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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艾伦没有在意亚当的杀意,他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杀意,而感到愤怒。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却传的极远。
哪怕中间兽人的吼叫嘈杂,声音还是传到了亚当耳边。
亚当对自己的暴露,没有感到意外,他能感知到艾伦,艾伦自然也能感知到他。
当即定下心神,亚当轻轻一跃,落到了战场的中央,站到了艾伦的面前。
“你的天敌是贝丝,她是圣徒,为什么你不杀她,却想着杀我。”
这是艾伦的心中的疑惑。
亚当看向汉尼拔,这里能够懂他的,只有同为化凡的汉尼拔。
汉尼拔捂着胸口,他没有隐瞒的意思,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没有等亚当开口,他便解释道:
“我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想要有更强的力量,只有圣徒这一条路可走。”
当然,如果自由骑士活着,说不定他们可以创造出新路。
但自由之心如果不再自由,它的创造力,也便消失了。
这条路太不稳定,汉尼拔和亚当并没有赌的勇气,人类和兽人,也没有赌的资本。
这条新路要多少年才能出现?
一千年?一万年,到时候,这片大陆怕是早就被敌人毁灭了。
“为了贝丝,你必须死。”
亚当心中叹了口气,他不想节外生枝。
艾伦点了点头,非常平静说道:
“所以,你即是贝丝的对手,也是贝丝的护道者。”
亚当点点头,他不仅是贝丝的对手与护道者,还是贝丝的师傅。
艾伦再看向汉尼拔,说道:
“你那么想贝丝死,是因为兽人也诞生了自己的圣徒,你想为兽人的圣徒,铲除最后的敌人。”
汉尼拔没有否认,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同时汉尼拔也在心中感慨,这就是自由之心,它能瞬间洞悉一切,却又能从中超脱,以一颗澄明之心,平静的看待一切。
“好在我并不在意自己的死亡,但在死前,好歹也战个痛快吧。”
艾伦提起手中的利剑,一剑刺向汉尼拔。
汉尼拔连连后退,他无法堪破艾伦的自由之心,自然无法击败艾伦。
亚当心中感叹,若不是大敌当前,他多么想留下这位自由骑士,但是现在的局面,却是无法容忍任何变数的出现。
蓝色的海洋再次升起,那星星光点再次出现。
在这愿望的海洋中,有一枚光点紧紧跟随着艾伦,亚当挥手,将那枚光点握在手中。
那枚光点微微颤抖,仿佛在无声的哭泣。
艾伦也感知到了什么,那枚愿望之光,正是他的弱点所在。
但他并不在意,甚至说,他期盼着。
他拥有自由之心,也明悟自由意志,但他并不渴求自由,相比于自由,他更渴求枷锁。
汉尼拔还在竭力的躲避着艾伦的追击,他已经多处受伤,面临濒死之境。
亚当见汉尼拔已经无法与艾伦相斗,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时候。
他轻轻一推,便将那枚光点,打向了艾伦。
艾伦却没有管那光点,反而是再次使出一套从未见过的剑法,一剑将汉尼拔的双腿斩断。
汉尼拔躺在地面,看向天空,他死期已至。
艾伦停下手,静静的等待光点的降临。
那光点颤抖的飞向艾伦,它在哭泣,它并不想这样。
亚当强行违背光点的意愿,已然违背了化凡的信念核心,这样强行驾驭意志的行为,本来该是圣徒的能力。
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他的伤不在肉体而是愿望之海对他的失望。
强行稳住力量,亚当奔向贝丝。
他身体的强度还在,而贝丝却是身体和力量源泉一同受伤。
他得去帮贝丝,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而汉尼拔则躺在地上,感叹着命运的无常,他几次历经生死,才终于站到了这里。
他本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只为给兽人斩平道路的荆棘,经历了这么多,这最后的关头,却是出现了一个艾伦。
光点缓缓落到艾伦的身上,一瞬间光芒大震,艾伦终于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熟悉的城堡,熟悉的花园,橘黄色的花海下,衬着一抹淡淡的蓝色。
天堂鸟的花瓣下,总是有两道蓝色的叶片。
有人说,那是天堂鸟的眼泪。
艾伦缓缓上前,走向那花海中单薄的身影。
“公主,我来晚了。”
公主的眼中满是泪水,她多么希望艾伦走向自由,但她的存在,却是艾伦中心永远的枷锁。
“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
艾伦上前抱住公主,他轻轻吻去公主眼角的泪水,注视着公主的面容。
那是一张16岁的面容。
那时候的公主,还没有遇到17岁的叛逆,没有遇到玫瑰领的贵族,她心中后悔的事情,已在愿望之光中消除。
“公主,没有什么不该来的,我在世间并不快乐。”
公主没有说话,只是依偎在艾伦的怀里哭泣。
艾伦的脸上绽放笑容,他的面容也在快速的年轻,那是他14岁时候的样子,心中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懵懂。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开始旅程,也没有遇见错付了感情的女法师。
艾伦轻轻挥手,城堡如泡影般幻灭,天堂鸟的花园,也慢慢消散。
公主看向四周,哪还有什么压抑的城堡,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有身边及腰的草地,还有远方悠闲的青山,那是艾伦出行的那一天,他看到的景色。
“公主。”
背后的声音带着笑意。
她回头看去,有一位14岁的骑士跟在她的身后,自由之心散发着洒脱的气息。
只听骑士说道:
“公主,这场旅途,你准备好了吗?”
公主眼里的泪水忍不住的滑落,低声回答道:
“嗯。”
“千山万水,我陪你去看。”
……
光点外,艾伦身上的气息没有滑落,他还是那个自由骑士。
汉尼拔震惊的看向艾伦,他不明白,为什么亚当已经堪破了艾伦的弱点,而艾伦却感觉越来越强。
而在艾伦的心中,早已无法感知到其他,他举起手中长剑,指向自己的心脏。
一剑刺去,他的气息极速滑落,生命的气息也迅速的消散。
而他的心脏处,也终于升起如朝阳般的光点。
那光点如此璀璨,闪耀的金色,彻底掩盖了愿望之光的蓝色,爆发在兽人的面前。
“不……”
蓝色之海再次升起,汉尼拔的身体片片崩碎,他彻底爆发愿望之海的威能,蓝色的愿望光点凝聚,化为一道撑天的巨人。
那巨人俯下身,将那金色光点包裹。
“快走,快走。”
巨人的声音响彻天际,不仅在战场上轰鸣,更是响彻整个世界。
就连远在天边的兽人族群,都能听到那声音的绝望。
亚当听到声音,再一次催动愿望之海,他的身上有了道道裂痕,速度进一步加快。
他捞起贝丝,而他的背后,蓝色巨人的身体,也终于走向了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