不会负她,这一生我都予她妻礼,我不认此休书!”
“不认?你没看见这都按了手印了吗?难道你以为你们还能在一起?”余少把休书抢过亮在墨纪的眼前,墨纪却是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你不懂!这休书是赤青鸾写给墨纪的,并非是夜凰写给墨墨的,纵然休,不过休的是身份,我们的心还在一起!”
余少看着墨纪,惊讶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担心他被激着了,而墨纪伸手将他的手拉下:“我很好,也很清醒!现在也许是形势逼得我们如此,但是,情比金坚,我坚信,我会把她再度迎回来!”说着他转身看向已经不那么激动的二老,噗通一声跪下了:“爹,娘,儿子不孝,不能顺着你们了,这辈子,我只想和夜凰在一起,所以无论多难,我都势必要迎她回来,即便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不悔!”说完冲着二老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竟是转身就往外走,把谭氏和墨言都给吓傻了,急的在后面一直唤,“纪儿,纪儿!”
但是再唤也是无用,墨纪就像一头倔驴一样的走了,余少等人自是也跟着出去。
等到了门口,余少刚要言语,墨纪一转身看向余少:“可否收留我?”
余少自是点头,蓝飒和叶韶颜当即表示对墨纪的不放心,余少自然全都邀请了过去。
……
余少开始还担心墨纪会不会想不开,生出什么事来,可墨纪却乖得不像话,甚至连酒都不要,而是写折子。
余少和蓝飒在门外瞧了半天觉得这样过于安静很危险,两人便对望了一下,破门而入,把墨纪写了一半的折子抢了下来,结果一看那是大吃一惊,人家竟然认认真真的写的是户部事由的安排折子。
余少傻掉了,看着墨纪不发一言的又打开另一个折子,提笔而书,对身边的蓝飒说到:“这正常吗?”
蓝飒摇摇头:“不清楚。”
两人傻乎乎的立了一会,待墨纪放笔吹墨了,才都凑过去瞧,这一副却是歌颂爱情美好,寓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劝亲折。
“你这是……”余少有点抓耳挠腮了,墨纪却十分淡定的说到:“我说过,要为你造势,让你能和小葵在一起,说到自然做到!”说着伸手给他:“把折子还我吧,户部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余少只得把折子给他,人却猫在他旁边:“你没事?”
墨纪点点头:“我自然没事,放心吧,我很好!”
“可你这样不对啊!”蓝飒忍不住嘀咕,墨纪却是笑笑:“难不成要闹的不做事?我身为臣子,拿了俸禄就要做事,如今战事平定下来,很多待兴重建的事都刻不容缓,我乃户部尚书,自然要做好我份内的事!”
“可是夜凰呢?”
墨纪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蓝飒:“王爷可还没归来!”
余少和蓝飒顿时不言语了。
……
就在他们在书房里言语的时候,宫里却是发出了一道道圣旨,起因无他,自是罗宪的自辩折子被丢了出来,同时夫子上书将家中密旨也送了上来,于是皇上拍案,捉拿双方,要三司会审。
这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夫子和罗宪摆到一起,谁轻谁重,大家的心里自有称。于是三司会审开始了,不知是私下的用刑有效,还是那封密旨堵上了罗宪的嘴,竟然三天的功夫,这会审就结束了,根本不想往常, 怎么都弄它个十天半个月!
结案,卷宗上递,看到罗宪妄揣圣意,假传圣旨,使东山老人受骗后,捏造了伪证令武王爷入罪这样的答案,皇上满意的摔了折子,做出了批示:罗宪罪大恶极,抄家灭族,东山老人糊涂,除一子之荫。
当日,有梁国公同墨纪上书求保罗家一子罗鸣,再三陈词后,皇上准予得保,却将其派遣去了边疆做了一个小小的统领,罗鸣知道始末,自是谢恩,后在:家被抄,父母赐死后,将其骨灰携带着去了边疆,后,效力边疆二十年,病卒。
有了罚的,自有赏的,皇上当然是把武王爷重扶其位,还要额外犒赏,但是,武王爷没有来,反而是叫人送了一封书信来,大意就是,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必提,边疆需要我,不管我是不是王爷,我都是赤家的人,都是你这个皇帝的哥哥,我终究还要为你为赤家的江山贡献力量,所以,我就在边疆守着吧,等过阵子了,我会回去看看;另外就是请一定善待他的女儿青鸾。
这封信把皇上弄得是心头热火脸上臊,当天竟是和皇后开始盘算起谁适合娶青鸾郡主了,却压根不问郡主的意思。
夜凰知道消息的时候,抱着团儿一边玩一边同小葵言语:“这就是君王,只要他想怎样那就怎样,根本不管你的意思。”
小葵叹了口气:“幸好他没着性子,要不然我一定蹬得他远远的!不过,你怎么办?你会嫁吗?”
夜凰笑了笑:“嫁啊,为什么不嫁!我总不能让我女儿没爹吧?”
“啊?你肯?”
夜凰笑着伸手刮了下团儿的小鼻子:“团儿,你想你爹了吗?”
……
皇上为青鸾郡主找婆家的事儿,满朝谁不知?就连百姓都知!到底是皇家血脉啊,平日里那些讲究三从四德的人,一下子全不见了,没一个说这样不对的!于是大街小巷都成了大家议论这个话题的场所,而朝堂上也紧着热闹,大家纷纷上书提议合适的人选,基本上大家都把墨纪给无声无息的模糊掉了,像忘记了他一般,而他也不做声,两个月来,竟是把所有的议论声都当作风一般,只把自己的事做好。
但是,这天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就在皇上上朝即将结束的时候,户部尚书墨纪墨大人忽而高声喊着臣有本奏,一奏便是三折。
皇上叫太监接了,墨纪自是要简单阐述三折的内容,墨纪便是昂着脑袋说到:“臣有三本,第一本,乃求亲折,臣虽鳏夫,却爱慕青鸾郡主,故原皇上恳请批准臣为郡马!”
“你?”皇上瞪了眼:“你难道忘了你爹娘曾要休了她了?难不成你要不孝?”
“皇上,臣第二本就是求去折,臣知如此就是不孝,而不孝之人怎敢侍君,故而自请革职,远离朝堂,以免被人诟病。”
“什么?你说你要自请去?”皇上震惊的把第二个本子打开,才看了几眼,就是无语,可墨纪很淡定的说到:“一这一辈子未必能找到相伴一生的那个人,而臣有幸找到了,也许不是很合适,也许很多坎坷,但臣终其一生也会尽力的守候。”
皇上把两个折子直接扔去了地上,而后拿起了第三本:“这又是什么?”
“破镜重圆,一家欢喜的请愿书。”墨纪说着头往地上磕了一下说到:“皇上是天下少有的仁君,现在您的臣子,您的臣民里,有稚子即将百日,却不见父颜!有母在身,却日夜已泪洗面,这是何等的凄惨?还请皇上体恤,赐这一家团圆!”
皇上看着墨纪,烦躁的把折子也扔了:“退朝!”
皇上撂挑子的跑了,百官自是无语的上前扶了墨纪,准备说点什么劝劝他,可他倒好,直接起身就往外走,结果到了门口,便是跪在了殿前不动了。
众人见状还想去劝劝,可梁国公却拉了那几个人,笑了笑的走了,于是大家愣了愣,一个个都装聋作哑的走了。
大殿前静静的,没什么人,这近五月的天,也自是热了起来,墨纪就那么跪在那里,如磐石一般。而皇上则在偏殿内来回的转圈:“他还来劲了!”
闻讯而来的皇后自是帮着皇上一起骂墨纪不懂事,且骂的还狠些,皇上起先还很解气的说是,慢慢的觉出味来就看向皇后:“你怎么就不帮着劝劝?”
“陛下这是怪臣妾吗?”皇后笑着递过去一杯茶:“其实皇上心里不早就谅解了他们了嘛,既然您要个台阶,那现在台阶都有了,何不迈步呢?”
皇上无奈的笑了笑,看向外面还跪着那个身影:“朕一直担心他是有所盘算,所以朕很生气,可是这几个月来,他尽心尽力做的很好,朕根本挑不出毛病来!如今朕不计较了,他却出来了!你知道吗?那折子里竟然说,他不想在关键时候撂挑子,所以把事都做好,现在一切上正规了,他愿意辞官而去,只为能和青鸾在一起,难道朕的户部尚书一职,还不如一个女人?”
“皇上!那可是青鸾!”皇后说着扯了皇上的胳膊:“而且,您应该看得出,墨大人并无死心,只是一切都那么巧了而已。”
皇上看着皇后没说话,皇后却说到:“一个男人肯这样痴心为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好呢?他能不顾您的猜忌,不顾百官的言论这么做,可见他是真得喜欢青鸾啊!”
皇上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可是朕还是觉得心里不那么痛快!”
皇后眼珠子一转:“那简单!让我们青鸾娶他做郡马,而后嘛,让我们青鸾说了算,他一个重臣高官,一辈子却要听夫人的,也算叫他吃个哑巴亏,如何啊?”
皇上当即拍手:“这不错!就这么办!”
……
于是皇上为了自己的舒坦,做了这个决定,当下把墨纪召进殿里,旁敲侧击的够了,才说了这个想法。墨纪却是一个劲的点头,对于谁当家这个问题根本就不计较。
皇上见他答应的痛快,有点后悔,但君无戏言也就只好如此。
因着那合家团圆的折子,皇上也不想团儿到了百日的时候还见不到爹,便叫宫里背了诸礼,办了一场近似于公主规格的婚宴,在团儿百日的当天,夜凰总算以青鸾郡主的身份嫁给了墨纪。
坐着十二抬的大红花轿,听着鞭炮与锣鼓声起名,夜凰的眼泪是啪嗒啪嗒的落。
好容易到了府家,却已经是崭新的大宅,上书郡马府三字,夜凰偷偷瞧看到如此,便能想到墨纪以后就是一品大官,这里也不会叫墨府,便觉得难为了墨纪,但是心中却又觉得欢喜,毕竟她当时缺少的十里红妆,缺少的吹锣打鼓,总算是补齐了。
轿子外面还是一串的唱喏,近公主的规格,增加了不少的繁文礼节,幸好只是近,要是真按照公主的来,光是婚宴就要吃三天,她这还要为喂奶的新进奶牛哪有那个功夫和精力啊!
听着外面的热闹声,夜凰想到了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她头一次认真无比的在心中轻念:爸,妈,我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虽然我嫁的不是一个原装男,但所幸的是,他给了我最为细致的爱,也最为体贴的爱,他将你们女儿的欢乐看做是最大的事,他给了我幸福!所以,请你们放心吧,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回到现代社会,但是请相信,我过的很好!
眼泪再次落下,她捏着帕子小心的擦净,继而看到自己身上嫁衣上那相牵的手,便是轻轻的笑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算得偿所愿了!爹,娘,真想看到你们呢!
心中才想着,媒婆叫着迎新,于是夜凰赶紧整理好了一切,坐的端正,继而轿帘子起,媒婆便背了夜凰出来,入了屋行礼。
三拜中自是要拜父母的,当夜凰拜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细细的呜咽声,那声音触动了她的心,也不知怎的,她一把就把盖头掀开了,结果她看到了便宜爹和王妃娘,更看到她那便宜爹,那么一个似塔一样的男人,竟在抹眼泪,当即弄得她也控制不住,双膝一跪的唤了爹娘。
一家三口这般抱在一起哭,场面也算混乱,所幸大家都没去计较,媒婆也嘴顺,说着吉利的话,很快夫妻对拜后,夜凰被送去了洞房,一刻鈡后,王妃娘就进了洞房。
“死丫头,你就不能忍着点!”王妃娘一见面伸手就掐夜凰的胳膊:“哪有还没进洞房就掀盖头的!”
夜凰笑着任她掐,却是一把抱了王妃娘:“孩子都生了,还管那些!娘,我好想你们!”
王妃娘一把也搂了夜凰:“娘你和你爹也想你,这不,知道你要再嫁给他,我和你爹昼夜赶路才赶上的,你呀,我还是头一次瞧见你爹哭呢!”
“他哪是哭啊,他是高兴,终于把我这个刺头给嫁出去了!”夜凰说着眼泪哗哗的流,王妃娘摸了帕子出来给她擦脸:“你知道你是刺头就好,别在那么没规矩,好生生的过日子,可别再祸害人了!”
夜凰使劲点点头:“放心吧,十四岁以前我想着要祸害苍生的,现在,我只想祸害他一个!你放心吧这辈子,我就只祸害他了!”
“你呀!”王妃娘说着看到夜凰的嫁衣:“想不到,这件你总算穿上了,娘心里踏实多了,就是,我做的时候做小了点,现在穿你身上,紧巴巴的……”
夜凰伸手把王妃娘的爪子拉开:“娘,我现在都是孩子妈了,这才产后三月,肚子上还有肉呢!能穿上就不错了!”说着扯她娘胳膊:“把团儿抱进来吧,我奶涨得慌!”
……
终于是红烛相对的洞房花烛夜,终于是夜深人静时。
当盖头被挑走后,夜凰看着墨纪那神情相望的样子便是笑了:“当初嫁给你时,你可只给我后脑勺看的。”
“现在夫人您是最大的,只有您给我后脑勺,我可不敢了!”墨纪说着递上合卺酒:“当日欠你的,今日都补上!”
夜凰笑着接酒饮下一半又递给墨纪,墨纪将其喝个干净,便是将夜凰相拥。
“现在又要补什么?”
“自然是洞房花烛夜了!”
夜凰笑着埋进他的怀里,由着他抱上床去,脱了衣衫,正当衣衫褪尽时,胳膊却传来了团儿的哭泣声,夜凰一把就推了墨纪,坐了起来:“团儿哭了,我要去给她喂奶!”
墨纪一把将夜凰搂住:“今晚你是我的!”
“行了,你这当爹的未必还和你女儿争?”夜凰说着就要掰开墨纪的手,口里还嘀咕:“再说,我奶也涨了……”
“涨了也是我吃!”墨纪毫不脸红的说着:“当初就没洞房花烛,这会补上,你别想跑!”
夜凰无语的被他按在床上,想笑又想骂,而当墨纪真格的开始吸吮的时候,她却是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忍不住轻唤:“墨墨……”
墨纪闻言自是停嘴看她的答了一声:“啊……啊啊啊啊 !”继而手忙脚乱的擦脸,因为没有吃奶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在涨奶的情况下吃奶,奶水是会涌喷的,所以,现在的他已经被奶水洗面了……而躺在床上的新进奶牛很无良的笑了起来:“该!你小心以后我会祸害你一辈子!”
……
婚后的两口子自然是住进了新宅子,由于夜凰的身份,墨言两口子不敢与之同住便住在老宅子里。
夜凰想到三爷那边,就写了一封信过去,意思很简单,要不接二老回去赡养,要不,把拿到的全给我吐出来。
墨文纵然怕媳妇但更怕得罪了郡主,两口子本着有便宜不占对不起自己的家庭教育思想,把二老给接了回去,二老也是很高兴的,因为生活在京城,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谁让整个京城都知道,飞扬跋扈的飞鞋郡主嫁给了户部尚书呢,于是每天到申时,京城里的人不管多大的官,都会给一个八抬大轿让路,因为这位户部尚书大人一到休息时间就会第一时间奔回家!
这不,在言官的支持下,娶了小葵做妻子的富贵闲人余少,和马帮帮主凑到一起喝酒,当从酒楼上看到地下飞奔的官轿时,余少笑得很得意:你猜他羡慕不羡慕咱们可以聚到一起喝酒啊?
蓝飒呵呵一笑:“他羡慕不羡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再不会去,晚上求饶的就是你了!”
余少瞬间脸就绿了:“你,你怎么知道?”
“你夫人和我夫人凑一起除了比划手脚还能说啥?不过,我估计很快,就有新话题了。”
“是啊,红衣会没了,慈善中心倒是要建立起来,很快这就是最大的热点!”
蓝飒看着余少笑了:“我说的新话题是别的。”
“什么?”
蓝飒站起身在肚子跟前比划了一个半圆,余少立刻瞪眼:“你,你媳妇有了?”
蓝飒点点头,很得意。余少却是咬牙:“凭什么我们最后!不喝了!”说罢丢了银子就像外冲,口里还念念:“我天天种树,我就不信它给我不发芽!”
--THE END--
--哈哈,完结了哦!快恭喜我吧!--
--因为八月的生病,我决定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新书应该是本月月底才发,大家到时候记得给我捧场哦!我爱你们,咱们下本继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