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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昭王拉开!”
景天帝一声震怒,大内侍卫自门口一拥而入,将春山跟微宝围在中央。
春山抱紧微宝,哀声叫道:“皇兄,此事是我做错了,跟别人无关,我求你”“你给我住嘴!”景天帝冷哼一声,伸手拂了拂起了褶皱的袖子,胳膊上一阵阵的疼,是被微宝咬的,就算没有先前的那回事,就凭这丫头目无尊上出口“咬”他这回事,也必定死罪!
“皇兄!”春山回头看向景天帝,双眸之中充满悲怆。
景天帝扫他一眼,重又目光阴沉望向他怀中微宝。
微宝同他目光相对,身子微微一抖,这才自愤怒之中唤回一丝清醒:呀,方才打了皇帝
她虽懵懂,却时常听人说起过皇帝是如何如何了不起,怎么可以打他更何况,她从来性情温和良好,都没有如今日一样失态打过人。
忽然手都发软,她六神无主,目光躲过景天帝双眸,望向面前春山。
对上春山一双眸子,却又愣住。
他双臂将自己抱得死紧。
高大的身躯微微地有点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担忧,或者有一丝害怕,却是因为担忧着她。
周围的侍卫上前一步,有人说道:“王爷,请恕属下们冒犯了。“谁敢上来!”春山似疯了。
“谁敢后退!”景天帝双目如裂:“给朕将昭王拉开!”
春山回头看向景天帝。
景天帝一声冷笑:“真是反了你了,你想掉头吗?当朕不会成全你么?”
微宝心头一愣,她望了高高在上怒气勃发的景天帝一眼。又看了看跟前的春山,忽然双臂一挣,手推上春山胸前。
春山被她一推,没有防备,又被旁边侍卫冲上来一拉,顿时将两个人拉开来。
春山一伸手,牢牢地抓住她地手,叫道:“宝宝!”
微宝被他唤的心酸,吸了吸鼻子。手反上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侍卫用力,将春山向后一拉,他不放手,拉的微宝的小小身子也跟着向前踉跄一步。
有人拦腰将她抱住。
春山怒道:“别碰她!”
那人吓得松手。
身后有人将他一拉,春山望见她的身影仿佛风中细柳摇晃不已,心头气苦,只好放手。
微宝站住脚,两旁有人上前将她围住。
景天帝喝道:“押她下去!”
侍卫们答应一声,看春山一眼,仍旧不敢动手。只伸手作出虚应的手势。
微宝明白,缓缓转身跟着侍卫们向外走去。春山望着她小小身影向着殿门口走去,眼前眩晕。
微宝默默地跟着走,垂着双眸,不去想其他事情。
忽地听到耳畔有人叫:“等一下!”
脚步声狂奔而起,直到身边,身子一暖,已经被牢牢地抱入怀中。
有人在耳畔低低地说:“不要开口,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不要承认任何事,等我来接你。”他说。低而急促的声音,咬牙切齿,咬碎一丝不安颤抖。
微宝不做声,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
景天帝望见这般缠绵场景,心头更恨:“拉开!”
春山不等人上前便已经松手。向后反退了一步。眼睁睁望着微宝跟着侍卫向外走去。
定定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地身影永远装入眼睛里,不放开,不让她离去。
微宝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稀稀疏疏的稻草,她扒拉了几根过来,便惊动了一只硕大的老鼠,溜一声,从稻草底下跳出来。地沿着墙根溜走。
微宝的手势略停了停。最后叹一口气,放了稻草坐在了地上。
整个牢房内充满了一种难闻的味道。仿佛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又好像是血腥的气息,熏得人难受。微宝所处的这是一间单独的牢房,光线有点暗,头顶的墙壁高高的有个透气地小窗子。栏杆外面微弱的灯光照进来,显得幽静而可怕。
微宝垂着头,听到从牢房外传来的仿佛有低低的呜咽,她忽然想起在王府中去冷幽轩路上听到的那种声音,心头一动,那好像不是幻觉,这次也是,她竖起耳朵细细地听那究竟是什么声音,那呜咽的声音却缓缓地低了下去,微宝呆呆的,正听那声音渐渐消失,忽然之间又响起极高极惨烈的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痛苦无比,顿时吓了她一跳,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缩在墙角向着栏杆外的黑暗中看去。
那声音大叫一声之后却又低了下去,变成了盘旋不去的呜咽,微宝听地可怕,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只好伸出手来捂住耳朵,低着头拼命地不去听。
手捂住耳朵的瞬间,忽然想起来跟春山初次见面时候的情形,他曾几次三番这么护着她,她当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只觉得这个人很坏,心头气恼,现在这情形,却忽然明白了他的苦心,他不让她看不让她听,原来都是为了她好。
不知不觉中,对他的想念将满布的恐惧驱除了大半,微宝慢慢地靠着墙壁蹲下,眼前出现刚刚在皇宫地那一幕。
她忘不了他地样子,他闪闪的双眼,可是她却也记得景天帝说的话。
回想起来一切,有点烦恼的摇了摇头,微宝地心底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惆怅”的东西。想着一个人,一会儿为了他的好感动的心底暖暖地发涨,眼睛泪流,一会又觉得烦恼,心头酸酸地,说不出的难受。
正胡思乱想,脚步声突突靠近,有人将大牢地铁锁打开,叫道:“微宝?出来。”
微宝害怕。蹲在原地不敢动弹。
耳边听那脚步声靠近来,有人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干什么,装死?爷叫你敢不动么?”
微宝发出一声叫,缩起身子,那人却轻而易举地将她提了起来,略微惊诧地说:“怎么这么轻啧,真是个小姑娘。”
微宝伸手捂住眼睛不敢看他,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拉着她向外走去,微宝想停住脚步。怎奈对方地力气很大,拉着她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向前便能拉动了她脚步不停地跟上。
出了牢房,沿着黑幽幽的路向前走,微宝听到那种可怕的呻吟声更大了,她想闭上眼睛不看,可却也看不到什么东西,耳畔听到一丝杂音,她使劲鼓起勇气来向着旁边望了一眼,在旁边牢房之中,乱糟糟的头发下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瞪着她。
她大叫一声。觉得可怕,领先那人不耐烦地喝道:“叫什么叫!”手如铁钳似的捏着她细细的手臂,忽然哼一声又说:“听说你是跟最近太子遇刺有关,你可真够大胆,只不过看不出你这样小姑娘也有那种胆量,可惜了可惜了。”他回头。望了微宝一眼。
微宝毛骨悚然地望着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隐约觉得他这声“可惜了”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走到甬道地尽头,那人手伸出,在门板上敲了两下,轻轻一推。
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微宝身子微微颤抖,那人的手在她手臂上一拉,已经将她拉了进去,微宝紧张地望着面前。黑暗的牢房之中。横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后端然坐着一个看似很威严的官儿。微微低头看不清什么样子,两边站着士兵,而地上是一滩水渍夹着模糊不清的血渍,有个人倒在这血水里面,昏迷不醒,头朝下的趴着,看不清脸。
微宝惊叫一声,又伸出手,颤颤地捂住自己的嘴。
那官儿轻轻一使眼色,士兵们上前将地上的人拖了出去。
微宝站在一边上不知所措,耳边听到那官儿说:“大胆犯人,还不跪下!
微宝站着不动,先前领她进来地那人在她背上一推,喝道:“大人叫你跪下,还不赶紧跪倒!”微宝回头看他一眼,又转头看那官儿,他头戴长翅的乌纱官帽,身着紫色官袍,眉眼里有种凌厉气质,只不过好似有些眼熟,急促间微宝不敢多看,彷徨无措,虽然害怕,到底是不能跪倒。
先前那人大怒,刚要发作,桌子后面的官儿说道:“这丫头果然大胆,怪不得会勾结刺客,行刺东宫,不过看在昭王爷的面子上,你又是这么年幼的份上,本官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若是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你跟那刺客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刺客又是为了什么要行刺东宫,这其中可有主谋本官可以代你向皇上求情,皇上仁慈,会饶你性命也不一定。”
微宝听他缓缓地说着,仿佛不是很凶恶的样子,忽然听到他说“皇上仁慈”心底一寒,想到:那个是皇帝地人明明很凶,还打王爷,好似要打死他似地怎么会跟“仁慈”沾着边
上次王爷失踪,她跟小毛找到了他,他不高兴的样子很可怜,说是自己的兄弟对他不好,也应该是皇帝做的吧。
皇帝才不仁慈呢。
微宝刚想反驳,忽然又想起春山曾经在她耳畔叮嘱过的话,急忙紧紧地闭上了嘴。
那官儿见她起初犹豫,然后有点不服,最后却又有些害怕地紧紧闭嘴,心中知道她起初心动,后来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又停了口。
“丫头,你叫微宝?”他又问,声音变得缓和。
微宝想了想,点了点头。
“其实,本官曾见过你几次。”那官儿慢慢地又说。
微宝一愣,胆子一大,急忙抬头向他脸上认真看去。
借着淡淡灯光,见这人眉目清秀,面色白净,肩头端的很平,方方正正的乌纱官帽,衬得双眼如星剑眉斜飞,虽然是在暗室,却自有一种卓尔不凡的耀眼刚正气质。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啊。
“啊”微宝忽地认出来这人是谁,他,是崔护辰崔大人,曾经去过昭王府,她跟他也曾经在大街上见过面
刚惊呼出声,又急忙伸手捂住嘴巴。
崔护辰见她惊叫出声,自知道她已经认出了他,只不过这丫头忽然又捂住嘴,好似不能说话地样子,叫他心生疑窦。
“丫头,你不用怕,皇上命我来问案,自然是想将所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本官知道你有话说,本官保证,只要你将实话说出来,本官就不与你计较所有,并且在皇上面前替你说情。”他缓缓地说。
景天帝之所以会派崔护辰来审问微宝,第一是因为崔护辰此人刚正不阿,从来不会徇私枉法。第二却是因为在朝中,崔护辰同昭王爷轩辕春山不和,这是众人皆知地事情。而太子遇刺的事情同昭王府竟有联系,派了其他人,难免不会看在春山面上作出苟且妥协地事,只有崔护辰可信可靠。崔护辰自然知道景天帝的用意,而他跟微宝说“不与你计较所有,并且在皇上面前替你说情”却并没有说替“春山”说情,在崔护辰心底,亦怀疑春山同此事有关,而微宝,一个简单的丫头,最多是被人利用蒙蔽罢了。
崔护辰虽然讨厌春山,却不会刻意的去陷害他或者为难他,而他想做的,无非就是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可以复君命。
但这查案的过程用点小手段,却是可以的。
他自信微宝这样幼稚的丫头,不会怎样难对付,自她进门的情态他都看在眼里,她的眼睛清澈,仿佛受惊似的带一丝惶恐,这丫头胆小,怕事,没见过世面这是真的,而对付这样的无知孩子,一是威逼,二是哄骗,如果都不成,反复来上几次,不怕她不崩溃妥协。
最多不过崔护辰扫了一眼旁边形形色色的刑具,心底想:虽然本官不愿意对一个无知弱女动刑法,但是若是必要的话
他咬了咬唇,威严双眼,看向微宝。
她瘦弱的肩头在暗淡灯火之中微微地动,显然是内心害怕,但是她仍旧一言不发,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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