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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林黛玉倚在窗口,遥遥望着园子里的几束兰草,嘴角勾着,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意,纤纤玉指间拿着的带着清香的纸笺,随着微风作响,王嬷嬷坐在门前做着针线活,偶尔抬头,见自家姑娘气色不错,心里也不觉宽慰许多。
她们家姑娘身子弱,往年一入冬,便止不了咳嗽,这一回居然一整个冬天都没犯病,可让跟着伺候的奴才们长出了口气。
“嬷嬷,快到端阳了吧。”
林黛玉把手里的信笺收起来,搁进床头的百宝箱里,软木夹层中已经塞了厚厚的一叠同样的信纸,再增加的话,已经快要塞不进去了,可是,因为这信里的文字实在有趣且贴心的很,黛玉根本舍不得丢,只好叹了口气,想着过一阵子再找人打一个百宝箱。
现在这口玳瑁的箱子,是林如海去之前,亲手送给黛玉的,里面装的全是贾敏生前最爱的首饰,当然,这些首饰大部分都是贾敏嫁到林家之后,林如海给她置办的,至于未嫁时的那些,已经全作为贾敏的嫁妆,送回贾府去了。
“我的好姑娘,离端阳还有多半个月呢,您也别太着急了。”
这时起了风,王嬷嬷一边笑言,一边拿了件斗篷给自家姑娘披上,虽然已经入春,可风还是凉的,黛玉的身子刚好了些,王嬷嬷是万万不敢由着她折腾,“二奶奶,昭玉小姐,还有艾老爷、艾夫人都是守信的人,既然说了端阳之前必到京城,小姐就安心候着,一准儿晚不了。”
黛玉脸一红,眉宇间到底还是带出来几分高兴,按说,论起亲疏远近,贾府虽然只是她的外家,可老太太毕竟是亲外祖母,表姐妹们和她也算得上亲近,但是,与贾府的人交往,不知道怎么的,比较起来,她还是觉得和昭玉妹妹,和二婶儿,还有艾夫人处在一起,更自在些,也更痛快些。
不是说她觉得外祖母对她不好,事实上,老太太待她,当然远远比不上宝玉,可比起探春,迎春,惜春三个姐妹,甚至还是要亲厚一点儿的,可说到底,她林黛玉还是姓林,在贾府,永远只是个客人而不是主人……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小丫头们黄莺般的嬉笑声,打断了黛玉的思绪,最近因为贾府的大姑娘元春,加封了贤德妃,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热闹得很,几乎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可黛玉身上还戴着孝,没到除服的时候,这种热闹场合,她是不大好去的……
“姑娘,牛乳已经煮好了。”紫鹃轻轻地走进屋,把一只白瓷小碗搁在黛玉的手边儿,黛玉只点点头,端起来喝了一口。
一开始喝牛乳的时候,黛玉确实觉得不大习惯,虽然用杏仁儿去过腥,可她还是总觉得有股子怪味儿,可艾夫人命清居的人日日送来,还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她一定要喝,黛玉不好不给这位她极为敬重的长辈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用了,这用了一段儿日子,到慢慢喜欢起来,现在一日不喝,就觉得不对劲儿。
林黛玉林妹妹棋盘着几位长辈早日来京城,却不知道,贾府里王夫人因为老太太让她的两个玉儿凑一起的心思越来越明显,早早就一封长信送出去,催着自己的妹子带着儿子女儿早日来京城。
要说,薛家是紫薇舍人之后,现在领着内府帑银行商,曾经也是极富极贵的,但自从老爷去了之后,孤儿寡母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因为薛家并不是只他们这一房,其它的七房,每个人的眼珠子都盯着皇商这个名号呢,薛老爷在自然无碍,薛老爷一去,他们想不打皇商的主意都难。
而薛家唯一的儿子薛蟠,又不是个上进的,为人蠢笨,不会读书也罢,偏偏还是个不拿钱当钱的主儿,薛老爷去世没多久,家产就让他给败了大半,眼看着皇商的招牌都有可能让他给败了去,而且,吃喝嫖赌,欺男霸女,什么好事儿都不干,还有个诨号叫什么‘呆霸王’,偏偏薛家又只他这么一个独子,薛姨妈疼爱入骨,纵然知道不妥,可是还是越来越放纵得厉害。
这一放纵不要紧,却是惹下了大祸,前几日,薛姨妈刚接到姐姐的信,心里便盘算着上京去,本来只是择定了日子,并不准备走得太急,却不曾想,他那个宝贝儿子为了和别人争夺一女婢,竟然打死了人,薛姨妈登时被气个倒仰,干脆急急地收拾了细软,以及馈送亲友各色土物人情,便带着儿子女儿启程了。
薛家众人是紧赶慢赶,终于在四月末的时候,到达了京城。
这靖朝百年盛世,京城自然是繁华之地,官道上车如水马如龙,周围的酒肆茶楼,个顶个地或精雅或奢华,看得薛蟠两眼发愣。
就在他一个劲儿地欣赏京城胜景的时候,忽一抬头,见迎面奔来数匹快马,快马上是身量笔直,全是石青色劲装的少年郎,还有一辆看起来并不豪奢,只是极大的马车,无论是赶车的马,还是几个少年骑着的马,全部通体雪白,身形高大矫健,一眼看去,哪怕不识货的,也知道这一定是良驹宝马。
赶车的是一双十六七岁的少年,都着锦衣华服,面红齿白,生得灵秀,挥舞着的也是闪着流光溢彩的马鞭,将车赶得又快又稳,显然这两个都是好把式。
这时,那马车的车帘忽然被一只柔荑掀起,那洁白的柔荑捧着一只酒葫芦递了出来,等那赶车的少年接过,才又落下了。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薛蟠便忍不住狂吞了好几口口水,他从八九岁开始,就没少在花街柳巷接流连,自以为见过的美人儿已经是数不胜数,但此时这惊鸿一瞥,只看到了葱白如玉,柔若无骨的手指,他这一颗心,就开始砰砰的乱跳。
京城的街面其实很大,虽然薛家的车马不少,对面来的也是一辆极大的车,可是,对方只稍微变动了一下阵型儿,连速度都没有减,眼瞅着就能平平顺顺地驶过去了。
但薛蟠却犯起浑来,他骑在马上,眼珠子狠狠地盯着那马车,似乎像将车壁看破一个洞似的,开口大声调笑道:“真不愧是京城,男女美人儿是应有尽有,车里的美人,别躲着了,赶紧出来给本公子瞧上一瞧,要是,合眼的话,本公子带你回去吃香喝辣……”
其实,薛蟠也只是口花花而已,就算他真有这个心思,在大街上碰上疾驰的骏马,他想动手也没那个能耐,可是,他这一开口,对面当先骑马的一个少年,就冷眉一挑,和薛蟠交错的工夫,随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就这一巴掌,薛蟠被打得横飞出两米远,哐当一下摔在地上,顿时头破血流,那少年居然还不依不饶,马蹄一抬,就想踏在那薛蟠身上,这马蹄子要真给踹个正着,估计薛蟠有两条命也不够丢的,幸好车里的人咳嗽了声,响起一个不高不低的男音:“罢了,和个傻子计较什么。”
一听这话,那少年马鞭扬起,卷着薛蟠像扔垃圾一样甩到一边儿,一行人再也不曾看他半眼,迅速无声地就驰了过去。
一直到马车都走得没了人影,呆愣住的薛家仆从才回过神,哭喊着冲过去,又有人去后面报信儿,薛姨妈和薛宝钗一听,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更是顾不得别的,齐齐奔下轿子。
等奔到薛蟠身前,一见儿子头破血流,不知死活,薛姨妈眼前一黑,身体就软倒在薛蟠身上,大哭道:“儿,我的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娘怎么活啊,哪个杀千刀的,这般狠心,这是要要了我们娘俩的命啊……”
还是薛宝钗镇定一些按了按发昏的脑袋,连声让手无足措的仆人们去请大夫,又亲自蹲下身,拿出帕子来给哥哥止血,待见他只是昏迷,呼吸和脉搏都无恙,才稍稍地缓过劲儿。
兄长这般狼狈的模样,薛宝钗心里大痛之余,也恨薛蟠只会惹事,不肯争气,听到娘亲在一旁骂骂咧咧,口口声声要把打了儿子的人千刀万剐,头更痛了,急忙拉着薛姨妈的手,轻声道:“娘,您安静些,哥哥的身子要紧。”
劝慰了几句,好不容易等到医馆的伙计过来,拆了一个门板,抬着薛蟠去医馆,才松了口气,看薛姨妈依旧怒火冲天,宝钗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自家母亲说。
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比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刚才的车马,她也扫了一眼,只那一眼,就足够她看出来,那队人的身份不简单,哥哥的为人,自个儿也知道,肯定是他自己不检点,这才惹恼了人家,挨了打,虽然重了些,但真要闹起来,能不能占到便宜,那可不好说,万一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再把哥哥打死人的事儿抖出来,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