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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之被张主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张主编在说这话时神情却很是端正肃穆,这让顾楠之倍感诧异,她看到的可都是张主编对陆定文的谄媚,所以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他这主编之位十有八九是靠奉承拍马得来的,没想到,张主编还很有真才实学而且是真正的关心社会民情,说话也是一针见血,顾楠之对自己心中鄙薄的看法感到十分的羞愧。
张主编推了推眼镜,“顾小姐还是学生?”
“是”顾楠之看了眼点头的陆定文对张主编说道:“我在世安大学读书。”
“哦哦,那可是有名的学府啊,顾小姐当真是才女啊!”张主编看顾楠之的笑容里暗含着几分审视与猜测,姓顾,衣着气质都不是普通人,名字为楠之,与名媛顾敏之的名字相近,他心中已经大概的猜到了顾楠之的身份。
“这样,这篇文章我先留用了,回头我与其他几位编辑再商量一下。看看定在那一版比较合适。”
陆定文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有劳了张主编。”
“您这话就客气了,不说我们是老相识,但就是顾小姐的文章写得好我们也要采用的。稍后,顾小姐请留个地址,等日后我们定稿出版也可以联系到你。”
顾楠之努力压住心中的喜悦,端庄的说了声,‘好’。
“顾小姐落款的名字是打算用本名还是要用笔名?”张主编对顾楠之的身份有了猜测之后,便很是用心的多提醒照顾她一些。顾家是首富,如果报社能得到顾家的一点点照拂,便可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实惠也可以省去他们不少的麻烦。
“笔名?”顾楠之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笔名!”
顾楠之从没想过自己的文章真的可以发表,自然也没有想过、准备过笔名。顾楠之的心中又是一阵叹息,她知道陆定文写文章向来是留笔名‘见路’的。可匆忙间,无论顾楠之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自己的笔名。
张主编岂能看不出顾楠之的心思,体贴的说道:“笔名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小姐可以回去再慢慢想想,只要在文章排版印刷前告诉我们就行了。”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看着顾楠之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很努力却依旧压制住兴奋的小表情,陆定文唇角微弯。
顾楠之感激的看向陆定文,她心里清楚即使她的文章写得再好,可若不是看在陆定文的面子上,张主编也不会轻易就收下的,她的这个老师认得果然不亏,有才华、有能力、而且面子还不是一般的大。顾楠之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陆先生,听说您最近和其他几家报刊约定了要刊登新文章?”
陆定文剑眉微挑心里想笑,顾楠之的事一了,张主编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可真既是个文化人,又是个生意人啊,想来早就坐不住,心里急得不行了。
陆定文端起茶杯随意的‘嗯’了一声。
张主编面露焦急的问:“为什么?是我们报社的待遇不好吗?”
“真不是,您千万别多想。”陆定文摆摆手,叹息一声,实话实说道:“我缺钱用。”
四个字,让张主编嘴张得老大,愣愣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定文苦笑道:“您也是知道的,我呢,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古董,这次着实是欠了不少钱,没办法,就只能辛苦一些了。”
顾楠之听着心中无奈的叹气,陆定文这是完全豁出去了,还真就不怕有人笑话他。
张主编惋惜的说:“那您完全可以将您的新作都拿到我们报社来啊,只要您肯在我们报社发表,版面稿费一切都好商量的。”
“我不是怕那些文章都在你们一家报纸上发表,读者会觉得没意思吗!”
“怎么会?以您的名字发表的作品,那是深受读者好评,期期都要再版加印的。”
赚钱才是重点,陆定文垂眸轻呡着茶耸了耸肩。
张主编看着陆定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越发的心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您现在还有什么新文章吗?您拿来,我们下期就刊登,稿费您说得算。”
“您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过,”陆定文想了想说:“我还真有新作。”
“真的吗?关于什么的?”
“我最近正在翻译法国维克多雨果先生的《克伦威尔》。雨果先生是我最崇拜的大文豪,我想让国人更多的看到他的作品,读到他的思想。”
“好”张主编一拍桌子,“您已经翻译多少了?不,您翻译了多少我们都要,我们即刻就着手排版,下期就出刊。出刊的速度由您说了算,您看怎么样?”
陆定文蹙眉想了想又看了眼顾楠之,点点头,“那好吧。我明天就把已经翻译了的部分给你送过来。咱们是老友了,共事多年稿费什么的一切都好说,就按原来的价钱就行。”
张主编摆摆手,态度坚定的说:“每期的稿费我再多加您二十块钱怎么样?”
那就是一期稿费五十块钱了,陆定文眯着眼睛,觉得很好,便点了点头。
“我们是老友了,合作无间,我们之间不说客气的话。您的文章就只管拿来我们报社。所有的一切都由您来说得算。”
陆定文与张主编伸手交握,“行。一言为定”
张主编长吁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如今安城的几家报社竞争的越发激烈了,能争取到陆定文的文章那就是有利的竞争保证。有质量,销量才能更好,进而达到更有影响力。
事情谈妥,两人告别了张主编。
午后的阳光晒得顾楠之有些晃眼,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老师,你可真厉害。”
“哪里厉害了?”
“你可以同时写那么多的文章又要翻译外国作品,真厉害真聪明。”
“刚才骗他的。”陆定文双臂抱胸眨了下眼睛,“那作品是我在法国留学时就已经翻译好了的。我要是同时做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还不累吐血了?”
这已经不是聪明了是贼,顾楠之抿着嘴笑了起来。
“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应该是我请你才对,你是老师,又带我来报社,所以一定要我请你才对。”顾楠之说完又重重的点头。
“我是你的老师之前还是你的陆九哥呢,这做哥哥的哪能要妹妹请吃饭?说吧,想吃什么?”
顾楠之明白不能落陆定文的面子,于是抿着嘴想了想说:“我想吃炸年糕。”
“怎么想吃那个?”陆定文以为顾楠之喜欢吃的定然是西餐。
顾楠之嘟着嘴说:“就是想吃那个。”
“我还记得小时候那一次,胡家的五哥也不知道因为和苏家的二哥打赌打输了,就拿他身上所有的钱请我们大家吃的炸年糕。桂花馅的又香又甜。”小时候的顾楠之就是顾凌之的小尾巴,因为霍廷宇是无论去到哪里玩都要带着顾凌之,所以顾楠之也成了他们这群人的小妹妹。
“行,既然你想吃这个那我们就去吧,这次我也多给你买几个炸年糕,省得你像小时候那样,因为胡九把你那份年糕吃了而哭鼻子最后要我背你回家。”
顾楠之的脸倏地红了,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说,“小,小时候是你背我回家的?”
陆定文揉了揉肩膀,挑眉问道:“那你以为呢?”
霍廷宇从小就知道心疼顾凌之,舍不得顾凌之累一点,可他自己又有原则的不肯背顾凌之以外的任何女孩,所以只能他这个倒霉的表哥来做牛做马。不过,现在想想,童年的一切都很美好。
陆定文带着顾楠之去了北城一家算得上老字号的小店。店里各式各样的年糕引得顾楠之口水直流。
年过四旬的老板娘热情的过来招呼着,“先生小姐,快请坐,快请坐。”老板娘惯会察言观色,殷勤的拿着抹布仔仔细细的在他们要坐的位置上擦了两遍,才请他们两坐下。
“两位想吃些什么?”
陆定文点了两碗豆浆凉面解暑气,又点了五六样不同口味的炸年糕给顾楠之。
不消五分钟,老板娘便把面端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端着炸年糕,看得顾楠之胃口大开。
陆定文喝了口冰凉凉的豆浆,烦躁的暑气立时消散,“味道还是真不错。”
“嗯嗯”顾楠之嘴巴里塞得鼓鼓的也跟着心满意足的点头。
“陆九哥,孙家的舞会你会去吗?”顾楠之夹了块年糕给陆定文问道。
“孙家舞会?”陆定文手里的筷子一顿,立即就反应过来顾楠之说的是哪个孙家了。
陆定文眼珠微转,淡淡的说道:“不去”
孙家办舞会这事,前几日他们就都已经收到请帖了。不过这种趋炎附势、攀龙附会的场合他们几个向来不去。
“为什么?”
“一群表里不一的人聚在一起,有什么可去的。另外,是个人就知道,孙家的背后是瑜系的赵家,孙家办舞会其目的不言而喻。”
顾楠之眼睛睁得大大的疑惑的问:“什么目的?”
真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啊,陆定文哼笑一声,“当然是政治目的,另外就是猎艳目的了。”
“猎艳?”顾楠之被陆定文说的一头雾水。
陆定文放下筷子,左右看了看轻声的说道:“政治目的咱们先别提,我也不感兴趣。”
顾楠之理解的点头。
“可舞会上男男女女不正是彼此猎艳的好机会吗?”
顾楠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陆九哥,没想到你这么古板啊?”
“不是我古板,这是事实。你可知道那个赵致中,那是有名的情场高手。”
陆定文心里阵阵发笑,听到提及赵致中,顾楠之那立刻就全神贯注恨不能竖起耳朵听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顾楠之聚精会神仔细的听着。
“赵致中是有名的一城一妾。”
“什么叫做一城一妾?”
“那个赵少帅赵致中位高权重,他的情妇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别说什么电影明星交际花、名媛淑女了,就是有夫之妇他也一样不论道义人伦,照单全收。他每到一城都会金屋藏娇一妾,还不知道这安城谁会是他的藏娇的妾呢?总之都是无名无分的。”
顾楠之紧咬着嘴唇听得气愤,小脸也气得煞白。“这都是真的吗?”
“孙家的孙睿渊是赵致中的左膀右臂,而他的小舅子和胡六是戏友,就是他说的。”
顾楠之阴沉着脸味同嚼蜡的狠狠的咬着年糕,心里暗骂赵致中不要脸,也坚定了绝不让二姐与他有任何联系。
陆定文无奈的摇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会隐藏情绪,只看顾楠之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脸色,陆定文就知道她回去之后定会和顾凌之吹耳边风。陆定文一口喝进豆浆,心里忍不住得意,霍廷宇啊,霍廷宇,这次表哥帮你,拿你的钱就一笔勾销了。陆定文甚至已经想好再去霍廷宇哪里邀功,顺便再弄点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