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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卫军的心情似乎改变了许多,再一次劝道:“张主任,你就这么不搭理你的书记?”
张修远这次没有再用嘲讽的语气说话,而是反问道:“如果你是我们乡党委书记,你愿意我去接这个电话吗?你愿意引火烧身吗?再说,他一个堂堂的党委书记,他怎么可能长时间守在电话机旁等待一个下属的电话?”
陶卫军何尝不知道这些,但他还是不甘心地说道:“这件事处理不好,可是一件政治事件,一旦他有失职或渎职的嫌疑,他的仕途可就完了。”
张修远点头道:“所以他能推就会推,有人能在外面替他遮风挡雨,他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故意将麻烦揽回来。”
陶卫军长久地看着张修远的背影,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前面一片丛林后,他突然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我呸!我堂堂正科级干部怎么被一个副股级干部唬住了?”
张修远没有走多远,一群工人就找了过来。一个为首的工人拦在张修远面前,问道:“你真的湖东乡企管办的副主任?”
张修远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头,但他还是点头道:“我就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个工人说道:“刚才你和陶卫军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我们这些人就是来问你三句话,请你如实回答。”
其他几个人围在张修远四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很多人眼里充满了疑虑和无助。
张修远又点了点头,说道:“问吧,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
为首的工人问道:“你们湖东乡是不是真的希望我们柏湖罐头厂发展起来。”
张修远瞪了问话者一眼,说道:“这句是废话,第二个问题!”
为首的工人问道:“你们乡里有没有决心清理我们厂的领导班子?”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前世今生张修远都知道乡里一直想动这个厂的领导班子,因为这个厂的一些领导与上面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小小的乡政府一直没有能力面对各种各样的人情关系和领导的责问,因而迟迟没有动手,最后只有一条破产的路可走。
见工人们都望着他,张修远想起自己的“一根筋”计划,很肯定的说道:“当然!”
工人们脸色一喜,一个工人抢着问道:“你们乡政府是我们罐头厂的主管单位,请问你们支持我们召开全厂职工代表大会罢免现任厂长不?”
张修远这下连犹豫都没有,说道:“我支持你们召开职工代表大会。只要有人能举出现任领导班子的失误、贪污受贿等违法行为,或者厂长连续无法完成签订的目标责任制,你们又有超过一半以上的职工代表提出更换现任领导,我想上级是会同意的。其实,只要你们职工代表大会提出这个要求,罐头厂的主管机关,也就是我们湖东乡乡政府应当在三十天内调查处理完毕,做出明确的答复。至于在调查处理期间,厂长是否继续履行职责,则是另外的问题,这个也由乡政府决定。”
为首的工人突然问道:“如果我们要求你来当这个厂长,你愿意吗?”
张修远没有犹豫零点一秒就回答道:“不愿意!”张修远心里道:开玩笑,我来你们厂找死啊,明显是一个将要破产的玩意。
几个工人一脸的失望,为首的工人还不死心,追问道:“为什么,你是说这个厂已经病入膏肓,彻底没治了?”
张修远自然不会说这个厂已经离死不远,而是说道:“不是我认为这个厂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而是我不能来。第一,你们罐头厂是副处级单位,县委直到今天也没有明确下文宣布作废。我一个普通干部怎么可能一跃而为副处级领导?第二,你们都是这个厂的元老级人物,对厂的事情非常熟悉,无论是生产、管理还是销售都不是我这个毛头小子能比的。与其选我,还不如从你们从全厂职工中选出来,选优淘劣,肯定有一位适当你们。第三,我没有管理哪怕一个小厂、小部门的经验,就算抛开我的资历、我的年龄,就算所有工人师傅信任我,我也不敢保证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也许越走只有越糟糕。”
几个工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但为首的工人却说道:“张主任,你就不要谦虚了。既然你没有觉得这个厂没有希望,我们大家又信任你,你怎么就不试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个厂也是一个副处级单位,如果你能将它扭亏为盈,也许你在仕途上的升迁就容易得多,连跳几级也说不定。而且,我们也可以按照现任厂长的待遇给你发工资,你个人的收入将远远超过你现在的收入,无论如何你都没有什么损失。你说呢?”
听了这个人的话,张修远有点吃惊地看着他,心里在怀疑他的身份,怀疑他说出这些话的底气。因为前世对罐头厂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它明年就会破产,被人收购,也知道这个厂的原有领导极大部分是就地免除职务,少数人下海经商,多数的干部则在县里的其他部门找到了相应职位,厂长吴劲书好像到了县工商局任局长,虽然行政级别从副处级降到了正科级,但实权却大了许多,最后熬到到县政协主席,恢复到副处级的待遇。
一个工人说道:“张主任,你不用怀疑我们的诚意。”
张修远依然不想跳入这个火坑,说道:“你们的好意我领了,但我的能力终究不行,无法实现你们心里的目标。”见工人们还待劝说,张修远只好直说道,“其实你们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不就是借我这个钟馗打上级那个鬼吗?但我告诉你们,你们拿我当枪使,没用!”
张修远现在并没有完全决定将来是做官还是经商。他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将自己一家与设备引进的事撇清关系,让家人继续开开心心过日子。再说,无论今后是入官场还是入商界,他都看不起这个破厂子,更不想借助这个废墟来崛起。
几个工人脸上露出愕然、惭愧之色。
张修远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就是一根筋,你们不要被我刚才雷厉风行、敢说敢当的外表所吓倒,就以为我有什么后台,捧了什么圣旨。我就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心里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们或许也知道,你们罐头厂简直就是一个火药桶,谁碰谁都可能炸得浑身碎骨。你们可以到我们湖东乡乡政府调查调查,看我是怎么突然被提升为企管办副主任的,负责的又是什么事务,乡里其他干部是如何看待你们罐头厂的,明白了这些,你们也就明白了我无法担当你们的寄托。只要乡党委书记牛得益,或者乡长一句话,我的副主任的乌纱帽就得乖乖上交,你们看重的什么背景、后台全都是渣,我自己都会被他们轰成碎片。”
那个为首的工人不信,说道:“可我刚和你们乡里的人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袁石开副县长的女婿。你怎么会没有后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