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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本无心,可开口只一句话,便让白衣青年心里响起晴天霹雳,浑身上下登时凉了个透彻……
本精神状态尚还算良好的燕小五一瞬间只觉浑身软弱无力,脸色骤然惨白。看着就好像很快不行了似的,突然之间便直接瘫倒在地上。
高文山狠狠瞪了一眼夏樊。
高文山心知一个肾对于燕小五意味着什么才是半条命,毕竟他作为一个水之道修士,更作为一个男人…肾这个东西本该不容有失,可是现在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个肾睡没了,怎能不让他绝望?
夏樊一脸无辜状,撇撇嘴,偷瞄了一眼燕小五,又看向高文山,意思是你不忍心说,不就是让我说嘛?
高文山吹胡子瞪眼睛,皱起眉头,瞪着夏樊,意思是我不忍心说也不让你直接说啊……
夏樊这次似乎看懂了师傅的表情,一脸的委屈,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是无辜的。
高文山悄声骂道:“傻小子,都是因为你,以后可千万管好你的嘴,还不赶紧安慰安慰人家?”
夏樊认同的点点头,转过身来,拍了拍地上燕小五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兄弟,你也别难过了,不就是少了一个肾么?又不是少了两个,你还活着就算运气不错了,以后好好锻炼身体,好好修炼就是了,不会耽误你娶妻生子的。”
燕小五撇着嘴,抬头看了一眼夏樊,突然哽咽了。
夏樊一呆,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不是很高大上,可能效果不大,并不能起不到很好的振奋人心的作用,想了想又补充道:“好男儿日后照样驰骋于天地之间。”
说完这句,夏樊冲着高文山拍拍胸口,本以为自己的一番安慰话语滴水不漏,至情至性,定能起到些效果。
可谁知燕小五听到夏樊的这些话,竟是由哽咽变成突然失声大哭,先是叹了又叹,继而哭喊道:“小恩公,你有所不知,算上现在丢的这个肾,我都丢了两个肾了”
“啊?”
夏樊还当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叫道:“两个?你开玩笑吧?你不是才丢了一个肾么?怎么会丢了两个?再说了,人一共不就才两个肾么?”
燕小五边哭别道:“两位恩公,在下实不相瞒,我本来是水之道修士,之前有一次修炼时,急功近利,不慎走火入魔,不得已便已舍去一个肾了,那时修为便跌落谷底,没想到现在又丢一个,修为又丢了大半,连男人……唉……我都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白衣青年正说着,愈发的垂头丧气,忽然哭的更狠了,直哭得涕泪横流。
夏樊惊讶的张大嘴巴,不禁疑惑道:“不对吧,如果你丢了两个肾,怎么还活着呢?一个人要是两个肾都没了,怎么还能好好的活着?”
燕小五自顾自的哭着。
夏樊又向高文山问道:“师傅,我应该没有说错吧,哪有人丢了两个肾还能活着的?你说是不是?
高文山似思忖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仔细打量燕小五一番后,不可思议的疑问道:“你不会天生就有三个肾吧?”
燕小五木讷的点点头,“嗯,正是。”
这一点头,高文山表现尚好,但是夏樊一脸懵逼,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这世上竟然真有三个肾的人么?
夏樊嘀咕道:“难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只是夏樊闻听如此坎坷的人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倘若这些事放在自己身上真的还不如死了呢,不过这话倒只是想想,却没有真的说出口。
夏樊盯着面如死灰的白衣青年,心里感慨道:“上帝果然公平,乍一看,这兄弟哪哪都好,长得又帅,身材又好,若别出这些破事,定然是男人中的男人,极品中的极品,不过就是运气委实差了些。”
燕小五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山洞顶部一滴一滴流下的水珠,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燕小五终究再也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家族中的佼佼者了吧,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都怪我自己,若不是我非要追赶那异兽,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山洞中微弱的火光摇摇欲坠,像极了燕小五那颗渐渐冰凉的心。
高文山一时语塞,只好转过身去给火堆里添柴。
一时之间,三人竟都沉默了,只留燕小五一人躺在地上思考人生。
良久。
燕小五缓缓站起身,木讷的眼神望着石壁,一动不动,只紧紧盯着。
夏樊不禁疑惑道:“兄弟,你还好吧?”
燕小五置若罔闻,仍盯着石壁出神,只是忽然握紧了拳头。
夏樊看着燕小五的表情有些复杂,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对劲,赶忙抓起燕小五的胳膊,忙道:“兄弟,别想不开,能活着就不错啦。”
燕小五冲着夏樊微微一笑,略一拱手,不露声色的拨开夏樊的手,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郑重道:“小恩公,救命之恩,容燕小五下辈子再作报答。”
“什么意思?”
不料话音未落,说时迟那时快,夏樊尚未反应过来,只见燕小五竟已是径直朝着坚硬凸起的石壁撞去,似死意已决,不出片刻之间,脑袋便要撞在石壁之上崩裂而亡。
高文山眼疾手快,还未起身便一把将燕小五的衣服扯住,可燕小五此时早已萌生死志,只听“刺啦”一声,白色的衣衫瞬间被撕裂,高文山一时坐不稳当,竟摔了个四脚朝天。
夏樊见高文山阻拦未成,心想不然踹他一脚?那万一再把他踹伤了,岂不是雪上加霜?
夏樊实在不习惯随便伤人,眼看别无他法,只能全力以赴,一个箭步出了奇招,跳在燕小五身前,用身体挡住他的撞击路线。
只听“嘭”的一声,燕小五的头还好是保住了,只是准确无比的撞在了夏樊胸口。
“咔咔”。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夏樊应声倒飞而出,狠狠地摔在石壁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高文山大惊失色,担忧的大叫道:“小樊!”。
高文山怒不可遏,一把将燕小五拨开,冲上前去连忙将夏樊抱在怀里,紧紧握住夏樊手腕。
幸运的是夏樊只是后背撞在光滑的石壁上,还好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被燕小五这奋力一顶,胸口陡然间疼的不能自己。夏樊不住的痛苦呻吟着…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就连体内的气息都被撞的极为紊乱。
夏樊这时才相信,当初齐达内撞了那谁谁一头,那谁谁便一个后仰摔倒,当时自己还嗤之以鼻,心想哪有人的头有这么大的力气,还偏要与文思凡试了试,因为哪怕自己用全力都不能用头将文思凡顶倒在地。不过现在他倒全信了,莫说顶倒人,就是顶死了,他现在也信。
高文山将夏樊小心翼翼的抱到石床上安置妥当,忽然柔声道:“傻小子,伤得重不重?”
夏樊睁开眼睛便看见满眼担忧之色的师傅,有些不习惯师傅突然这么温柔,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道:“我…我没事,师傅,你……你将那兄弟看好,可…可别让他再自杀了。”
“傻小子,你真是气死我了,万一……”
“啊呀,没事。”
高文山怒骂道:“他疯了,你也疯了么?似你这样的傻小子,这天底下再挑不出第二个了。”
夏樊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是…啊,这…这天底下可就我一个傻小子做了您的徒弟呢…”
高文山一怔,哭笑不得,叹道:“果然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当真天意!”
这时,自杀未能如愿的燕小五连滚带爬来到夏樊身边,只一个劲的磕头,不停地道歉:“小恩公,对不起,对不起……”
夏樊眨眨眼,微微一笑,道:“兄弟,你…你可别再自杀了,你那么帅,就这样死了,就太可惜了,而且…而且我现在可再也拦不住你了。”
燕小五起身紧紧握住夏樊手掌,郑重的说道:“小恩公,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再寻死了,我想好好活着。”
原是人在第一次自杀时,内心是极度想要解脱的,但当自杀未遂时,他又重新面对这个世界,就又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或许在自杀的那一瞬间,就在那一刹那才能体会到死亡的可怕。
高文山背对着燕小五,冷冷道:“燕小五燕少爷,既然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趁老子现在不想杀人,那便快滚,滚得越远越好,不管你想活还是想死都与我师徒二人再无关系,只盼你日后好自为之。”
燕小五浑然一惊,只觉眼前的老人忽然变得不同。
高文山突然转过身,脸色冷峻,沉声道:“还有,你需得记住!老夫高文山,他日你若是还想寻死,尽管来找我便是!”
燕小五一脸惭愧,低着头沉默不语,
老人森然道:“我徒弟救的人,自当由我来安排妥当,才算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