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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崇祯的旨意之下,李邦华五人对各部军队,进行快速的调配。
第二天,孙传庭,杨嗣昌,袁可立相继离京。
孙承宗与李邦华,仍旧在对宣镇,蓟镇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布防,确保万无一失。
在朝廷这边迅速动作的时候,锦衣卫对九边进行了更严密的监视,防控,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十一月底,黄台吉与蒙古各部会盟,集合大军,进一步向着明朝朝臣边境开去。
但行军并不是那么顺利,寒冬腊月,又是一场大冒险,并且还迷路了两次。初登汗位,又经历宁锦之败的黄台吉,威望还没有那么高。
大贝勒代善,二贝勒莽古尔泰都有撤兵的意思,在军中引起了很多的震动,迫使大军不得不停下来。
建虏有‘八旗议政’的规矩,八旗旗主在黄台吉的大帐里,举行了投票,黄台吉以‘六比二’的大比分胜出,大军继续南下。
随着不断靠近明朝长城,在蒙古科尔沁部的建议下,建虏分兵三路,加速推进,似乎在追回浪费的时间。
与此同时,明朝的动作已经无法再掩饰了,蓟镇军民退出关口,进行了大规模的坚壁清野。
各处兵马早已经到了指定位置,严阵以待。
遵化城。
并不大的遵化城,聚集了众多大人物,兵部尚书李邦华,遵义巡抚,保定巡抚,以及杨嗣昌,外加蓟镇总督阎鸣泰等等。
调集了众多的兵马,加上蓟镇的一万人,总数达到了六万!
遵化大衙,遵化巡抚王元雅神色从容,镇定自若,看着李邦华笑着道:“堂官,现在城内兵精粮足,又有破虏炮,建虏敢来,必叫他好看!”
杨嗣昌没有说话,他心里对这次安排还是有些不同想法的。
即便是京畿外不远,这样的布置,也过于保守。
战略上是没有错的,只是,他心里不认同这样的战术,他认为,完全可以大胆一点,采取更为灵活的战法。
但既然崇祯首肯,他就没有说出口。
这时,蓟镇总督阎鸣泰,看着李邦华,陪着笑道:“堂官,您看,这里有您亲自坐镇,下官是否去可以蓟州?蓟州背靠京城,事关重大,下官想要亲自坐守。”
李邦华面无表情的看向他,道:“阎总督,你就留在这里,哪也不要去,什么人都不要见,更不要乱说话。”
阎鸣泰脸色骤变,沉色道:“李堂官,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杨嗣昌,王元雅等齐齐的看向阎鸣泰,虽然没有什么情绪露出,但又那么清楚的告诉所有人,他们就是怀疑阎鸣泰!
阎鸣泰见状,心头怒急,冷声道:“李堂官,你别忘了,上次插汉儿入侵,还是我击退的,我有大功于朝廷!”
李邦华脸角冷硬如铁,道:“你真的以为,你弃城逃跑没人知道?兵部弹劾你的奏本,足足有三十多本,人证物证齐全!大战在即,本官没空跟你细算,若是你肆意妄为,本官直接斩了你!”
阎鸣泰见李邦华说的这般赤裸,没有给他留下半点余地,又瞥了眼桌上的尚方宝剑,神色阴沉的难看,硬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邦华见他不吭声了,冷哼道:“带下去,看管起来!”
当即有士兵进来,将阎鸣泰围了起来。
阎鸣泰很想硬气的撂下几句狠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被士兵给带了下去。
碍眼的走了,李邦华才定神,看向王元雅,杨嗣昌等人,道:“锦衣卫与侦骑那边,有什么回报吗?”
王元雅连忙道:“回堂官,还是昨天的,建虏大军已经逼近了,预计,最迟今晚就能到,明天中午,可能就会到遵化城。”
李邦华神色沉吟,想着一系列的部署,道:“三屯营撤走了吗?”
王元雅道:“都撤走了,三屯营总兵朱国彦已经到蓟州了。”
李邦华看向杨嗣昌,道:“你一直欲言又止,有什么想说的?”
杨嗣昌没有迟疑,抬起手,道:“堂官,下官认为,虽然蓟州,遵化,迁安,连成一线,又在建虏的必经之路上,但这种情形,酷似辽东,防守有余,反击不足。建虏此次入塞,胆大包天,离京畿咫尺之遥,若是不能大败建虏,国威受损,军民丧气……”
李邦华目光闪动,道:“继续说。”
王元雅等人也转向杨嗣昌,这位在以前并不显眼,是当今陛下秘密启用的人,不能不高看一眼。
杨嗣昌稍稍沉吟,道:“下官认为,蓟镇多山,利于藏兵,择机合围,袭之可大胜。”
李邦华道:“你不担心兵败吗?一旦出现败事,必然牵累全局,坏了全盘计划。更何况,你一旦败了,朝野蜂拥弹劾,伱该清楚下场。”
历次明朝兵败,总有人背锅。
前车之鉴,太多血案!
杨嗣昌神色不动,道:“下官清楚。”
李邦华心里暗动,好大的气魄,这就是陛下看中他的原因吗?
李邦华瞥了眼其他人,道:“暂且不动,看看建虏的动向再说。”
王元雅等人顿时面色和缓。
他们可不想冒险,这里离京畿太近,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杨嗣昌见李邦华不同意,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不变,放下手没有再多说。
迁安。
迁安,遵化,山海关,在一条弧形线上,因为蓟镇多山林,地势崎岖,建虏想要南下只能走遵化,而东进,迁安是必经之路!
袁可立领着杨嗣昌,保定总督曹鸣雷,正在巡视迁安城。
看着城墙上架着的大炮,袁可立神情平淡,心里却暗道:李尚书说的果然没错,陛下是早有准备了。
曹鸣雷,曹文诏跟在他身后,看着迁安的战备情况,两人心里十分振奋。
走了一圈,袁可立站在城头,眺望遵化方向,道:“按照时间来算,建虏应该快到了,你们怎么看?”
曹鸣雷抬起手道:“中丞,末将认为,朝廷的应对之策合乎当前,防守反击,等待时机。”
袁可立没有回头,两鬓白发飘飘,双手拍在城墙上,道:“曹文诏?”
曹文诏的履历十分的丰富,曾在袁可立手下待过,是以袁可立并不见外。
曹文诏五大三粗,闻言就道:“中丞,末将认为,可以一战,末将愿意带兵出城,在半路伏击!”
曹鸣雷吓了一跳,急急的看向袁可立。
曹文诏手里有一万五千人,要是他落败,迁安这里是救还是不救?不救,朝廷肯定要治罪;救,迁安就得有陷落的危险!
袁可立却没有回答他,反而道:“建虏如果攻不下遵化,势必会分兵,四处劫掠,我们准备好,决不能让他们越过去。”
越过迁安,往北是山海关,南下可直入天津卫、山东,甚至还能绕道直奔京畿!
曹鸣雷松了口气,他不愿意冒那个险。
曹文诏则砸了砸嘴,心里可惜。他被崇祯骤然提拔,就等着机会建功立业,报答君恩。
蓟州。
蓟州在遵化与京城之间,是入京的唯一要道。
孙传庭这会儿,正在研究地图,木讷的脸上,都是沉思之色。
他身前站着吴襄,赵率教,祖大寿等辽东一干总兵,副总兵。
三人都是武将,武将天然矮文官一头,更何况,这位还手持尚方宝剑。
他们一身甲胄,面色俨然的看着孙传庭。
孙传庭盯着地图好一阵子,慢慢抬起头,好像才发现三人在身前,愣了下,道:“三位总兵去巡城吧,没什么事。”
吴襄三人都是一怔,建虏倾巢而来,已经到眼前了,这叫‘没什么事’?
孙传庭没有多说,收起地图,转身从侧门走了。
吴襄,祖大寿,赵率教三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
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京城风声鹤唳,一片紧张。
英国公提调京营,加强了北京城的防卫,却并没有戒严。
五千神机营,进入了京城,驻扎在城东。
皇宫之内,禁军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巡逻的禁军更是交叠不断,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