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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那堆人形的肉居然发出了一声细若游丝的呻吟。那堆肉居然还活着!虽然再也没有力气发出本应惨绝人寰的哀鸣,但这一声微弱的呻吟,被小太监清晰的听见了!
随后,提牢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出的话,更像惊雷一样响彻他的耳际!
提牢就像正在哄想要吃奶的宝宝的母亲般温柔,“你别着急,过一会儿就好了,今晚咱们就有好吃的肉肉了……”
小太监“嗷”的一声怪叫,连滚带爬的窜上斜梯,直到奔出谶悔司,都没敢再回一下头……
经过十几天慢长的等待,建鸿羽和孔露华终于在京城再次相聚。理所当然的短暂甜蜜后,二人迅速开始交换起对时局的看法。
“幽州那边情况如何?”建鸿羽翻身找了个舒服的躺姿。
“该善后的都善后了,伤亡将士一律厚抚,羽林军和步军司剩下的人全部收编。”孔露华把头枕在建鸿羽的右臂上,“我把大局托付给陆邦籍,就匆匆赶了过来。”
“为什么是邦籍?”建鸿羽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你那时不是说他不托底的吗?”
“你就装吧。”孔露华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吧?”
“什么也瞒不过你。”建鸿羽耸了一下肩,“毕竟是这么多年的老兄弟,生分一个就少一个。倒是,是什么使你改变的看法?”
“我从来就没改变过看法。南橘北枳,因时施宜。”孔露华莞尔一笑,“造反不托底,守成最可靠。”
“难怪说,天下间,武岀鸿羽,计归露华。谁能比我夫人更智慧!”建鸿羽带着几分夸张的表情。
“少臭屁,都听不出来,你是在奉承我,还是在夸奖自己。”孔露华娇嗔道,“还是说说我们英勇无敌的大将军在朝堂上的战况吧。”
“比打仗难多了。简直是处处掣肘,举步维艰。”建鸿羽一阵唏嘘。
“我看你还少说了一句——杀机四伏。”孔露华抖得来了精神。
“嗯?”建鸿羽稍有迟疑,“杀机四伏?不至于吧?”
孔露华轻叹一声,“你瞧你,还是老样子。”
“朝堂群臣和我确有政见分歧,也存在利益不合,甚至是抱团想在我身上揩油。但我总觉得那还属于挤兑范畴,杀机似乎谈不上。”建鸿羽抽出右臂,靠着床背坐起来。
孔露华也跟着坐起来,倚住床背,“古往今来,摄政王有几个能得好下场?要不然,你觉得群臣为什么都要针对你?”
“我觉得倒也不是针对谁,还是因为摄政王这个位置。”建鸿羽抬起头,想了一会儿,“议的也确实都是一些不得不办、左右为难的事,他们指望拱着我带头自剪羽翼或是牵头得罪人,算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照你这么说,天子才最应该被架在火上烤。那他们怎么不拱着卞后让卞思忠、卞思义带头自剪羽翼或是牵头得罪人?”孔露华冷笑一声。
这一下正戳中建鸿羽的心结,他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