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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故山依旧寂寥,第三片白云之后的老人家真是能耐得住寂寞,硬生生的等了好几个日夜,就为了守住木碗里的那一粒类似红豆的东西,期间他也下过湖水,不过都是空手而归。
还能如何?
继续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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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水宗。
一连几日过去,徐秋过的都还算安稳,由于他还算不得是青水宗的修士,所以还算落了个清闲。于清水每日出门的时候都会交代徐秋几句,多是叫他不要在青水宗里胡乱溜达,免得给西山惹了麻烦。区区一个于清水又怎么能管得住徐秋,徐秋口头上应下了于清水的吩咐,于清水刚是一走,他便到处的闲逛。期间,徐秋瞧了姑娘们捣衣嬉戏,采了许多陡崖上的花草,也赏了日落西山,最妙的就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青水湖旁总能瞧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徐秋自然不会是偷瞧姑娘们洗澡,他是为了一池子鱼儿去的。
一夜两三条,徐秋吃的好不快活。
徐秋之所以惦记着这里的鱼,其中有许多原因,味美不说,关键是鱼儿吃入肚皮有奇效,修行起来颇是得心应手,昨夜修行一夜,已八段中游,其实还有一个算不上原因的原因,姑娘们身子确是好看。
终于在吃了第八条的时候,东窗事发。
于清水一大早就将徐秋给寻到,小心翼翼的询问,“徐秋,这几日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徐秋随口回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说了一大堆,例如,西山傍晚的云极美,捣衣的水很凉之类的。
“昨夜何在?”
徐秋这里说了实话,“屋中修行一夜,前半夜有三十七位姑娘起夜,后半夜二十一位。如若不信,可以问上一问,哪些姑娘夜里嘘嘘。”
于清水若有所思,眉头轻轻一扫徐秋,遂又问,“这几日去了北山?”
徐秋直摇头,“我去北山作甚?难不成你真当我是个‘英雄好汉’,连夜替你去寻杨天打上一架?”
于清水轻笑,没了下文。
徐秋不知道他这轻笑是何意思,但总觉得今天的她不对劲,与徐秋交谈的几句不是在套话就是在询问。
难不成青水宗有了什么乱子?
徐秋悄摸凑上前去,与于清水客套起来,“清水姑娘,青水宗怎么了?是不是有贼人来此作威作福?”
“贼人来我青水宗作威作福?哪个贼人敢来青水宗,不怕御剑阁的剑么?”看来,于清水对御剑阁的地位深信不疑。徐秋不经意一句,看似无意,实则有意,“贼人有许多种哩,有偷人钱财的,有偷人造化的,也有...”
于清水眉头一横,“也有什么?”
徐秋侧过身子,面向屋前的垂柳,云淡风轻说道:“我读书的时候,就遇见过一个贼子,这人手脚不干净,喜好偷东西,还专门偷女子的东西,你说可是奇怪?”
“偷女子的东西?”于清水一愣。
徐秋抿嘴耸肩,示意他也不知晓。
忽的,于清水顺着徐秋的目光瞧了去,柳枝上一片红绿小褂子,于清水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当即就是揪住了徐秋的耳朵,“你这淫贼!看打。”
于清水这是装的,佯取剑在手,徐秋立马一个侧身,护住了肩头,打趣笑道:“你这是何意,是与我肩头有仇么?”
“你何时去的北山?”
徐秋听了这话,饶有兴致的瞧了于清水一眼,还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仅凭一句玩笑话就知徐秋去过了北山,其实说来也不为奇,毕竟青水宗中能有偷女子小褂子这个癖好的也只有北山的那几位,而徐秋随口一提就提及了这个事,正说明了徐秋去过了北山,还打探到了一些信息。徐秋轻轻抬出一指,别在了于清水的剑上,轻轻一拨,将将给撇开了,笑了笑,缓缓说:“何时去的北山?自然就是那一夜,你孤枕难眠的时候呐,我徐某人说话可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说要替西山姑娘们找回公道就要找回公道。”
于清水不信,侧过脸瞧了一眼徐秋,“你去北山做了甚?”
“杀人诛心。”
于清水如坠云雾。
“总而言之,北山的那么几位偷窃之人,恐怕这几十年内都不会再来西山偷东西了,其它的事莫要多问,我徐某人做事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徐秋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有牌面,大开大合的舞动云袖,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还不等于清水回话,徐秋又凑上前小声念叨,“北山杨天我也瞧见了,不过,徐某人认为你两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于清水瞬时没有交谈的欲望,一听杨天这个名号就是浑身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九段?”
徐秋:“快了。”
于清水仿似很在乎修为,总在无形中给自己施加了许多的羁绊,其实在徐秋的认知里,身为一个女子还是恬静些的好,毕竟修行这是三分看自身,七分看机缘,但是这话徐秋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于清水会回他一句,“瞧不起西山的女修士?”
与其这样自讨无趣,倒不如做个沉默的人了。
于清水临走前交代了一句,“药阁长老勃然大怒,说是青水湖里的灵鱼丢了十条,要兴师问罪西山与北山,再有几日就是三宗招收修士的时候,你最好还是安稳些,别出了什么岔子,免得生变。”
徐秋错愕,“灵鱼?”
正巧这个时候于清霜出了屋子,她走了过来,“昨日药长老就已问过了,可我们在青水湖里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瞧他的样子好像很生气。”
“听说灵鱼乃是青水湖的独有之物,另外两宗门,乃至天池大宗门都没有,每一条灵鱼都有五百年的寿元,青水宗的几位长老到如今都没人吃过。平日里由药阁一一数着,眼下一下就丢了十条,这叫药长老如何不震怒?”于清水解释,她先前套话徐秋,估摸也是怕徐秋偷吃了这青水湖里头的鱼。
徐秋佯装大吃一惊的模样,高呼:“五百年的寿元,丢了十条,那岂不是丢了五千岁?”
一瞧徐秋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于清水就打消了他的嫌疑,一指青城湖的方向,“一条鱼可添五百年的寿元,十条鱼也是五百年,这么说你可懂?事到如今也只有青水宗的宗主吃过几条,珍贵的很哩。”
“原来如此,说来也符合常理,若是一条就可五百年,那还修个甚的仙,钓鱼就好了。”徐秋调侃。
“无知者无畏,你当青水湖的鱼是大风刮来的么,据说五百年也才生出一条鱼而已,如今也才不过二三十条鱼罢了。”于清水没有多说的意思,说完这句后就领着于清霜往青城湖去了。
徐秋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告别了于清水与于清霜后,忽然有了念头。
正在思索这个念头如何实施的时候,忽然晴空之上陡来一女,正御剑而行,徐秋认得这么一位,清秀的御剑前辈,池余。
池余,池鱼。
徐秋随意一想,竟然还有些押韵。
池余落在徐秋身前,极具玩味的绕了徐秋三圈,说了一句叫徐秋难以置信的话,“小小年纪,就已有了五百年的寿元,难得呐。”
明明是和煦秋风,徐秋却骤然宛若立身寒冬。
徐秋虽然顽劣,但绝对不失眼力见,察言观色一向是他的看家本事,遇见了喜形于色的人徐秋只看相貌,若是遇见了冷若冰霜的人那就施展天地三清术。眼下,池余前辈虽然一语道处了这个秘辛,徐秋作为一个聪明人自然是不会再躲躲藏藏,窝囊不说,还容易给前辈留下狡诈的印象。
徐秋笑回:“五百年,起初我还当是五千年哩。”
池余听了徐秋这语气平平的一句后,略微有些诧异,她问:“你就不问我怎么知道的么?”
该阿臾的话一句不能少,但也一句不能多,恰到好处最妙,“前辈良人良能,不足为奇。”
池余心中暗惊,眼前这清瘦单薄如纸的少年竟能有如此心境,实在难得。她又问,“怕否?”
徐秋摇头。
“如若我没有记错,前辈是御剑阁的阁主,药阁的事应当与你无关,毕竟青水宗不是朝堂,总不能官官相护吧。”
“继续说。”池余略带笑意。
“再者而言,池余前辈落在此处与我谈及了此事,想必是已有了对策,徐某人侥幸,躲过一劫。”
池余有些不解:“躲过一劫?”
“前辈若是揭发我,还需与我交涉一番么?”
池余当即点步御剑去了,临行的时候轻飘飘留下一句,“口齿伶俐,如此瞧来你也想好了对策,既然如此,就瞧你好戏了。”
有惊无险。
徐秋驻足,足足十息纹丝不动,直到平息了后才抚着胸膛,“徐某人,向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不过,徐秋有一处不解,始终都想不明白,自身明明才吃了八条鱼而已,为何药阁的长老要说十条鱼?
莫非是青水宗中除了他这几日吃了青水湖的鱼,还有旁人?
又或是药阁的长老报了虚数,独吞了两条?
徐秋缓缓的下山,摇了摇头,不论是十条,还是八条,都与徐秋无关。眼下徐秋还恨不得早点东窗事发,最好能闹个满城风雨。
算无遗策,画无失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