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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渊敏眉头微紧,仍旧没有开口。
那人愣了愣,上前一步挡住凛渊敏道:“我等的确不一定能留住殿下,但渊敏殿下可是实实在在落在下官手上的。”
说罢,那两名押着凛渊敏的官兵又将手中的剑近了她几分,直到已经抵到了脖子上。
“不如这样!”萧逸淡然的开口,却难以掩饰语气中的慌乱,似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道:“你们拿敏儿跟本宫换,由本宫来当人质,想必翼王后只会更加满意。”
凛渊敏心头一紧,他真的要用自己来换她吗?
她很想很想从萧逸的眼中看出一丁点的虚假和算计,但她看得到只有他的着急和担忧。
可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同时,她也想看看,萧逸能为她做到何种境地。
那郡守有些犹豫,萧逸无疑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万一他耍花招……
他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凛渊敏是楚后的女儿,即便如今二人不合,楚后全境拘捕凛渊敏,可毕竟血浓于水,他即使将凛渊敏带到楚后面前,也只不过是做好了本职工作罢了。
但若是抓到了萧逸,那就不一样,邻国太子在我族图谋不轨,今当场抓获,这是大功一件啊!
他沉吟片刻才道:“好,那就请殿下扔掉兵器,背对着下官走过来吧。”
“我们有言在先,你抓了本宫,便要放了敏儿和所有人。”萧逸沉着脸道。
那人得意的笑道:“下官说话算数。”
萧逸左右看了他的暗卫们一眼,便扔掉手中的剑,背对着郡守等人,一步步退过去。
与此同时,凛渊敏也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在二人即将交汇之时,萧逸突然转身,一枚火药弹从袖口滑落,直直扔向郡守等人的那面,发出巨大声响!
萧逸的另一只手顺势拉上凛渊敏在雾中逃离,而他的暗卫也随着他们一同四散消失。
一声哨响,随之马蹄声起,萧逸抱着凛渊敏一跃马上。
“愣住干什么?追啊!”
他们身后传来巨大的咆哮声。
萧逸一边引着马缰疾驰着,一边紧紧抱着凛渊敏,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她的气息,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凛渊敏的后背紧紧贴着萧逸的胸口,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心脏的跳动和他心底的不安。
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密林的尽头,竟然是一处断崖。
“走错路了。”萧逸眉头一皱,猛然听着后面追兵急促的脚步声。
他紧闭双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沉着的问道:“敏儿,你可愿和我赌一把?”
“你想从这里跳下去?”凛渊敏眉头一蹙,漠然开口道。
这断崖看起来不高,但单凭拳脚功夫,要想完好无损的到达崖底,几率没有多大,可以说就是拿性命在搏,一不小心就落个终身残疾。
凛渊敏尚在思索,萧逸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边密林,一处尽头是广阔平原,另一处则是我们所在的断崖,但这断崖并不高,且下面还有一条河……”
脚步声与马蹄声越来越近,不出片刻,那郡守等人的身影再度映入眼帘。
萧逸见状立刻揽着凛渊敏的腰一跃下马。
“这下,殿下还要往哪里逃啊?”那人摸着挂在腰间的佩剑,浅笑道:“若是二位束手就擒,本官绝不为难,可要是负隅顽抗,那就小心刀剑无眼了!”
言毕,官兵们拿着刀剑长枪开始一步步逼近。
萧逸也带着凛渊敏慢慢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只怕不能让你如愿了。”萧逸目光坚定的看着那郡守,嘴角扯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道。
随后揽着凛渊敏的那只手又再度缩了缩,低头朝着她轻声道:“抓紧我。”
速度之快,凛渊敏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秒!
只见他抱着凛渊敏纵身一跃,跳入深渊之中!
“殿下!”
这一举措直接吓住了那郡守,他们跳下去的那一刻,他腿都软了,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挪到断崖边上,连喊了好几声殿下,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传上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逸竟然如此大胆!
若如跳下去的只有他一人便罢了,可他偏偏还带着凛渊敏,若是凛渊敏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是好!
同时他也在心底叫骂着,真不知道凛渊敏是怎么想的,一会儿和他如胶似漆,一会儿又要刀剑相向,现在还跟他一起跳崖。
这时,赵思奴三人从暗处现身。
“殿下怎么会坠崖的!”赵思奴都面容失色,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君岚、君峷飞身到断崖边上查看,却只能看到陡峭的崖壁。
“都怪那该死的人族太子!”那郡守此时心里又慌又堵。
赵思奴迅速冷静下来,看向他道:“曾大人,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事,你这条命也不知赔不赔得起。”
曾山脸色一白,连忙道:“赶紧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到了他们,一切以衡山郡公主殿下的安危为重!”
“是!”
他派出官兵以后,赵思奴三人也一起加入了搜查队。
另一边,果然不出萧逸所料,山崖底下是有一条河。
二人顺着崖壁一路滚落,直至落入河中,萧逸还死死地抱着凛渊敏,从未有片刻松开。
彼时的凛渊敏控制不住的任由河水进入口鼻,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身体的摆动也变得剧烈。
萧逸猛然发现凛渊敏原来不谙水性,他焦急的伸出手,捧着她的头,嘴唇覆上她柔软的唇瓣,缓缓渡气,动作非常轻柔。
凛渊敏身体一僵,本想推开他,但生死关头,人都是惜命的,只得任由他了。
萧逸一边抚着她渡气,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腿的动作,渐渐游出水面。
凛渊敏一到了岸上便匍匐在地,胸部震动剧烈,咳嗽不止,萧逸连忙凑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帮她轻拍后背,连连呛出好几口水来,这才好了一些。
“我,我不知道你不会水。”萧逸有些手足无措,轻声问道:“好一点了吗?”
凛渊敏擦了擦脸上和口鼻边的水,又抬手拂去他的手,才缓缓道:“托殿下的福,已经无碍了。”
这话听起来就酸酸的,一边拉开了自己和他的距离,一边又暗讽沦落至此不都是拜他所赐。
“敏儿,你我之间,一定要如此生分吗?”萧逸的眸中带有失落,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不免惹人怜爱。
凛渊敏抬眸看向他,他发丝湿漉漉的,鼻尖上的水滴将落未落,睫毛上还有残存的水,衬得眼睛更加湿润。
这要是换做别人,早都把持不住了,但凛渊敏不会。
一副温文尔雅、翩翩如玉的相貌下却是一颗深不可测的心,小鹿时刻都会变成豺狼,这样的人,怎么能令人不惧?
想到这里,凛渊敏心中顿时没有一丝负累,淡淡道:“本殿与殿下,本就没有很深的情谊。”
萧逸心头一紧,没有开口。
凛渊敏微瞄了他一眼,心中生起无名怒火道:“萧逸萧太子,是你先骗我利用我的,为什么现在还能做出一副是我伤害了你的样子?”
萧逸抬手擦了一把脸,已经不知那是水还是泪,也不知那是再而三的欺瞒还是深刻的懊悔。
他沉吟了片刻才道:“无妨,我总会等到你原谅我的那天,也总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你明明知道!”凛渊敏顿了顿,强行稳住情绪,沉声道:“你明明知道,曾山是我的人,我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将自己至于险境?”
早在几个月前,翼王遇刺,中毒昏迷之时,凛渊敏就趁着代政那两日,将翼族所有的通关重镇要城都进行了一番大清洗。
尽忠职守的便留下,晓之以理,授之以利,道之以害,将其归拢到她这边。
若是玩忽职守的,便立即换下,培养朝中她自己的人顶替上去。
而曾山,也就是那金岭郡郡守,便是其中一员,他这郡守的位子是凛渊敏一手推上去的,方才也不过是他配合凛渊敏演的一出戏罢了。
当时她的手段实在太过迅速,加之有白氏一党谋逆做掩,又没有动到岐阳朝中的官职任免,便连翼王都没有发现。
方才凛渊敏在被挟持着的时候,她用所有的精力去观察萧逸,发现他虽然很紧张,但眸中的紧张还带有着一丝丝不明的疑虑。
再加上赵思奴三人迟迟没有现身,萧逸知道他们是绝不会至凛渊敏的安危于不顾的。
更何况,凛渊敏也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抓住拿捏的人,以及曾山的表现。
萧逸总觉得,他若有若无的给自己一种感觉,他对凛渊敏的态度是非常尊重的,这种尊重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然和习惯。
很自然、很习惯。
所以,当他们逃到断崖边上,曾山等人又追过来了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了考量,但他不敢赌,不敢用凛渊敏的安危来赌。
与其让她落入别人手中,朝不保夕,还不如让她和自己一起,无论如何,他生死相随。
一想到这里,萧逸猛然抱住了凛渊敏,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如获至宝。
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战栗,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的回答道:“我有想过他是你的人,但我不敢去赌!”
“不怕你对我狠,我只怕……你对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