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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张知不爽地看着乔以航。
“慎元说罗少亲他……”乔以航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变得茫然又疑惑, “罗少?”
张知眼底也有一丝错愕,但很快平静下来,“是该有个人管住他。”
“可是罗少晨?沈慎元?”
张知俯身一下一下地亲着他。
乔以航推开他, 继续道:“是罗少晨和沈慎元,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被推开的张知恼羞成怒地拿起手机拨通罗少晨的电话, “你和沈慎元是认真的吗?”
刚坐上车的罗少晨气定神闲道:“我是认真的。”
张知对乔以航道:“罗少说他是认真的,你不用担心了。”
乔以航瞪大眼睛道:“谁说不用担心, 感情又不是一个人的事。”
他的声音不小, 罗少晨在那头听得一清二楚。“我会努力让它变成两个人的事情。”
“加油!”张知挂断电话。
乔以航嘴角抽了抽,“这么快站队?”
张知道:“我相信罗少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可我不觉得沈慎元是……”乔以航弯了下手指。
“我支持自由恋爱。罗少有追求的权利,沈慎元也有拒绝的权利, 至于谁坚持到最后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我的革命胜利了。”张知拉起乔以航的手, 十指相扣,将他扑倒, 一边亲着他的嘴唇一边道, “现在要享受革命成功的果实。”
乔以航挣扎了一下,叹气道:“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重了?”
“这样才能压得你翻不了身。”
“……”
进马家大宅之前,涂乐文想过种种会发生的情景,佯装无人,拒不开门, 冷言冷语,甚至激烈争斗,却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顺利。帮佣客客气气地将人请进去, 还端茶倒水,过了会儿,马钰就坐着轮椅从电梯里出来了。
只见过证件上当年的青涩照片,如今完全变样,脸已完全长开,可他第一眼立马认出了这个人,岁月荏苒,那眉宇间若有似无的冷傲和忧郁依旧,配上纯白色的丝绸睡衣裤,整个人都透着股阴柔的病气。这种病气不是来自他的面色,而是从他的神态和目光中透出来,第一眼看很不舒服,看久了,竟像吸食鸦片一般,有些上瘾。
涂乐文下意识地将他列为难以对付的类型中。
小董拿出搜查令,马钰耸肩。
小董带领其他警察搜索证据,涂乐文在马钰对面坐下来。
马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眼睛盯着涂乐文的眼睛,好半晌没动静。
涂乐文看久了,算是发现对方的思绪已然飘远,也就是俗称的“发呆”。他干咳一声,打破沉寂,“马先生认识罗启松吗?”
马钰缓缓回神,歪着头,似思索,又似故意不说话,直到涂乐文耐心耗尽,才施施然地开口道:“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有空会来插我的屁|股。”
“……”在场除了马钰之外的其他人都哑口无言。
涂乐文最先回神,“你们是情侣?”
“国内承认么?”马钰讥嘲地笑了笑,“各自解决需求,不用说得那么好听。”
涂乐文道:“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和毒品有关的事?”
“没有。”
“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家人?比如说罗学佳?”
“没有。”
“那你认识罗学佳吗?”
“认识。”
“你们什么关系?”
“呵呵。”马钰笑得无比冷硬,“她没有工具,我的工具有和没有一样,你说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涂乐文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穆必诚带她来玩。”
“玩什么?”
“什么都玩。”
“包括毒品?”
马钰无所谓地点头道:“是啊。”
事情顺利得让涂乐文心里十分不踏实。他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知道马钰鞋号之后,他们对马钰加紧调查,结果是越来越多可疑的证据都指向了他,包括查到了一个他在瑞士开的秘密户头,资金动向与庄峥电脑中找到的部分交易时间相符,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罗启松的银行账户没有交易迹象,而穆必信和穆必诚在银行的不明收入加起来只有交易的二分之一。他甩开心头的怪异感,继续道:“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买的,政府又不发。”
“哪里买的?”涂乐文挤牙膏挤得很累,干脆道,“你既然要说,干脆自己说个够!”
马钰道:“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
“所有犯法的!”
“犯法?”马钰又发出那种笑声,“呵呵,可是我没有学过法律。不知道什么事犯法。”
“贩毒,藏毒,杀人。你有吗?”
“贩毒……有啊。我出钱,穆必诚进货,穆必信负责销货,赚来的钱一人一半。”
“你只负责提供资金,为什么能分二分之一的利润。”
“谁知道呢?可能他们同情我,给我优惠政策。”
“……怎么销货?”
“穆必信有门路可以分销到东南亚其他国家。”
“庄峥知道吗?你们这样算是抢饭碗吧?”
“他做大生意,不接小生意。东南亚有些小帮派吃不下大货,只好找我们这种分销商吃价格略高的货。”
涂乐文追问道:“罗启松呢?”
“他只和我玩,不和他们一起玩。”
“你知道罗启松杀穆必诚的事吗?”
“是穆必诚要杀罗启松,”马钰抬起手支着下颚,“罗启松通过罗学佳知道了我们的生意,穆必诚想杀他灭口。”
“罗启松被抓之后的确供认了穆必诚,可是他没有否认自己贩毒。”
从进门到现在,马钰的表情终于有了一次明显的变化。他错愕道:“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也许他想要保护你?”
“为什么要保护我?”马钰呆呆道。
涂乐文突然发现当他表情开始丰富,不再像死人一样板着脸或是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时,他看上去非常漂亮和顺眼。“谁知道呢?不是有句话叫做一往情深吗?”
马钰无声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摇头笑道:“你知道他有多少女友吗?”
“他只有一个男友。”
“这算是忠诚还是专一?”
涂乐文无语,“我也不知道的罗启松为什么只肯指认穆必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宁可背黑锅也不肯指认你,我的确不能理解你们的想法,就像我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要贩毒。你们缺钱吗?”
“穆家缺,他们和罗家在很多项目上都有竞争,可是一直输,他们觉得是资金问题。”
“你呢?”
“我缺什么你看不出吗?”马钰嫌恶看着自己的腿,就像看着一堆垃圾。
“吸毒能改变什么?”
“你知道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吗?那时候你会忘记很多事。你可以拥有比身体高|潮更爽快的感觉!我这是造福大众,和他们一起分享快乐。”
“你知道身体高|潮是什么感觉吗?”涂乐文反问。
马钰僵住。
“不管吸毒带给你什么,你都会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又是什么感觉呢?”
马钰毫不在意地耸肩道:“我可以不醒过来。”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挨饿吗?又有多少本来不必挨饿的家庭因为你而承受着家破人亡的痛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多少人在挨饿,多少人和我受着同样的苦,可是他们顽强不息。话谁都会说,我也相信过。可是我发现无论我听信多少,都不能改变我不能跑你们却能的事实。”他终于露出嫉恨的嘴脸。
涂乐文道:“我不能生孩子,女人却能,我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马钰表情变得错杂,“你想生孩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应该学会去珍惜现在拥有的!”
“你不是来查案抓犯人的吗?还是你一定要看到犯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比较有成就感?”
涂乐文吐了口气,摸摸头皮道:“最近压力太大,激动了,不好意思。刚才你说到穆必信销货……你知道下家是谁吗?”
“这种财路他怎么肯说?”
“罗学佳是自愿吸毒还是被迫?”
“穆必诚哄女人的手段比罗启松要高明多了。”
“她为什么要杀穆必信和于银星?”
“我跟她不熟。”
“你知道穆必信的妻子于银星买凶杀罗启松的事吗?”
马钰摇头。
涂乐文注意到这是他第一次选择用动作代替语言。
小董拎着两个箱子从楼上下来,打开全是粉。他一脸难以置信道:“他就藏在床底下,箱子连个密码都没设置!”
“方便拿嘛。”涂乐文道:“你还有多少?”
“都在了。”马钰道,“庄峥死后,他们说风声紧,暂时不出货。”
涂乐文道:“你们在本地销货人是谁?”
“本地?”马钰歪着头道,“不知道,我不管这些事,可能是穆必诚想的办法。”
“沈慎元呢?”
“没听过。”
“马维乾为什么有毒品?”
“他偶尔也过来玩,我送给他的。人类养狗的时候不都会买狗粮吗?”马钰道。
马钰阴暗的心理绝对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也绝对不是只字片语能够解开的。涂乐文站起身,“你涉嫌贩毒,我要把你带回警局。”
“我去换件衣服。”马钰满不在乎地转过轮椅。
涂乐文看了小董一眼,小董会意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涂乐文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穆必信临死前,书房曾经出现过一个脚印。那个脚印显然不是马钰的,他根本不能下地,那会是谁?
他右眼皮突然毫无预警地跳了一下。走进这扇大门起,涂乐文就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可是案件顺利得超乎所有想象,让他完全想不出会发生什么不好的……
砰!
敞开的大门发出闷沉沉的坠落声。
他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和其他警察一起跑到门外,只见大门左边一块水泥板上,马钰的脸被砸得面无全非,血噗噗直流。
涂乐文伸手摸他颈动脉,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上面小董探出头来,惊叫道:“他自己跳下去的!”
大门方向冲进来两辆车,刺目的车前灯将涂乐文等人的身影打在墙壁上!
马瑞和马z飞一样地冲下来,跑到尸体前,目眦尽裂地看着慢吞吞站起来的涂乐文。涂乐文轻声道:“抱歉。”
马瑞一个拳头挥过去。
涂乐文让了让,马瑞身体一踉跄,差点踩到地上马钰的尸体。
小董气喘吁吁地跑下来,“我不知道他房间有个能通向顶楼的电梯,他自己跳下来的!”
涂乐文道:“可以初步定性为畏罪自杀。”
“畏罪?我弟弟要畏什么罪?”马瑞吼道。
涂乐文面无表情地接过旁边同事手里提着的箱子,道:“贩毒。你们怎么会同时赶回来?”
马z拿出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我解脱了。
马瑞道:“花店的人和花一起寄给我的。”
涂乐文皱起眉头。马钰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来?
看守沈慎元的警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手机变成了公用电话?下了班还要留在这里,害得他每天下班哪里都不能去,径自回家,省得朋友和家人找不到他。
一千块的话费又不是他想存的!
警察看着来电,满腔怒火几乎喷发。他毫不留情地拍开病房门,对着正悠悠然吃薯片看电视的沈慎元道:“这已经是五天来第十九通电话了,你确定还是不接?”
沈慎元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说我在厕所!”
警察没好气道:“你在马桶上吃喝拉撒睡五天了!”
沈慎元道:“我身材好,挤得下!”
“有多好?”罗少晨的身影突然占据警察空出来的另半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