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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白虎僵住,回过头,奇怪地问姐姐:“你叫我站住?”
“不错,是我要你站住。”姐姐迎着曾白虎的目光,大声道。
曾白虎艰难的笑笑,又奇怪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们连认识都不认识。哦,对了,谢谢刚刚你们救了我!”
姐姐咬了咬牙,瞪着曾白虎道:“可是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
“哦”!曾白虎面部表情又僵了僵道:“你连我的名字,我是谁,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知道,就敢和我做朋友?”
小弟憨儿在一旁忽然道:“我可以保证,你一定是个好人!”
曾白虎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过身,迈动僵直的腿,一步一步又开始走动。
姐姐在后面又在大声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也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我们已经是朋友,并且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她说完话,又快速的跑了几步,拦在曾白虎面前。
曾白虎站住,静静的看着这个看似柔弱,却充满侠骨热肠的姑娘。
他心里实在很感谢,这两名淳朴善良,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救援别人的热心姐弟。在纷扰的江湖中,能有这样的人做朋友,又何尝不是一种快慰和欢乐?
但他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虽然是为江湖而生,但却不想把这样的姐弟两,卷入江湖之中。
江湖本就是个连杀人都不需讲道理的混沌社会,是黑白不分的一个大染缸。有人若是仇视你,连你身边的人也不会放过。
所以,他不是不想,多几个像这姐弟两般的朋友,而是不想连累他们。
偏偏自己这个时候,正在亡命江湖,被人追杀。
他想得太多,但姐姐却似根本没这方面的觉悟,而是指着地上的大蟒问曾白虎:“这条大蟒蛇,是不是你杀的?”
曾白虎楞了楞,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问题,但他还是机械的答道:“是”。
姐姐又指着钉在树干上,穿透蟒尾的那把短刀问:“那你说,那把刀,是不是我的?”
“是”。
姐姐忽然笑了笑道:“这是不是可以说,是我们合力杀了这条巨蟒?”
曾白虎想了想道:“是,这把刀,也是你插在大蟒的尾部的。”
姐姐已经笑的很开心:“所以我说,我们已经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你为什么还不承认?”
曾白虎心中苦笑,姐姐问了这么多的问题,原来就是要把自己套在朋友这个圈里,但他决不否认,姐姐所说的道理。
这时弟弟憨儿也走了过来,有些腼腆的道:“我是弟弟,姐姐叫我憨儿,其实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他看着曾白虎的眼睛,诚挚,清亮,单纯,不含一丝杂质。他没有姐姐那么多道理,但他却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姐姐也道:“我叫风铃,大风的风,铃铛的铃。”
曾白虎似受了感染,也自然的道:“我叫曾白虎。”
姐姐拍了拍手,开心的笑道:“那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可不许不承认。”
曾白虎喃喃道:“朋友,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但我却不是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他忽然又想起萧刺月,他忽然觉得头也疼得厉害,全身也开始乏力。
大战巨蟒之后,他早就精疲力竭,严重的体力透支。
朋友二字出口,他忽然觉得全身都松懈了下来,紧绷着的神经也完全放松。
他真的需要休息。
看着姐弟两的笑脸,他也忽然觉得模糊不清。自己整个人,忽然慢慢的软了下去。
姐姐柔软的身子在曾白虎软倒时,已经凑了过来,使劲的托着曾白虎的身体。曾白虎在彻底昏迷之前,只觉温香软玉,塞满怀中。
姐姐眼中,似有心疼的泪要流出,轻轻道:“你一定很累很累。但你绝对可以安心的休息一下!”
憨儿也上前来,对姐姐道:“把他交给我吧,我来背他回家。”
憨儿背着曾白虎,姐姐跟在后面,走出那片刚刚惊心动魄的林子。
阳光照着他们的背影,照着姐姐手中把玩着的,曾白虎的酒壶。
霍天仇的徐州之行,终于在他的万全准备之后,开启了行程。
霍天仇的两百亲兵护卫在前,人人高头大马,甲胄鲜明。那几名在谢府门前,给萧刺月送马车的几名壮汉,赫然列位其中。那赶车的捧刀汉子,一骑独在在两百护卫的最前头,身着偏将官服。看起来正是这些护卫的首领。
这两百护卫,个个气宇轩昂,雄壮彪悍,绝对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好手。
这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霍天仇不但手下武林高手如云,就连他自己训练的亲兵护卫,也让人侧目。
他们不但各个看起来都虎气森森,军容更是严整,人人肃然无语。萧刺月心中,也是暗暗钦佩。
只是今天的天色却不太好。有风,天也阴沉沉,昨日明媚的阳光,今天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霍天仇不骑马,也不坐轿。拉他的,是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
马车由四匹骏马拉动,车厢宽敞得就如同一间房子。车厢里,有酒桌藤椅。还有一张铺着软垫的小床。
这车厢,足以容纳四五个人在里面饮酒谈欢。平日里霍天仇坐车出游,少不了两三名歌姬美人,在车内相伴。
赶车的把势,赫然正是不见庐山真面目的虎面。
虎面赶车的技术,堪称一流,将马车驾驭得如同平稳无颠,仿佛他本就是名赶了几十年的马车夫一般。
马车的后面,就是并辔而行的萧刺月和万阴老魔。
萧刺月背着断流刀。在背上捆住断流刀木盒的,竟然是一条三指宽的金丝软带。
这也是霍天仇赠刀之后,加送的礼品。断流刀木盒上,居然上下还镶嵌着一个金丝环扣,刚刚能将那金丝软带系住,就如同量身打造的一般。
万阴瘦小枯长的身躯,照样宽袍大袖,看不出有何武器。但萧刺月可以肯定的是:万阴老魔的袍袖中,绝对藏着他万阴门的绝杀暗器万仙杀,且绝对不止一筒。
他们背后,就是万阴门六杀使。
六杀使俱是沉默不言,所配兵器,却是刀枪剑戟各个不一。但以萧刺月看来,也都是趋于一流的武功好手。加上奔牛岭翼折的六名杀使,不知道万阴在哪里搜罗到这么多人,加以调教,将他们训练成不惧生死的拼命三郎。
再后面,就是这段时间来,屡屡受挫的蜀中六匹狼了。
只是现在看来,他们的心情似乎要好了些,都不再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
令萧刺月意外的是,霍天仇所谓的八千嫡系精锐,连一个鬼影都不见。
霍天仇一个人坐在宽大的车厢里,脸色就跟车厢外面的天色一样阴沉。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上任何一个歌姬。
因为他知道,他这次前往徐城,并不是外人眼中,看起来那么容易。
他本可以不去,但他却不得不去。
幸好,他已经找到了去的理由,也知道这次去徐城,还是一个机会。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明白的机会。
马车很平稳,平稳到霍天仇都感觉不到马车在移动。
虎面跟了他那么多年,付出了不知多少?但他还是愿意,任劳任怨,连为霍天仇赶车,都不愿假手他人。
这不但是个好兄弟,也是个好朋友。他更理解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冷静的思索一些问题,所以,虎面才能将车赶得平稳异常。
车厢里的小桌上有酒,霍天仇的手里,也有酒杯。
霍天仇的目光,就盯在手中酒杯里,那清澈透明的美酒上。
这杯酒,到底是甜是苦,是温润还是辛辣,只有喝酒的人才知道。
有些酒,是可以不喝的,但有些酒,却非喝不可。
就如同某些事,他要非做不可一样。
霍天仇忽然叹了口气,轻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