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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常益林就去拜见范仲淹,此时的范仲淹住在东京大学堂里,孟鸣专门把他安排在一个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里,院落还有东西两座厢房。其中楼房上下两层各五间,共十间;东西厢房个四间。房子的后面绿树荫荫,前院花草芬芳。其中一块地上种植两垄天禧芋(土豆),两垄天禧薯(红薯),在东墙角有一个围圈,里面养着十多只鸡。
院里此时有个少妇和老妇,在照看着三个孩子,大点的是小女孩大约四岁,再小点的是男孩大约两岁;最小的是女孩大约一周岁,还不不会走路,坐下一个竹车里,咿呀学舌。范仲淹结婚比较晚,妻子李慧娘小他五岁,两人成亲时,范仲淹都近三十了,两人都是大龄男女了,所以孩子也挺小的。这少妇就是李慧娘,老妇就是范仲淹的母亲李氏。
常益林多方打听,才找到了范仲淹的家。他来到东京大学堂,在校门前办理个通行证才能进去。
常益林在门卫的引领下,走在校园幽静的小路上,只看见校园内绿树成荫,小桥流水,假山喷泉,风景秀美脱俗,一栋栋红砖红瓦的四层高楼矗立那里,大异于大宋时下木石高楼。
他又看到一宽阔的场地,那里的有些不知名的器具,一数可真不少。常益林不明白这些器材的功用,就询问起来,门童就逐个说出了它们的名称:单杠、双杠、木马、爬竿,学生们课间可以在那里练臂力,练技巧,尽情地锻炼身体。
常益林不过是二十多点的小伙子,听罢来了兴致,经上前拉了几下单杠和双杠,然后在门卫的催促声中,就急匆匆地朝范仲淹家中走去。
此时的范仲淹已闻讯赶回家去,让妻子烧水沏茶。等了一刻钟的样子,他就听到扣门的声音,就起身开门。
他看门一看是校门口的门卫领着一个健硕的青年男子,范仲淹就知来者是何人,他见过小时候的常益明,还抱过他呢,不过有近二十年没见了,也认不出模样了。
此时只见常益明急急地向范仲淹一稽首,说道:“范叔叔安好,小侄这厢有礼了”。
范仲淹忙向前一扶,就把他引进院里来,那门卫也稽首告别而去。
常益明把礼品放下,他听父亲说范仲淹为人清正,不喜别人送些金银类阿堵物礼物,所以就买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又给带来了些扬州的土特产,随行的人大包小包地给放了一地。
范仲淹一看都是些土特产和吃穿之物,就没说什么,让下人收了起来。
常益明也向范仲淹的母亲和妻子一一请安问好,然后就坐下喝茶叙话。
他向范仲淹问道:“世叔大人,小侄有一疑问想请教。”范仲淹就让他提问。
他就说道:“世叔,我爹自打东京到扬州的铁路开通后,有忧心忡忡,他觉得铁路要大兴,船运要衰败了。一旦扬州到杭州的铁路贯通,大运河段及东京段的船运、漕运将一落千丈,想到此处,我爹寝食难安,也是为了穿帮内兄弟的未来担忧,毕竟这牵扯到近三万口子人的温饱问题。请世叔解惑,并能给出个解决之道。”
范仲淹沉思片刻说道:“世侄所言极是,现在朝堂之上已经开始讨论这个问题了,尤其是吕相公是铁路建设的大力提倡者,钱相公则是维持漕运的拥护者。但从长远看,漕运的衰落是不可必然的,毕竟它的弊端太多了,维持的成本太高了。不过废除漕运是长久之计,毕竟沿河的漕工十几万计,一旦强行废除,将会引起民变的,所以只能循序渐进的分段分批废除。我预计不出十年朝廷就会废除漕运了,让你父亲早谋出路为上。现在我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不过不要气馁,总会有办法的。”
他又想了一会说道:“你最好回去后,就叫你父亲来东京一趟,我给引见一个人,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常益林一听也是心情激动起来,他素来对范仲淹敬仰不已,所以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的。
最后范仲淹好像又想起一件事,就对常益林说道:“世侄你先别急着回去,我们学堂研究了一个新事物,四天后下水实验,你不妨来此一观,可能对你家有大用。”然后就给了常益林两张进场的凭证,最后后就送客了。
常益林也约了他晚上到潘楼赴宴,范仲淹也答应了。
常益林又去了汴梁船帮帮主潘潘章寿处,潘章寿住的宅子在外城的汴河边上,占地十亩,是标准的前庭后院的布局,好似明清时期的四合院。
潘章寿此时接到拜帖后,也辞了今日的应酬,就在客厅等候,此时他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
不一时就听见下人来报有客来访,他忙起身迎了过去,常传明的名头在运河沿岸比较响亮,各段的船帮都卖他的面子。此时即使只是他儿子前来,也不敢怠慢。
常益林走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和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老男人站在前面等候,只见他身材魁梧,眼大口宽,满腮胡须,颇有威严,常益林就知道是何人了。
常益林于是急忙迎向前一躬身道:“可是潘伯父,小侄常益林有礼了。”
他只觉得一双大手抓住自己的胳膊往上一抬,自己身子一轻就直起身来。
耳边传来豪爽的声音:“常贤侄,不必多礼,我和你父亲素来交好,到这里就像到家里一样,不必拘束。”常益林也急忙称是,最后一众人到了客厅,按主次落座。
其后常益林和潘章寿谈起来漕运的未来前景方面的话题,潘章寿洞悉朝廷的政策动向。
他对常益林说道:“常贤侄,老夫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朝廷肯定是大力发展铁路建设了,不过漕运肯定不会在近期内受影响的,毕竟铁路的建设耗费也是巨大的,由于东京到扬州的铁路历经大宋的繁华富庶之地,所以修建铁路也是有利可图的,所以铁路由勋贵和巨商大贾参与修建,朝廷没花一分钱,给了他们二十年的运营权。我估计铁路在十年之内必定收回成本的,如果杭州到扬州的铁路再贯通的话,咱们的漕运肯定大受影响了,尤其是大宗货物的运输方面,所以我们要另寻出路了,不过我现在也没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常益林说道:“世伯,所说极是,我也拜见了范希文,他的看法和你基本一致,但是他说朝廷废除漕运的决心一定了,不过是牵扯巨大,只得慎重处理。这事关漕运的生死存亡,事关船帮众兄弟的身家性命,所以必须尽快考虑个法子,度过难关。”
潘章寿也称是,但这事也得从长计议,法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来的。最后常益林邀请潘章寿到潘楼赴宴,他也痛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