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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裸奔知多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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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我带着我的极品室友们踏上了寻找女生的旅途,心里 十分快乐。校园的主干道上人如潮涌,路灯橘黄,草坪和杨柳静谧着绿意,花香和 脂粉香粘到我们的衣裳上。我们三个穿梭在人潮中,高蹈阔步,目不斜视,灵魂与 肉体只奔着女生的方向。

    在我们校园的东南方,绿荫深处有一个车水马龙的热闹场,女生们的宿舍在喧 闹中破烂着。这个地方特好找,有两条线索可供琢磨:一是楼下男女拥吻的场面比 较多;二是有乞丐一样的小女孩提篮卖花,缠着哥哥。当然现在这些跟我们都没有 关系,但一旦我们跟楼上的某位女生发生了关系,我们就成了这两条线索。

    我们三个昂首挺胸地进来了。这时候千万别犹豫,鬼头鬼脑更是要不得。一楼 传达室窗口后那胖老太长了一双老鹰眼,机警得赛过神探柯南。一旦她察觉到你心 有点虚,她绝对不让你上楼了。我示意那俩人跟紧我,让胖老太明白我们仨是同伙。 拿出介绍信递给胖老太看,说要上去开个会,布置一下工作。递信和说话时我连腰 都不给她弯一下。我的极品室友找我陪绑,他算找对人了。胖老太果然被我骗过了, 看一眼介绍信,看一眼我的干部气质,就打手势让我们上楼,不仅不让登记,还居 然露出了个笑脸——她的这个令我无比惊悚的笑脸啊,比白日见鬼还要难得。但是 那张介绍信,她还是很精明地给扣下了。可能我们前面一些家伙们连环作案的手段, 她已领教了很多。

    我们三个如释重负地踏着水泥台阶往楼上走,我忽然明白那帮孤男们为什么要 削尖脑袋往学生会里钻了:到底还是学生会的人马泡妞方便啊。

    上楼管得如此严,我们原以为混上去以后会像熊猫一样是国宝——如果是那样, 万一遇到几条恐龙,会不会把我们吞吃喽?想到这一层,我们都有点害怕。谁知楼 道里一走,我们惊得目瞪口呆:几乎所有女生的房门都洞开,只挂了幅二尺高的布 帘儿权当遮掩;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穿着不在外面穿的性感服饰,卖弄着千姿百态的 风情,似在等待生命中的 Mr. Right 过来翻牌。最为要命的是,几乎每个房间里, 都有一到两个男生在。晚喽!我们开天辟地的大胆出击,还是来得太晚。想到就要 见到我们未知的场面,我们仨的腿都有点发软。

    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瞅我们班女生的房间号,但是门上的号码都被布帘 遮掩,我们只能通过看房间里的女生的长相来确定是否我们班。我们探头探脑地往 房间里面看,穿得特性感的她们也用亮晶晶的眼睛在望着我们呢。倘若我们认错了 人,看着眼熟——兴许是路遇过的,抑或是梦中幽会过的——而走进了某道门,跟 某个女生搭讪,没准一段命运之旅由此扬帆。这给我的启示是:女生都渴望以自己 的容貌或模样当名片,那阿拉伯数字的房间号码令她们讨厌。

    如此,我们就领略了整幢楼的女生的风采——因为我们早已看花了眼,错过了 我们班女生的房间,一层层、一间间地看了个遍——真的是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外加春光无限,红楼梦里的芙蓉国简直就是盘小菜。由此我断定:作为一个发育正常的男生,如果不上一次女生楼,将是终生的遗憾。 转到一个灯火阑珊处,我不禁兽性大发,转身冲着两排透出灯光的房门小声喊: “花姑娘的,统统地出来出来地有!” 崔震也停住脚步,憋出非常痛苦的声调喊:“Oh, e on, baby!” 杨伟见我俩如此“*”,自不甘落后,两手去嘴边圈了个喇叭小声喊: “女生——,我爱你们——!” 怎么听都像是鬼子汉奸在诱骗良民。我们三个流氓就一起“嘿嘿嘿”地乐起来。 我们终于找着了魏紫所在的房间。杨伟还意犹未尽地探头探脑看,见我和崔震已进了房间,赶紧紧跑两步追进来。不然,他就找不着我们了。作为男生,在女生 宿舍楼里走丢,可不是好玩的。

    这个房间里闲待着四个女生,魏紫好像没有在。见我们仨进来,这四个女生倏 地探头看了我们一眼,满脸的热望与期盼;而后又纷纷扭回头,该干吗干吗,既没 有热烈欢迎,请我们坐下,端茶倒水,也没有对我们严厉盘查,喝令我们出去。

    如此的反应我是早已预料到的,要不怎么喊崔震给我垫底呢。有几次中午下课 后,我们腻在小教室里男生女生一块打牌,派杨伟或舒男去食堂买一兜馒头回来, 外加一瓶豆腐乳或辣椒酱,抹到馒头上当午饭。边吃边打,玩得也挺开心的,男女 之防并不存在。但晚上跑到人家宿舍去,那你是想干什么呢?女生心里都明白。想 去女生的内心世界里搞穿越,可没那么简单。

    我们班的女生是这样的:她们是一帮外表老土、内心潮流的文艺女青年,经常 45°角地仰望夏季四点半的晴空,泪流满面;或一个人跑到空旷的地方淋暴雨,说 是浪漫,以至于个人卫生都顾不上管。她们对我们的态度很符合她们文艺女青年的 气质,外表冷漠,内心狂热,我懂的。

    现在,她们每个人的床铺都挂了个蚊帐或床帏,有全身出境的——坐床前玩电 脑,也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从床帏中探出半个身子,戴着耳机看小说。她们都 穿着那种罕见的服饰,据说属于女式的便衣、睡衣和内衣款。这些衣服她们在教室 里绝不穿,但这时候面对我们倒也坦然。她们的床铺,我们是不能坐的。这个,我懂的。她们只给自己的男朋友坐。别 人想坐,她给你找张凳子来。但是,你得先说明你是找谁的。如果没有具体的目标, 可以直接跟某位套磁,她看你顺眼,也会把凳子从桌子下给你拉出来。但是魏紫不 在,两个紧闭的床帏中也明显没有窝藏人犯。这就绝对不能说是找魏紫的,不然我 们将决然没有凳子坐。

    于是,我和崔震就站在房间中央打转转。 我打转转是为了不盯着某一个女生看,这样人家不会有误解;但嘴里也不能闲,我说:“你们宿舍住了六个人哈……挺好的哈……” 这当然是废话,没话找话嘛。不然,我们很尴尬的。 其实,我这也是给她们台阶下。她们的架子端得太大了。 然而没有人接话。

    可能这个台阶有点虚吧,我于是接着又说:“你们房间号也不露出来一点儿, 找你们半天……”

    这个台阶给得很结实。果然,她们有了反应,几个人相互望了一眼,似乎要看 谁来接我的话,谁来搬凳子招呼我。但是她们这一望显然没有推出最佳的人选,头 又扭回电脑和书本上去了。

    这时间已经够长了,再磨蹭下去就真的尴尬了,我只好直奔目的说: “六个人:你,你,莎莎,小英;还有那谁,魏紫,不在……” 我这话是非常狡猾的,既有询问魏紫在不在的效果,又不让她们觉得我们是来

    找魏紫的。说实话,我倒真希望能有谁给我凳子坐,这样大家可以坐下来说会儿 话——虽然我有可能会爱上魏紫,但其他人,我们还是同学嘛。

    可是崔震这家伙却接上了我的话:“魏紫不在?” 这话问得太明显了,让我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 果然,她们似明白我们找谁了,窗下的一个女生抬起头说: “她一般不在。上课在。中午回来待一会儿。” 这就有点奇怪了。魏紫的老家据说是在河北的一个小县城,也没听说她在北京有亲戚,她老不在宿舍,她去哪里待着呢? 可是我们又不能问。女生有很多秘密,该让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让你知道的,问是不礼貌的。 但既然已十分不幸地让女生们以为我们是来找魏紫的,魏紫又不在,我们就得赶紧撤。不然,尴尬是自找的。我开始想辙。我们要撤得有尊严,又要让她们感受 到我们的高素质和对她们的关爱,还不能一一惜别——那样显得太古怪。因此,撤 退这件事那是相当地难。要不我的极品室友怎么苦思了三天还心里没有底,诱骗我 给他垫底呢。

    这时候我一瞅正坐在房门口的小伟同学,差一点没把我乐坏。我神勇无敌的极 品室友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自找凳子坐,硬生生地凑到坐门口书桌后的穆小英跟前, 跟人家腻腻歪歪。穆小英长了一张又白又大的柿饼脸,就她那张脸,谁跟她谈恋爱, 亲一天都亲不完。但小伟同学显然看得很享受,也不管人家是否正襟危坐,自在不 自在,只顾仰脸看看天花板,低头盯住人家的脸,还自顾自地找话题搭讪,跟谈恋 爱一般。

    我心中忽然一阵窃喜,暗扯一下崔震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晃晃悠悠地晃 到了小伟的身后——这时候离房门已经不远了——略一停顿后,我俩再一晃悠,轻 轻松松地晃到了房门外。

    一到门外,我撒丫子就往楼下跑,崔震跟后面紧紧追赶。我的极品室友就这样 给我和崔震垫了底,他自己却还蒙在鼓里呢。室内的女生们也以为我们没有撤,因 为我们还有一个同伙在屋里押着呢。如此,如何跟女生告别的难题,我和崔震都避 开,交给我们伟大的小伟同学去解决。

    我和崔震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再也憋不住了,开始放声大笑。崔震笑弯了腰。 我笑得没了力气,蹲地上,吐口唾沫说:“丫总算逮着女生了,这一下还不腻个昏天黑地,夜以继日?” 崔震说:“你的意思是,他今晚就睡女生……” 我皱起眉头瞪着他,他接着说:“……宿舍……不回来了?” “嘁!”我说,“他倒是想呢,你问人女生愿意吗?”说完又埋怨崔震:“你丫也不长脑子!明摆着魏紫不在,你还问魏紫在不在。 你是专门去找魏紫的,还是去找大家的?魏紫不在,你掉头就撤,那以后魏紫不在, 你就不去人家宿舍了?看你以后再去人家宿舍,谁欢迎你呢!”

    崔震沉痛地点点头:“就是哈。” 我说:“不懂事。”

    崔震又沉痛地点点头,却问道:“那魏紫去哪里了?” 我白他一眼,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也经常晚上不在?” 一句话说得崔震脸上阴晴不定,十分难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经常晚上独自离开宿舍,在图书馆、自习室和女生宿舍之间走营,送上门去跟魏紫邂逅。 也确实成功地“邂逅”过几次,但每次都远远地看着人家走远,不敢走上前去“相 遇”。做贼的到底是心虚,他怕人家猜想他玩猫腻。

    我和崔震得意忘形地回到宿舍,我的极品室友在女生宿舍那边出了点意外。他 跟穆小英搭讪,穆小英起初很不安。穆小英不安,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是因为穆小 英刚洗了胸罩和内裤,扯了根绳儿,正在杨伟的头上吊着呢。穆小英低着头不敢看 杨伟,也不敢抬头看,怕杨伟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到不该看见的。穆小英越是这样, 杨伟越是有压力,忍不住仰脸四处看。胸罩上一滴水“啪嗒”一下就滴到了杨伟的 嘴里,由于很紧张,愣是没察觉。穆小英的脸噌一下就红了,额头上微微地出汗。 慢慢地,杨伟找到了话题,开始滔滔不绝,从中东战乱讲到美日联盟,又从少林寺 讲到张三丰……穆小英想他终究是没发现头上的胸罩和内裤,稍稍松了口气,但觉 得他很不靠谱,把耳机戴上了。那意思是暗示他,我不想跟你聊天,你赶紧走开。 另外仨女生看我和崔震没再回去,杨伟滔滔不绝,穆小英哼哼哈哈,又很享受地戴 上了耳机,以为有外人在场小英放不开,溜溜达达地都去了别的宿舍,给穆小英创 造一个二人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俩人,就有点儿静。穆小英惦记着头顶上的胸罩和内裤,想 着身边还有个男生,更加局促不安,更不敢抬头看,拿起圆珠笔,下意识地在纸上 写下“伊拉克”“阿富汗”“少林寺”“张三丰”等等。杨伟什么也没意识到,他 起了劲儿了,看穆小英字写得扭扭歪歪,一撸袖子说:“瞧你字儿写得难看的!来来来,我教你写!” 张开一只大手握住小英白胖的一只小手,要手把手教人家写字呢。穆小英是发

    育成熟的大姑娘,他以为是教他妹妹呢。穆小英长得很丰满,杨伟抓住人家的手, 肉乎乎的,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愣之下,穆小英已轻轻地从他手中挣脱了手, 垂着眼皮出去了。

    由于穆小英什么话也没说,杨伟以为人家是去上厕所,起身坐到穆小英的床上, 拿起圆珠笔工工整整地写下“伊拉克”“阿富汗”等几个字,等着穆小英回来,给 穆小英指点。左等不见回来,右等不见回来,无聊地把笔在指尖上打转转。上课的 时候,他见女生们都爱这么玩,跟玩杂技似的,挺好玩,也挺帅。可是他的指头比 较粗,转动不灵便,玩了没几下,笔就掉地上了。杨伟赶紧弯腰去地上捡,屁股一 撅,把穆小英的小书桌撅翻。穆小英的书桌上码着书本资料,摆着铅笔盒、小镜子、 手帕纸、擦手油之类的,“哗啦”一下撒了一地。杨伟慌了神,赶紧蹲下身子去捡, 这时候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门口喊:“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杨伟急忙抬头看,一楼传达室的胖老太跟母夜叉似的站门口,手握一支巨长无比的手电筒,跟举一根电警棍似的正指着他呢。 原来这个胖老太人胖心细,她看我们三个学生会干部上楼后,只我和崔震两个

    慌里慌张地跑了下来,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如果是学生会干部,跑那么快干什 么呢?留下的那个人,是不是在作案?跑下去的那俩人,是不是去墙外等着接东西 呢?如果是普通男生上了楼,胖老太不会太留意,因我们是学生会干部,就比较扎 眼——胖老太还等着给我们提供进一步的服务呢。趁研究生楼开电梯的小姑娘去传 达室里玩,胖老太让小姑娘替她值着班,自己操起巨长无比的手电筒就蹿了上来。 她一看我们班这个女生宿舍里没有一个女生,只有一个男生在,地上还翻倒了桌子, 狼藉一片,以为杨伟正翻箱倒柜地偷东西呢。冲上来一把揪住杨伟的脖领子,扯到 房门口,冲着楼道筒子喊:“都查一下啊,赶紧查一下自己的东西,看有没有丢失,传达室抓了一个人, 抓了一个人……”“哇”一声响,各房间里都乱了起来。各人赶紧检视自己的手机、钱包,有几 个丢过东西的女生,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们班的女生也出来了好几个,似乎 穆小英也在里面。杨伟怕穆小英过来看见自己把人家桌子弄翻,一看见我们班女生, 挣脱传达室的胖老太,撒丫子就蹿。胖老太一把没薅住,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喊:“你还想跑?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 一楼道的女生“哇”地一下扑了过来,各举尖爪抓,又张双臂拦,有拽衣服的,有揪头发的,有抱胳膊抱腿的,有和身扑上的……这真是世界上最奇特的景观,一 群富有激情的女生,各穿便衣、睡衣和内衣,长发飘飘,玉臂乱舞,袒胸露怀,长 腿如林,争先恐后地要把一个惊慌失措的大男孩抓到手里,抱到怀中,或按到身子 下面。尖利的吵叫声如同一群麻雀腾空起飞似的令人震撼。

    得感谢我们班的女生们,非常有爱心,最后关头敢于出面认下受害者,才让我 们的小伟同学从一个嫌疑犯变成了一个不受欢迎者。就凭这一点,小伟同学应该请 我们班女生吃一顿大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