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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之后,音儿便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大伙儿都很照顾他,可是,他不再领情,一人独居在那柴房的旁边,他这是在惩罚自己,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珍儿的话又在耳边,施翦意识到,林音对自己的惩罚,便是一世孤独。
施翦如今也体会到当初师父对自己是真心的好,所以,她的善心再次萌发,下定决心要拯救这个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并且生不如死的小小少年。
“啊。”施翦轻声呼道,缘由便是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少年,当施翦得知这个瘦弱的小家伙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少年时,她感叹师父当初把自己喂得好好的。
“我来了。”施翦微笑道。
林音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施翦,防备心甚重,似在问:你来干嘛?
施翦干干一笑,“我见你懂些药草。”
见林音依旧没有反应,施翦心叹,看来珍儿的话果真不假……
“大王,你可知音儿为何叫音儿么?”珍儿一改愁容,含笑问道。
施翦摇摇头,原来这名字还有含义哦。
“林音初生,嘤鸣婉转,不若其他婴孩一般哇哇大哭,那细声细气的,似在哼吟,音色悠扬,大王,如果不是我当初亲耳听见,也绝不会相信一个婴儿的声音竟如此好听。”
“于是便名为‘音’了?”
“是的,林音幼时淘气,然而寨里的人们都不忍责怪,因为音儿一声娇语怨嗔便让人心软,所以他向来是咱们寨里的孩子王,哪个孩子见了他不乖乖的?这并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而是这孩子当真讨喜。”
话锋一转,“但是,如今,他再也不肯开口讲话了……”
施翦听着,难以想象一个如此活泼的孩子如今成了这般样子,确实令人惋惜之余还有针扎般的心疼。
回到眼前,施翦收到林音眼神的质问,好脾气地回答:“我收你为徒如何?”
施翦自然没有料到,这个决定在以后有多大的反响,横空隔世的一个神医,解救万民,人人赞道。换个说法,便是施翦无意的积德。
林音的眸子一闪,施翦不好明着得意,只好暗自笑了笑,知道这小家伙是来了兴趣了。
“你有天份,应该步入医术正道,将来必有出息。”
施翦鼓劲继续道:“身为医者最自豪的便是医治病患,我想,你一定也有这样的抱负。”
“虽说学医之路必然有荆棘,有道儿坎儿,但是若有恒心,便不怕得不到收获。”
于是,一整个下午,便见施翦一人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看着林音的面色来变着方式劝说,若是林音的表情有了微不可为的变化,施翦心中便开心一分。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施翦终于成功地赖上了林音,把培养林音作为自己在沉风寨里的一件要事,她不顾林音的反对,当然,依旧是无声的反对,但是施翦这人懂得知足,于是便常乐。
虽说是收徒,但在外人眼里,似乎这只是大王的一厢情愿,没有拜师斟茶,没有喊过一句尊师,但在施翦眼里却是觉得无妨,因为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糊里糊涂地就认了个师父,也还不是这样学着跟着,因为有了先例,还是自己的例子,所以施翦对于这些虚的更是不放在心里了。
沉风寨里的寨民们倒是乐见他们大王跟音儿处在了一块儿,两个都是这样孤单的人凑在一起,必然不会寂寞,只不过现在看来是一个过于热烈,而另一个过于被动罢了,但至少,这两人的生活起了变化。
总的来说,施翦与林音相处的日子还算和谐,林音似乎默认了施翦的存在,关于医学上的东西很是听施翦的话。让施翦欣喜的是,林音终于与她交流了,虽然不多,而且全是用笔下下关于医术的问题,但是施翦已经觉得二人之间有了默契与信任。
林音是个很出色的徒弟,用功并且刻苦,总是挑灯看书,施翦看在眼里又无奈有心疼,也有感慨,自己除了用心教导外就尽量发挥自己的厨艺做些好吃的来给林音补补身子,力求把林音变成丰润的小少年。
在施翦的*照顾之下,林音的小脸蛋的确圆了许多,但是奈何是个瓜子脸,再怎么肉乎乎的小下巴还是尖的。沉风寨里男人丑,女人却是美的,也许这在外人眼里是很奇怪的组合,但是事实,却是一种心灵的契合,而林音,他长得便如他的母亲,当然,这也是从珍儿口中得知的。林音的母亲那会儿是寨里边儿女子中姿容最姣好的,得到许多大汉的青睐,但是林寨主终究是道高一丈,得了佳人芳心,二人婚后也很是恩爱,不久就有了小林音,但是这原本是幸福的一家被老天残忍地破坏,林音的母亲在生第二胎时难产死了,腹中是个小女婴,还未来得及睁眼便也随之而去,林寨主悲切万分,林音和沉风寨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可是三年前为了救林音,自己被大火化为灰烬。
林音,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施翦觉得自己与他甚至是本就该互相取暖安慰的两人,于是对林音更加关切,如今可谓是形影不离,就想着自己也做一回师父,试着改变林音饱受摧残的心。
“音儿,来来来。”施翦招招手,对着正在埋头苦干的林音热情地笑笑。
林音抬头望了施翦一眼,随后又低头,专心于自己手里的东西,丝毫不受施翦热情的影响,归结一下,就是根本不予理睬。
施翦对着林音瞪瞪,然后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师父我在关心你耶,还不快快来哦。”
见林音舂药的手一下一下的,频率一直未变,施翦也不泄气,自己亲自上前夺了木罐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林音,“你快些站起来”
林音听了眉一扭,施翦笑得似朵花儿,“音儿,师父我最近学做衣服,给你做一件好不好?”这几日空闲时刻,施翦就拉着珍儿要学做贤妻良母呢,说来倒不怕人笑话,施翦希望与真心待她的人过那样平淡却温情的日子。
林音摇摇头,施翦见了,刷的一下,脸就拉长了。
“哼,你个破小孩儿,人家兴致冲冲地要给你缝制衣服,你竟然不领情!”
与施翦相处下来,林音胆子也大了起来,这不,还敢回瞪一眼了,施翦气恼,扭头不再说话,自己到角落里哀怨起来。
良久,施翦的衣摆给扯了扯,力道不大,却能感受得到那份无奈。
“你走,不是不领情么你!”施翦闷哼,甚是不服气。
又扯了扯,施翦拍开那只小手,继续哀怨,“我求你你都不让,伤心死了我……”
身后传来忍笑声,施翦耳尖,给听见了,心道:终于会出点声儿了,这可真不容易。
再猛地扯了几下,看来是不耐烦了,要是施翦再不回头,林音大概也不会理会了。于是施翦只得缓缓转身,只是面上犹带愁容。这小子精着呢,要是给他知道自己压根儿就没气,还不指定怎么闹腾呃。
这,若是如此,该闹腾下去的,恐怕不是林音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