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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闻言冷哼:“那废物,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福王给收买了。”
“你的信,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皇上所言不错,宋扬将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齐颖道:“永州储兵两万余。若宋扬死了,那这两万兵一定是落入了福王之手。”
“拼凑七八,福王手下的人手也不足三万。”
“不足为惧,皇上宽心。”
话虽是如此,但...但皇上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安稳。
而且朝官来去几拨,连一个合适的将领都没选出来,战事又迫在眉睫。
如此情况之下,皇上不免又想起了晏珩,悔不当初起来。
可谁能提前预知灾祸?
若早知如此,他怎么也要留下晏珩的。
不对,若早知如此,他当初便不会让福王活着离开京城!
可不论是晏珩还是福王,现下再懊恼都为时晚矣。
齐颖在暗处早待的腻了。
眼下有了立功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失。
觑着皇上的面色,他伏地恳求道:“属下愿为皇上分忧。”
皇上闻言看向他,眉眼间有些冷淡不屑。
“你?”
齐颖道:“属下的才能或许不算最佳,领兵也勉强。”
“但属下与宋扬手下的左右副将都极其相熟,现下他们没了宋扬,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这才被福王轻易蛊惑,受他驱使。”
皇上听他如此说,神色略显犹疑。
齐颖看着皇上的面色,接着又道:“而属下若露面,那些犯上作乱的糊涂人自然也就明白了什么是正道,谁是能效忠的!”
“此番平乱必然手到擒来,事半功倍。”
战事急迫,皇上这一时确实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且齐颖所言有理。
事不宜迟,他立刻下旨,从丰州调了两万兵,通州一万,加之柳州原有的一万,足有四万之众。
对比福王手中的区区两万,这场战役的结果已是非常明显了。
天没亮,齐颖便带兵出城了。
寅时,匛然敲响了晏珩的后窗。
晏珩立刻睁开了眼,应了一声,坐起身掌了灯。
匛然在门外站了会儿,这才推门进去,站在外间等候着。
晏珩束着衣服走出来,蹙眉道:“怎么了?”
匛然道:“永州福王起事了,现下人已经到了柳州境内。”
“而半个时辰前,齐颖带了百余人快马出了城,方向是柳州。”
“而同一时间,丰州和通州都点了兵,总共三万,也是奔着柳州的方向去了。”
晏珩睡得有些迷糊,还以为听错了,疑惑道:“你说谁?”
匛然道:“齐颖。”
晏珩怔了下,不知该不该笑。
“皇上怎么想的,怎么派他领兵?”
“简直是儿戏!”
他们二人也算是同在王府长大的,虽路数不同,但他对齐颖还算了解。
替皇上暗中办差或许游刃有余,但若论领兵打仗,那他可是十足的外行了。
不过,福王能悄无声息的到了柳州,足证明他是做足了准备,此番不论谁去,这乱都不容易平。
匛然道:“想是事发紧急,且京中这一时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将才可供皇上驱使。”
“就近的丰州和通州又是守京的最后一道防线,皇上轻易不会动。”
“这便宜可不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晏珩扯了扯唇,却没什么笑意:“这可不是便宜。”
他端着烛台走到了桌前。
昏黄的光晕照映着铺展在桌案上的舆图。
他的手指在标了红的蜿蜒路线上划过。
福王果然是选了这条路。
这一路行来悄无声息,看来永州境周边二百里的州县都已成了福王的囊中之物了。
而此番若柳州辖制不住,那福王过了柳州境,可是要直逼皇城了!
三百里,两日可达。
当初皇上送福王去了距京不过五百余里的永州,目的是为了好监视,好掌控,可他却忽略了这致命的一点。
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
匛然顺着晏珩手指划过的地方看了看,道:“主子,属下觉得,福王回京对咱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晏珩的眼睛看着舆图,头也不抬的道:“你以为天定帝当政,我就能得了好了?”
匛然叹了口气:“话虽是如此,但...但当初天定帝夺嫡的时候,您在牵制福王的事情上可是出了大力的。”
“这仇,福王岂会忘记?此番回京,恐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您的。”
晏珩闻言笑了笑,看他一眼道:“何须他找?我自己就回去了。”
匛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主子,您三思啊!哪能自投罗网呢?”
“您忘了那雷家了?咱们可是断了雷云珏的手筋的!雷正韫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福王顾忌着脸面,或许一时还不好明着做什么,但雷家就没什么顾忌了,更甚至,雷家很可能会和皇上联手。”
“这京城里处处都埋在雷,处处都是大陷阱,您究竟为什么执意要回去啊?”
“依属下拙见,不如趁着眼下大乱,咱们悄悄的出京去吧!”
晏珩又看了两眼舆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用担心,你主子既然敢回去,就有保命的法子。”
匛然见劝不动他,也不再多说了。
叹了口气道:“不论怎样,属下自然是跟着主子的。”
晏珩笑了笑。
忽听一阵咳嗽声,晏珩笑意一敛,蹙眉往外走去。
行过庭院,他来到了苏禅衣的屋外,轻轻的叩了叩房门。
里面咳嗽声稍歇,紧接着是苏禅衣的声音:“我没事。”
晏珩不去理会她的这句话,而是道:“我进去了。”
里面没了声响。
晏珩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未掌灯,他道:“可是不舒服?”说话间熟练的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灯烛。
端着烛台,他掀开帷幔,往内室里去。
就瞧她倚在床柱上,青丝尽散,虚弱的低喘着气,嘴角隐有殷红血迹。
晏珩看着心头揪紧,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探手在她额上,试了试额温。
并不烧烫。
他俯身道:“哪里不舒服?”
玉卿卿摇了摇头,抿了个笑出来,道:“就是嗓子有些痒,想喝口茶。”
晏珩把烛台搁在了榻边的小几上,转身去给她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