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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众军见成都作难,齐声道:“愿赴国难!”杨谅闻言大怒,叫一声:“放箭!”立时箭如雨下,隋军措手不及,死者大半。杨谅喝道:“宇文成都,降是不降?”成都正色道:“军士们尚且有心赴死,何在与我?”杨谅大怒,合教放箭。萧摩柯止住道:“宇文将军,看看四周,你们所剩不过千人,如何能与汉王大军作对?速速归降,可免一死。若是吃了些,休怪刀剑无眼!”
此事成都众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各紧掌中兵器,与效死沙场。公主见了,急止住道:“不可硬来!”成都道:“非也,国事千钧重,头颅一掷轻。”公主焦躁道:“蠢材!谁要你投降?奶奶我算定阴阳,杨谅必败,你切拖他一时半刻,子龙大军赶到,他有多少活路?”成都闻言,高声道:“汉王,事关者大,容我与山妻商量一番!”杨谅道:“你休得使奸耍诈!孤家给你半个时辰,如若没有结果,去阴曹地府商量罢!”话音刚落,忽闻一声叫喊:“不必商量,本帅来也!”众人急看去时,但见来人:
身高八尺,体态魁梧,面如银盆,虎目剑眉,唇红齿白,颔下一部短须;头戴蟠龙盔,身披覆海蛟龙甲,外罩九龙绣金袍,腰束玲珑玉带,足踏蚩尤战靴;掌中一条火龙枪,坐下一匹乌骓马。要问元帅名与姓,威震四海项子龙。
这厢杨谅见子龙亲至,心中大惊,急叫道:“护驾!”子龙高叫道:“师哥少歇,看兄弟如何收拾这个狗王!”拍马摇枪,冲杀过来。身后赵靖、薛锦凤见了,恐其有失,挥军掩杀过去。杨谅军大乱,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萧摩柯大怒,振生平威风,把掌中枪狂刺乱扎,毙敌数千。薛锦凤见了,高声叫道:“老匹夫,少逞威风,小爷在此!”萧爷闻言,也不答话,照面一枪戳来。锦凤把头一偏,闪过枪,照心窝一钻刺来。萧爷大惊,把手中枪急架相还,正是:
枪来好似东风起,钻来犹如鹏程云。
高低优劣怎相比?战不多时胜负分。
二人战至五合,锦凤大叫一声,一招刺中萧摩柯咽喉,跌下马,一命归西。那厢镇国元帅屈突通见萧爷阵亡,心中怒火高烧,一紧掌中卷云刀,赶上来,便要厮杀。锦凤看去时,好一条凶汉,你看他:
头有笆斗大,脸如黑漆,眼环口阔;头戴乌金莲子箍,左右插两根雉鸡尾,身披乌金甲;坐下一匹高头黑马,手使一口百二十斤卷云刀。
当下屈突通大喝一声:“助纣为虐之贼,休走看刀!”劈面一刀砍来,好不利害。锦凤大惊,急把雷公钻一架,“啷当”一声大响,火星乱蹦,二人战马各自倒退几步。项子龙见状,叫一声:“狗贼休狂,本帅来也!”纵马横抢,直取屈突通,那元帅如何惧他?一紧掌中大刀,劈手相还。好杀:
刀起一阵腥风,十里外人畜无声;枪来电闪雷鸣,冲云霄声震雷霆;这一个如雨骤风急,那一个若梦游龙舞;好似海中龙吊宝,犹如深山虎争林。突通大刀如流水,子龙长枪似腾云。相逢一场捉放对,气冲斗牛鬼神愁。
二人枪去刀来,大战二十合,未分胜负。赵靖见了,赶上来,协助厮杀。又斗了三合。屈突通抵挡不住,被子龙一枪刺死。杨谅见两员心腹大将已死,不敢久留,拉了杨勇,往西死命撞出去。成都恐他日后再来生事,催开赤焰混天驹,便要拿下。子龙道:“师哥少催坐骑,圣上已有安排了。”成都道:“圣上有何安排?”子龙道:“圣上已在断头崖外布置重兵,这两个狗王跑不了的。我们速速赶去断头崖,与圣上兵合一处,坐观成败。”成都见说,不好违背,带了公主与诸将,挥军西进。
再说杨谅、杨勇二人,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一连狂奔至天明,方才停下。杨谅道:“皇兄,且休息一时半刻,然后走路,先回小弟封国,徐图渐渐。”杨勇道:“兄弟所言不差。”正要下马休息,忽闻一声:“休走!”二人急看去时,却是元异人,惊得魂不附体,魄不在身,提了兵器,翻身上马,夺路而逃。异人领兵追了一阵,把二王逼至大路,方才收兵。
当下二王死中得活,马不停蹄,一直走到断头崖,方才停下。杨勇道:“五弟,如今怎生是好?”杨谅道:“皇兄,且先探明路径,出了这鬼地方,回小弟封国,再做打算。”杨勇叹道:“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得如此了。”
正言语间,忽一人叫道:“二位王爷,圣上有请。”二王急看去时:杨广、成都、颖儿当先,身后子龙、杨济清、宇文晟、沙羽封、赵靖、元异人、薛锦凤其人一字排开,旌旗闭空,正不知兵马几万。
那厢二王见杨广大军压境,唬得心胆俱丧,大叫:“死也!死也!”杨广笑道:“二位王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杨谅喝道:“昏君,你是要手足相残么?”杨广笑道:“五弟,你犯上作乱,朕杀你,也在情理之中。”杨谅见说,长笑一声,叹息道:“此乃天意,不可违背。”杨广闻言,冷笑道:“你若能取朕性命,可免一死。”杨谅闻言,皱眉道:“此话当真?”杨广道:“自然,自然。”杨谅如今已是山穷水尽,早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紧掌中朱缨枪,直取杨广。杨广见了,冷笑道:“我道兄弟这些年武艺有成,原来就这样了。”取剑在手,杨谅长枪已到,身子一偏,闪过枪,马打冲锋过去,一剑望杨谅脑后斩来。成都见了,把手往公主眼前一遮,那厢杨谅已是身首分离。正是: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当下杨勇见杨谅已死,长叹道:“二弟,你是高纬,愚兄该是兰陵王了。”杨广笑道:“大哥,还记恨朕么?”杨勇道:“鸟之将死,其鸣亦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无话可说。”杨广道:“你我兄弟争了这么多年,都是手下人在出谋划策。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不如分个高下,不枉此生。”杨勇笑道:“不必了,请得一杯御酒,我当跳崖自尽。”杨广见说,轻笑道:“既然大哥去意已决,朕自然不会强留。”教取一杯御酒奉上。杨勇见了,接过酒,从怀里抽出一个药包,倒入酒内,一饮而尽。苦笑一声,毒发身亡,正是:
君不见脊令鸟,又不见紫荆树。
紫荆枝叶同荣衰,脊令饮啄共鸣舞。
草木禽鸟尚如此,兄弟相争猛于虎。
对面刺目生荆棘,背面刿心设网罟。
上留田,一何苦!
尺布可缝粟可舂,兄弟不容争环堵。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