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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位琴师但是命途坎坷,据说自小就被卖到了青楼里,老鸨几次想让她去接客,可偏偏她最卖力,将那琴艺练得炉火纯青,这才逃过了沦为红倌人的下场,如今老鸨可是把她当摇钱树,捧都捧不过来。”
宋江说着那位琴师的事情,心中多有感叹。
陈炁问道:“宋公子怎的这般了解?”
“这,呵呵……”宋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说句实在话,世上人都是如此,看到可怜的东西,总是会了解一翻,尤其是像这样的青楼女子。”
陈炁听后微微一愣,却也点头认同了此言。
就好像鱼儿,在路边搁浅时,看到便想救它一命,但若是被捞上来,却又想着吃了它。
无外乎是同情心在作祟。
“没一会了,马上便来了。”
宋江说道:“我倒是想悄悄这女子琴艺到底如何厉害。”
正如他所言,不过片刻钟时间过去。
便见宋府上的下人抬着一盏长琴走上前来,留下椅子,将这一切摆好之后,便见一位身着绿衣的姑娘缓步走上了台上。
台下宾客皆是被吸引去了目光。
琴师以一面薄纱遮蔽面容,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江南女子的似水柔情。
“听闻此女乃是江南闻名的琴师,我们今日也能开开眼界。”
“沾了光了不是。”
“哈哈,却不知是怎样个厉害法。”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宾客们议论纷纷,那台上的女子舒了口气,伸出手来,按在了那长琴之上。
可当那一双手显露出来,却让人面色微顿。
却非玉手,而是一双尽是老茧的手,指节之处,更是因为常年奏琴,而有些畸形,隔的远的却未在意,近者见此却无不感叹连连。
这得是受了多少罪?
绿蚁没有理会下方宾客的议论,她舒了口气,下一刻挑动琴弦。
“铮……”
那悠扬的琴声道出,台下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在那正对的堂屋之中。
乔远抬手道:“为了请这人来,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了,绝对让你们大开眼界。”
宋濂听后道:“好,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大开眼界!”
随着那琴声选序渐进。
众人无一不是心中一顿。
“可以啊……”
这才发觉,这女子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琴声婉转,不带半点杂音,顺畅悠扬,引人入胜。
却在刹那之间,好似有春风拂面而来,好似将人拉入了盛春时的美景之中,百花齐风,春意盎然!
陈炁听着,更是心中惊叹。
他抬眼望去,却见春风吹进了院中,在那琴声的呼应之下,院内的草木灵气在此一刹活跃了起来。
就连灵气,也被这琴声召来了!
“妙哉……”
道人认为,这次的确是开了眼界了!
世上技艺,学至精处,总是会有那般奇妙的变化,就如酿酒,就如眼前的琴艺。
怀中的猫儿也被那琴声所吸引。
它跳到了桌上,目光始终都在那女子身上,琴声入耳,让它觉得很是舒服。
甚至有些犯困,很想在这安逸的琴声之中大睡一觉。
猫儿打了个哈切,转眼趴了下来。
陈炁却也没有在意,如今心思全都在那琴声之上。
闭上双眸。
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片荷花盛开之景!
就如同回到了余杭,回到了当时乘一片荷叶在那荷塘之中采蓬的悠哉岁月。
那样安宁,那样令人身心放松。
这是独属于江南的安逸,却又这琴声,将这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并带了过去。
宋濂举着酒杯,有些呆愣的望着。
他起初并不在意,早年他在京城任职,却也听过不少有名的琴师奏曲,可眼下之乐,却是真正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琴乐。
什么,叫做技艺!
可谓是,登峰造极!
现场之人,无不有这样的想法。
“如此琴乐,好似天上而来……”
酒没有让他们醉在其中,反而这琴声,让他们醉在了各自的美梦之中。
她遮蔽了面容,也不曾掩盖自己那双满是老茧的手,相比起许多乐师,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精妙的琴艺,更是让所有人都折服于此。
陈炁顿了一下,转头看去。
却见有蝴蝶自院外飞来,转眼数十余只,被这琴声吸引而来,随着那盎然灵气,围绕在了那女子身旁。
琴乐为声,蝴蝶为舞。
如此妙景,更是让人惊叹连连。
木头几人望着那位台上的姐姐,尽管他们不懂琴乐,却也被这美妙的声音深深吸引。
此一刻,琴乐的存在,已经超越了琴师本身。
“铮。”
随着随后一道琴乐之声淡去。
众人出梦!
那围绕着的蝴蝶飞散而开,仿佛是追着那远去的琴声而去。
蝴蝶从宋朵儿的身旁掠过,她也随之回过神来。
“好……”
“好好听。”
宋朵儿口中喃喃,这是孩童口中的真挚之言。
台下安静了近乎半刻钟。
绿蚁也缓缓回神,抬起了头来,眼眸微抬,目光望去。
只听宾客言语:“宛若仙乐……”
绿蚁的目光微微扫过,正欲起身离去。
却是忽的一顿。
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内院之中。
心中猛的一颤。
那平静的心绪,却在此刻如同落下了一场疾风骤雨一般,难以平静下来。
感受到那女子的目光,陈炁抬眼望去。
相隔甚远,二人四目相对。
陈炁略有不解,回头看去,却以为这位琴声是在看别人。
可是,没有别人了。
道人的动作也让绿蚁慌忙的回过了神。
她抿了抿唇,随即便要走下去。
“姑娘!!”
堂下宾客随即高喊,说道:“姑娘所奏宛若仙乐,不知可否再奏一曲?”
“是啊,是啊,如此琴乐,却非人间之乐,我等享受其中,更是大开眼界啊!”
“还请姑娘再奏一曲!”
宾客们意犹未尽,更想再听一曲。
宋濂也在此刻回神,看向身旁乔兄,说道:“乔老哥,有此仙乐,竟这个时候才拿出来,你当真是不地道了!不成不成,你得再让这位琴师弹一曲,我却是没听够啊!”
乔远听后道:“宋兄有所不知,这位琴师,光是请来此地,就足足花费了我近千两银子,人家这般琴艺,哪里是我能说的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