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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苍吹了声口哨:“咋不铺个红地毯?”
林默查看了下腕上的通讯器说:“长点心。通讯信号已经被阻隔了。”
厉苍收起笑容说:“这和我们在洛都大学礼堂遇到的是同一种迷阵吗?”
“不是。那个架构太大了。”那次夏传智在空间裂口中几乎重塑了一个世界,受影响的人有四千多人,林默不认为受到重创的夏传智还有能力亲临龙泉谷再给他下一次套,这只能是提前布下的机关,不是专门防他的。
“那我还是得事先说明,要是等下我受到什么迷惑,把你当成敌人的话,我是不会留手的。”厉苍不会忘记那段可怕的经历,基于PTSD的考量,大部分存活的人被洗去了记忆,但他和夏梓馨都不在这行列。
“小火车。”
“什么?”厉苍被林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抽了一下。
“你五岁的时候,有一次跑丢了,我把你找回来,你当时手上拿着一块小火车积木。”林默一边左右抬头观察着荆棘管道,一边说着,像是不经意的提起。
厉苍领会了他的用意,一段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共同记忆,可以成为判断对方是否幻象的标记,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恼道:“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比如?”林默脸上不拘言笑,“你小时候尿裤子?还是你爱吃棒棒糖?”
“行吧,小火车就挺好的。”厉苍嘟囔着说,面前这个看着比自己还嫩的毛头小子,对自己的幼年如数家珍,让他产生了生理性的不适。
“荆棘条没再生长,看不出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先走走,随机应变。”
林默又一次抢在了前面,厉苍不甘示弱,赶上去与他并排走着,反正这荆棘管道够宽,他有本事就把路全占了。
走了很长时间,管道依旧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任何分岔路,厉苍不由问道:“我们走多久了?这是要把我们耗死在这里的意思?”
林默伸手把厉苍拦停,竖起手腕,将通讯器表盘对准前路,接着按下了通讯器上一个按键,一道红外线细光束射了出来,斜斜地偏入了茫茫黑暗中。
他关掉红外线,一甩十指伸出利甲,走到了一边的管壁上开始刮扎得密密麻麻的荆棘条。
厉苍问道:“干嘛?”
“路没有尽头,就说明尽头在脚下。整条荆棘管道是一个平滑的弧形,我们一直在兜圈。”
“像这么回事。”
厉苍说完也走到另一边,加入到砍荆棘条中去。刚把表层的一小块荆棘条刮下,厉苍就发现了不对路。
“这枝条……会流血?”厉苍盯着被自己刮开了表层的荆棘枝条上,有一处冒出了一个红色的不规则圆点,那圆点迅速扩大,就像血液在不断渗出。
林默停下手,走过来看,看了一会儿,他试探着把指甲伸向了那个血点。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血点之际,一声脆响伴随着一根尖刺刺破血点冲出,如蛇一般缠住林默的指尖爬上他的手臂。
林默迅速作出反应,往回一扯手臂,同时五指一抓,将缠住他的荆棘条悉数割断。
“小心!”
在他喊出声之前,已有无数的荆棘条从上下左右全方位地伸出向他们刺来。
厉苍手足并用,既躲避也砍杀,忙得连谩骂的时间也没有。
林默抽出大刀,向前猛划两刀,暂时地杀开一条路来。
“跑!”
“管用吗?”
厉苍叫嚷着,只跑了两步,两人又被荆棘条缠上了。
“我确定!这片荆棘丛成了精!”厉苍的双脚已被缠死无法动弹,只能用手中的刀东劈一下西劈一下,稍稍得空的时候就弯腰砍一砍脚上的荆棘条,可每当他砍下一条,马上又有另一条缠上来,眼看全身被裹死只是个时间问题。
林默那边状况要稍微好一点,可他也无法迈开脚步。
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面对付着层出不穷的荆棘条,一面飞快地追思着整个过程。不可能没有出路……
来不及想太多,缠在身上的荆棘条开始长出芒刺,针似的扎入皮肉中,脚上顿时血流如注。
“嘶!”厉苍咬牙叫了一声痛,此刻越是费力去砍,就越会扯紧脚上的荆棘条,他紧握着匕首,进退两难……
还没找到入口,就得死在这片成精的荆棘丛里了吗……
他感受到成片的暖流自破成筛子的双脚中涌出,昏黑的眼幕上拂过程骞的脸容。
她不知道他到这里来了,他和她说好了要结婚,可是就只是说说,他没有筹备婚礼,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无心兼顾这些私人问题。要是能活着出龙泉谷,他得还她一个婚礼……
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着,忽然间,脚上松了一下,紧接着是一阵尖刺撤离引发的疼痛。厉苍断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所有的荆棘条撤退了。
荆棘管道中又恢复了适才平静的模样,只剩下两人歪在地上喘息。满地砍落的枝条碎片、仍在淌血的伤口提醒着他们刚刚不是在做梦。
“这些荆棘妖是忽然大发善心不杀我们吗?”厉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林默从贴身的腰袋里抽出一只急救包扔给厉苍:“先止血。”
两人的小腿都被扎得血肉模糊的,林默穿的是高帮皮靴,而且有较高的自愈能力,相对来说伤情轻一些。
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后,就过来帮厉苍处理伤口。
“你这就好了?”厉苍瞄了下林默的两条小腿,绷带下渗出的血不算很吓人,“这自愈能力怎么不分一点给我?”
“天生的,分不了。”林默随口应了句,他的目光被厉苍脚下的一滩血吸引住了。
血已经渗入了缠成一团的荆棘条中,可奇怪的是,血渗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凹面,就像是谁用篮球在这个地方砸了一下砸出了一个坑似的。
林默用手压了压那个凹坑,明白过来了,是血液让荆棘条产生了萎缩。
他再回头去看看自己血液滴落的地方,荆棘条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它们怕你的血。”林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