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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来秃子渐渐苏醒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从他的右眼传来,连带着右半边脑袋也一缩一缩地疼痛。
这感觉似曾相识,来秃子一下坐了起来,不住地看向四周。
果然,此刻的他正身处在钟离仲康的家中,屋内的陈设竟然与他二十多天前受伤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道我是在做梦?
来秃子有些恍惚,下意识地伸用手去摸自己的右眼,上面果然缠着纱布。
来秃子不敢相信,却又极其希望现在的一切不是梦境。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秃子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随着房门开启,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来秃子失声叫道,紧接着泪如泉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钟离仲康似是没有看见,缓步来到床边,一脸爱惜地看着来秃子,然后问道:“你不会怪我吧?”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来秃子边哭边问,想要用手去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来,再仔细看眼前的钟离仲康,虽然穿着身形和那日一般无二,可手中并没有端着汤药。
来秃子顿时心头一凉,整个人如同跌入了冰窟之中。
就在此时,钟离仲康又开口说话:“你怪我也罢,怨我也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这辈子过得苦,本来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可是我实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也就只能委屈你了,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将来条件允许,你又不再记恨我的时候,想着带些酒来看看我。”
“我不怪您,也不怨您,只求您好好活着,我一定找这世上最好的酒,我……”话到这里,来秃子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地从脸上滑落。
钟离仲康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吟道:“我自荒唐来,又随荒唐去,做尽荒唐事,受尽荒唐苦,临了荒唐愿,尔把荒唐了。”
吟完,双手结印,对着来秃子一指,口中叫道:“解!”
来秃子只觉得一丝凉意从右眼中弥散开了,紧接着头疼难忍,仿佛脑袋就要炸裂一样。
眼前的钟离仲康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来秃子大声叫着“师父”,想要伸手去抓,可却根本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离仲康一点点消失。
与此同时,一段记忆在他的灵识中浮现出来,正是他那日来找钟离仲康时的景象。
原来钟离仲康根本没有带他去什么山洞,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怪兽的攻击。
一切都是钟离仲康对他施加的术法,他成功地删改了来秃子原本的记忆。
其实来秃子那日刚见到钟离仲康就被施了术法,失去了意识,随后被带到了一间密室。
在密室里钟离仲康取下了来秃子的右眼,换上了一只被术法封印着的眼睛。
看到这里,来秃子如梦初醒,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那天醒来的时候,自己的右眼会那么的疼。
“啊——”
伴随着一声大叫,来秃子从昏睡中惊醒过来,他“腾”地一下坐起了身子,然后看向周围,此时的他正在坐在来医总馆自己房间的床上。
虽然京城中来家有很许多店铺,可来秃子始终只住在两处,一处是钟离仲康的小院,另一处便是来医总馆。
也曾经有人提议给他在京城置办一所宅院,可他却觉得没有必要,便以在来医总馆住习惯了为理由给拒绝了。
来秃子痴痴地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梦境,不禁有些迷茫,分不清到底那段记忆才是真实的。
“公子?”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旁响起,一下把他从出神的状态中拉了回了现实。
来秃子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家仆正站在床边,看起来有些面熟。
“你是?”来秃子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
家仆微微一笑,说道:“来公子好大的忘性啊,这么快就把小的忘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来秃子猛然想起,眼前的家仆正是那日给自己送来披风的人,当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家仆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公子身子要是没问题,可愿随我走一趟?”
此时的来秃子根本管不了其他,在他心中只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当即跳下床,问道:“去哪里?”
家仆又是一笑,低声道:“书院地下。”然后把手向门外一指,示意来秃子先行。
来秃子眉头微微一动,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家仆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来医总馆,看起来倒似来秃子领着仆人出行一般。
就这样,一路上他们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多时出了东门,在确定了无人跟踪后,从书院东北方树林中的那座小坟进到了地下。
家仆引着来秃子东转西拐,来到了一间密室门口。
“来公子请进,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在里面。”家仆说道。
来秃子二话不说,推门而入,这间屋子通体是用青石砌成,修是十分宽敞。
屋内北墙下放着一把椅子,椅子前摆着一张条案,条案上放着一个匣子样的东西,上面盖着一块白布,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
东西两侧离墙不远的位置,各摆了八把椅子,此时上面正坐着三个人,皆是一身素衣。
这三个人分别坐在了两侧靠前的椅子上,东侧坐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女的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相貌出众,气质脱俗。
西侧则是一位老者,看样子能七十岁上下,留着长长的胡须。
三人一见来秃子进来,立马起身,显得十分恭敬。
家仆让来秃子坐在了北侧条案后的椅子上,然后转身入列,站到了老者旁边的椅子前面。
来秃子打量着四人,问道:“你们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公子莫急,先容老朽先多一句嘴。”老者冲着来秃子说道。
“老先生请讲。”来秃子道。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一指条案上的匣子,说道:“来公子想要知道的一切,会首已经全部写下,放在了‘通冥宝匣’之内,只是宝匣认主,非其主不能开启,来公子想要开启宝匣,须得先继任众生会会首,不知来公子是否愿意?”
“你说的会首是?”来秃子一愣,随即问道。
老者一笑,答道:“正是公子的恩师钟离先生。”
来秃子大吃一惊,他虽然知道钟离仲康加入了众生会,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个神秘组织的首领。
一想到师父,来秃子当下眼含热泪,悲痛地说道:“我哪有资格继任,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师父就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说到此处,来秃子再也忍不住悲伤,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老者也是一脸的悲伤,淡淡说道:“来公子节哀,请先告诉老朽,是否愿继任我众生会会首?”
来秃子看着条案上盖在白布下的通冥宝匣,犹豫了半天,最终眉头一挑,把脸上的眼泪一抹,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别说是继任会首,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好!”老者点头叫道,随即高声宣布道,“奉前任会首钟离仲康遗命,杀他者既为新任会首!”
说罢带着其他三人一起跪倒,高声道:“四时堂参见会首。”
来秃子没有避让,他知道这一切肯是钟离仲康事先安排好的,若是换成以前,他可能还会有所顾忌,可现在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将来会发出什么,他都不会退缩逃避。
“你们起来吧。”来秃子淡淡地说道。
四人应声而起,垂手恭立。
“现在可以告诉怎么打开这个了吧。”来秃子边问,边一把扯开了盖在通冥宝匣上的白布。
只见白布下放着的竟然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头,上面雕着奇怪的花纹,看起来虽然像是一个石匣,可却是一个整体。
来秃子见状,登时一愣,心中不由得一阵疑惑。
长须老者看出了来秃子的不解,当下说道:“会首不必奇怪,这通冥宝匣是上古传下来的宝物,闭合之时确实是如顽石一块,其实是内藏乾坤。为了让您开启宝匣,先会首特意传给我们四人一个术法,我们这就施展。”
说罢,四人同时结出术印,紧接着四道灵光从他们结印的指尖飞出,而后汇聚到了一起,在空中化成了一个咒印。
眼见咒印既成,四人又不约而同的变换术印,随后异口同声地大喊了一声:“开!”。
咒印灵力一闪,随后直直地飞向了来秃子,不偏不斜地落在了右眼之上。
耳轮中只得到来秃子大叫一声,接着一阵强大的灵力波从他的右眼中冲了出来。
老者四人显然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一边放出灵力结成防御盾,抵挡灵力波的冲击,一边焦急地看向来秃子。
此时的来秃子已经飘在了空中,周身被一股强大的灵力所包围,而他右眼的瞳仁也正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最后竟然变得鲜红无比,宛如梅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