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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胤禩都碰了大钉子,饶是若兰还有一肚子话想说也不得不咽了回去,若惜自然就更不用说,或是说眼下里的情形也由不得她再说什么,翌日便直接被打包送进了宁寿宫——
“甭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也甭管你背后的依仗是谁,进了这宁寿宫你的主子就只有太后娘娘,娘娘最是个慈善的主儿,若是你好好听话好好当差自是没得谁会来为难你,可你若是还是一肚子坏水掏不干净或是仗着宁寿宫的势作威作福,那可就怕你这细皮嫩肉的受不住了!”
“哟,你这眼睛珠子往哪儿横呢?你以为这宁寿宫是什么地方?八爷记挂着你阿玛那点劳什子救命之恩,八福晋碍着八爷的面子不好发作,可咱们这宁寿宫却从没有要看谁脸色来办事的理儿,便是不说这些个阿哥福晋,就是主子爷也容不得谁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头放肆,你别是到了现在还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吧?”
“进宫当个奴才还没得半点当奴才的自觉,站没站的样子,坐没得坐的样子,连端个茶都嫌手软,若不是太后主子发了话让你进宁寿宫,就你这模样儿去浣衣局都嫌浪费口粮,五妞,你好好教教这丫头宫里的规矩,学好了学仔细了再带到我跟前来,省得浪费我功夫!”
俗话说得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可放在若惜身上,却是一入宫门苦似海从此悠闲是路人。
太后虽是大手一挥的将人弄进了宫,可这本意却是离那抬举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儿,不过是想着治不了本至少把标治了,把这祸头子弄进宫省得自家那些个小子为着个女人你来我去的没个完,如此,眼见着阿哥们消停了宫妃们也都跟着捏起了鼻子做人,她老人家自然不可能对马佳若惜多么上心上眼,更别说本来感观就差得一塌糊涂,便是听着底下人的回禀只道了声知道了,连眼皮子都没抬的转头就将人扔给了专门调/教新进宫女的二等嬷嬷。
而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宁寿宫当差当久了且还捞上了个管事嬷嬷当,甭说各宫各院的宫女太监见着她们都得毕恭毕敬的请个安,就是阿哥福晋公主们以及各宫嫔妃,甚至最尊贵不过的老爷子,也多是碍着太后平日里对她们颇为客气,如此,眼瞧着马佳若惜这幅没规矩得不行的模样儿,她们自是一个比一个的将脸拉得老长,学着自家主子的也干脆将人扔给了下头的宫女。
这样一来,若惜的苦日子可算是正式来临了——
“哼,到底是这当主子当小姐当惯了的,这还没叫你干什么活只学点子规矩就一脸叫苦不迭的模样儿,只是你这张小脸糊弄糊弄爷们儿就罢了,搁在咱们眼前有什么用,莫不是以为咱们也会哪根筋不对,瞧着你这幅狐媚样生出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吧?”
“你!你说谁狐媚样?!”
“谁应就说谁呗,马佳若惜,单瞧着你这放着好日子不过硬要上赶着作死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过跟咱们一样都是奴才,哦不对,是讨了太后主子嫌比咱们还不如的奴才,俗话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认清眼前的情形干点该干的事儿,还以为只要喉咙粗就有人怕你?就怕你这喉咙都叫哑了都没人多看你一眼。”
“你!你们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我!走路请安端茶送水这些个规矩我已经学了上百遍不止,可你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我重新学,我就算如今只是个宫女,可你们也没有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凭什么就该由得你们戏弄折辱?”
“凭什么?你还问我们凭什么?哈,横竖瞧着你这幅样子我心情好,便也不妨直接告诉你,就凭着因为你的关系闹得太后主子心中不畅嬷嬷们只能拿着我们撒气,让我们平白无故遭的罪,就凭着你这幅身在其位不谋其职,眼高于顶鼻孔翘上天的死德性,就凭着你招惹的人太多,宫里宫外都有的是人来打点要我们好好关照关照你,所以……是,你是说的不错,都是宫女我们比高贵不到哪里去,可就凭着眼下咱们管着你,便是就要戏弄就要折辱你,你又能拿怎么样?”
“你们……”
“再者,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这能到乾清宫宁寿宫当差的哪个不是上三旗出身?家中是佐领甚至职位更高的大有人在,你是命好不在包衣旗,可以直接参加大选说不定就直接飞上枝头成了哪家侧福晋,但眼下里你硬要作死作得跟咱们这些小选进宫的一般境况,家中又无所依仗只有个没名没分窝在八贝勒府的姐姐,如此,若要论起身家背景,我还就真要比你高贵了!”
“你!”
“怎么?被戳中痛脚了?呵,那你倒是去告状啊,看嬷嬷们会不会搭理你,看太后主子会不会你?哦,还险些忘了你最大的依仗可不是什么劳什子身家背景,而是几位爷,不过想来你也瞧见了,八爷是保你不住,十爷现在哄十福晋还来不及,也没得功夫为了你来上赶着跟主子爷和太后主子作对,至于十四爷,则是因着你的缘故被勒令在阿哥所抄书,少说也得磨上小半个月,再加上现在宫中各位娘娘看你不顺眼的多得是,我便看在同在一宫伺候的份上最后劝你一句,好好听话咱们都轻松都不用遭罪,若不然你今个儿就别吃饭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吃饭再休息,听懂了吗?”
能被内务府拨来宁寿宫当差的,都不是什么蠢钝没眼色之辈,自然是知道什么人能欺什么人不能欺,便是再是心中厌恶,也碍着几位爷,特别是胤俄和胤祯的关系,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的并没有太过于下死手,然而即便如此,对于穿越前是小白领,吃穿不愁且过得悠然自得,穿越后又沾了自家便宜阿玛的光在八贝勒府中过得逍遥快活的若惜而言,却已经是身心上的极大磨难,于是在这日复一日全然不见天日的学规矩学规矩学规矩之中,她也开始琢磨起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一个穿越前,在大公司里混得并不算差的白领,若惜其实怎么都不可能是个分不清好歹的傻子,相反,要处理好让人头大的工作让上司满意,处理好不省心的人际关系让同事喜欢,便刚好说明了她是个脑子很拎得清的人,是以,除却刚刚穿越过来的几日确实是不适应之外,之后跟胤禩等人的相处她也没少带上点刻意,毕竟她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跟这些人打好关系,让这些个人对自己有兴趣,会让自己在八贝勒府中的日子更好过,只是过犹不及,以为古代这些女人都是看着男人的脸色过日子,只要把男人们哄服帖了在女人们跟前不用顾忌太多,以及到底没有看明白皇家最复杂的地儿,才会闹成眼下这幅模样儿。
那么就这样认命?就这样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不,绝不可能!
看着自己在凉水里泡得起了皱显然光滑不在的双手,若惜不由得发起了狠,论身家背景她确实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论容貌姿容这些日子见惯了宫中的妃嫔,便是比起一些有脸面的宫女她也并未有什么过人之处,而论计谋若是她心中有那样多的成算那样凡事周全亦是不至于弄到如斯地步,她唯一有的优势就是知道未来几十年的走向,知道谁会惨败谁会成为胜利者,如此,是不是只要她站对了立场,或是在这上头有所贡献就能够一改眼前的颓势呢?
年羹尧,隆科多……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猛地划过了这两个名字。
原本她并不想过于插手这些前朝政治,一来她不懂,二来她怕说了也没人信,便是以前虽然也偶有想到过这一点,却不曾仔细琢磨,可眼下里一念起百念生,她脑中则是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按着她最初的立场,自家姐姐身在八贝勒府中,她又多得胤禩照料,她怎么也该助其一臂之力才对,可是这回她眼见着对方的无能为力,或是说明明有可为之处却因着其他的顾忌并未施以援手,再想到他本就是最后的落败者,她便是犹豫了。
而胤俄,听下人们闲话的时候倒也曾听闻过他是众阿哥中除了太子背景最硬的,论起势力估摸着应该有一争之地,可是想到他那副天真的模样儿,不说会不会把她的话往心里去从而生出什么心思,便是真的有了心思也不一定能够斗得过那帮几乎个个都成了精的兄弟。
至于十四,年纪轻又行事冲动,还有个正事不干就会拉仇恨值的亲妈,远的不说就朝眼下看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那么就只剩下胤禛,也就是未来的雍正了?
说起来,若惜对胤禛的感观并不算好,甚至也曾在心里给其记上过一笔,觉得就是因着对方拿着她没规矩被冲撞了说事儿死咬着不放开始,才一路走起了霉运,可是一码归一码的,眼下里情势比人强,再想到历史上这人就是个小心眼记仇的性子,若真是破罐子破摔的一路得罪了去绝对会比现在还要惨一百倍,便也不由得在胤禛身上动起了心思……虽说这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自己也能够成就大业,可这些她知道对方又不知道,若是她提早一步告诉他让他注意年羹尧隆科多,甚至提防胤禩呢?
八阿哥本来就是落败的结局,再差也不过那样,自己也不算是坑了他,却是间接的朝郭络罗明珍报了仇,而自家姐姐虽是八贝勒府的人,可要是胤禛信了自己,保个无关大局的女人应当也不成问题,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的献计免却了后来那么多纷争,那么,这样也算做了件好事?
若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里头有了奔头学规矩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只盼着能快点摆脱这些个宫女嬷嬷重见天日找到跟胤禛说话的机会,便是日子一晃而过,等到她正式被提溜着出来伺候的时候,就刚好到了弘晖弘昱满周岁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哦呵呵呵呵呵……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