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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云鸿的车子横穿了大半座都城后一路往西,最后进了个别墅区,停在其中一座联排院子里。
一下车,就见徐二姨夫和一个陌生的少妇望眼欲穿地迎在门口。
“道长一路辛苦,您看您也没顾得上休息,实在是怠慢了。”姨夫愧疚道。
云鸿笑笑,“坐了一路,倒也不累。”
听了他们的交谈,那少妇心中颇为震惊。
虽说早就知道年轻,可这也忒年轻了点。
瞧着……总叫人心里没底。
但徐老板这样推崇尊重,倒也不像假的。
生意人喜怒不形于色是基础,脑袋里跑马灯似的乱着,她脸上却半点不显,“道长辛苦,我姓黄,您喊我小黄就行,您看是先用饭呢,还是怎么着?”
小黄……她至少也有三十岁了。
所以说,世上最卑微的就是病患家属。
云鸿就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喊您黄女士吧。”
黄女士暗自松了口气,“都听您的。”
徐二姨夫与有荣焉,“云道长那是真正的高人,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
黄女士给足了面子,“那是那是,一看就跟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买卖人的吹捧做不得真,云鸿干脆就当没听见。
“先办正事吧,出事的是您先生?”
一提到丈夫,黄女士的虚假面具终于裂了两条缝,一边引着往里走,一边低声道:“徐老板都跟您讲了吧?真是奇了怪了,眼睛明明没毛病,可就是看不见呢!我们问,他说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不痛不痒的。”
说话间,三人就到了客厅。
刚一进去,云鸿就闭起眼战术后仰:
这装修风格实在是……太过富丽堂皇。
眼睛好痛。
看见他的反应后,黄女士略有些尴尬。
她和先生一起开了家装公司,别墅也是自家装修的。
原本她想好了是弄个极简风格,清清爽爽的,也显得有档次有修养。
但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种审美,装修这事儿吧,谁干谁知道,不打架能叫装修?
自从开始做设计图,她就和先生吵了不知多少回,最后实在累了,干脆甩给对方。
然后……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打到底。
云鸿擦了擦眼角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努力忽视正前方金光灿灿的大柱子,“人呢?”
难看是难看了点,但既然两口子能买得起别墅,就说明这种装修风格很有市场。
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黄女士面上迅速划过一丝薄怒,强撑着笑道:“他肯定在里面工作呢,我这就去叫下来。”
黄女士一走,云鸿就问徐二姨夫,“这家的夫妻档,其实是女方挑大梁吧?”
徐二姨夫满脸崇拜地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道:“您说的真一点不错。”
出事的人叫杜成,性格急躁,又颇自大,早年还曾跟客户正面冲突。这么多年要不是黄女士各处维持着,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
云鸿笑了笑,不再说话,安静喝茶。
客厅整体的装修风格无法改变,但看得出来,女主人尽力调整了。
浅灰色的桌布上摆着精美的白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含苞待放的铃兰,整体就非常清雅。
但只要一抬头,对上金光璀璨的KTV风格壁纸和烂大街的欧式红木家具,强烈的审美落差便会深深刺痛双眼。
云鸿:“……”
那杜成不会就是被这个装修晃瞎的吧?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从楼上下来,“这位就是小云道长?真是英雄出少年,忙个单子,忘了时间,不好意思哈。”
云鸿看看他,再看看黄女士,暗自摇头。
自从修行进展了之后,他再看人时,就发现普通人体内的气分金绿蓝红棕五个颜色,分别对应阴阳五行的金木水火土。
这杜成属火,所以性格急躁;而黄女士属水,至柔至刚,二者水火不容……
一份孽缘。
这对夫妻走不长。
杜成右眼看不见,本能地重心偏移,一只眼睛斜着,另一只眼却无动于衷,看上去格外诡异。
他本就不大信这个,又见云鸿年纪轻轻,更添三分轻视。
四人分别落座,杜成身体向后一靠,熟练地翘起二郎腿,“你说能治我的病?”
好像他让人家治,就是给了天大的荣耀一样。
这样轻佻傲慢的开场,别说请高人了,就算见个普通医生都不像话。
旁边的黄女士皱眉,从桌下踢了他一下。
云鸿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差,也不惯着他,“没说过。”
杜文笑容一僵,就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意思?”
耍我?
云鸿道:“行不行的,当然要看过了才行。”
杜成皱眉,“那现在看过了,能治吗?”
还真能治。
因为云鸿分明就看见,他的右眼被一片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翠绿的树叶挡住了。
碧莹莹的,好似翠玉雕成,还挺可爱。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一叶蔽目。
这症状么,还挺附和这位杜先生的人设。
杜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样?”
他本就性格急躁,眼睛又一直没治好,整个人更是阴晴不定,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炸不炸的,云鸿不在乎。
我又不欠你的,甩脸子给谁看?就不惯着。
他不答反问:“杜先生不信我?”
杜成还没说话,黄女士先赔笑道:“您说的哪里话,自然是信的。”
云鸿呵呵几声,似笑非笑看过去。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看着特别清澈,两汪泉眼似的又柔又亮,可黄女士却不大敢直视。
总觉得这位小道长目光忒锐利,什么心思都无处遁形。
认识的人总觉得云鸿好脾气,甚至有点儿太好了,就连之前去三甲医院实习时,原本铁板钉钉的留院名额被人顶了,他也是一笑而过。
其实,那是没人碰他真正在意的。
本来安格迟迟不到,云鸿就有些不痛快,如今杜成这吊儿郎当的熊样,着实撞在枪口上了。
他忽然俯身上前,手指从杜成右眼上轻轻划过,再收回手时,食指和中指间就夹了一片绿叶。
碰到那叶片的瞬间,云鸿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这叶子是活的!
杜成都没来得及躲,就觉右眼一亮,看见了!
哗啦,是三观碎裂的声音!
他目瞪口呆道:“我,我看见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云鸿又把刚才的动作做了一遍,他又看不见了!
得到后的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过更磨人。
杜成直接就跳了起来,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玩儿我吗?
重新把叶子放回去的云鸿站起身来,笑着拍拍手,“现在确定了,能治。”
徐二姨夫:“……”
艹了!
刚啊!
这操作骚气啊!
杜成脑袋瓜子里嗡嗡的,脸都发紫了。
黄女士也懵了,“道长,您这是?”
云鸿直接往外走,“他想让我治吗?请我治了吗?”
什么都没有,我还上杆子卖力气做什么!
犯贱吗?
天理昭昭,大道轮回,杜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大概率是咎由自取。
既然不是诚心求助,那就继续当独眼龙呗,反正也不致命。
挺好的。
黄女士被这一问三连堵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徐二姨夫。
谁的男人谁了解,她可太清楚杜成的尿性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会儿刚被人打了脸,肯定拉不下面儿来赔礼道歉。
后者看看他,再看看满脸紫涨还硬憋着起范儿的杜成,嗤笑一声,“这事儿算我自讨没趣,以后我也不接您家的生意了,令郎还是令寻名师吧!回头我让财务把您剩的课时费退了。”
这件事本可以三得益,都解了围,还能交个朋友,可谁承想杜成真就比传言中的更混蛋更短见,硬生生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有本事你一开始就不同意啊!
请人登门还甩脸子,什么身份啊,家里开钥匙店的吗?
外面十块钱配三把,你配几把!
一听这话,黄女士的脸是真的黄了。
她还想说什么,徐二姨夫已经护着云鸿往外走了,“真对不住,叫您受委屈了,这么着,叫上我那大外甥,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权当给您接风洗尘赔礼道歉了。”
云鸿也不迁怒,“吃饭就不用了,我还约了人,得麻烦您送我去紫云洞。”
见他跟自己说话还是那么和风细雨的,徐二姨夫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没问题没问题,那咱们这就走?用不用把司机留下?晚上您去酒店啊或者再去别的地方也方便……”
眼见着两人真就头也不回上了车,黄女士急了,踩着高跟鞋追,结果追了个寂寞。
她又恨又气,回屋看见杜成的脸后,更是当胸烧起一团火,“你可真行啊!”
杜成就跟个炮仗似的炸了,“你到底是谁老婆?没看见别人都欺负到门上了……”
“杜成你王八蛋!”黄女士抄起花瓶砸到他脚边,“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你老婆,我吃饱了撑得到处受闲气?”
杜成目瞪口呆,“你,你简直是反了!”
“去你大爷的!”黄女士也真是忍够了,“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么个瘪三儿,炕头上的汉子,窝里横!爱治治,不治拉倒!大不了离婚不过了!”
说完,上楼抓了包和车钥匙,摔门而去。
杜成都给她骂傻了,愣了半天才追出去,冲着车屁股喊:“你去哪儿!?”
黄女士开车一个甩尾,喷了他一脸汽车尾气,从车窗里伸出中指来,“老娘去找鸭子!”
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