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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里。
警察同志看一眼左边站着的瘦白少年,又看一眼立在右边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个……花臂大汉。
“你们是说,”他指了指墙角弱小可怜无助的漂亮少年,“他,把你们打成这样儿?”
鼻青脸肿的花臂们顺着警察同志的视线,畏惧地看了眼少年,纷纷想起被打时的惨况,下意识抖了两抖。
大家紧紧依偎在一起,慌乱地猛点头:“嗯嗯嗯!”
“就他一个人?”
“嗯嗯嗯!”
警察同志沉默片刻:“呵呵。”
花臂们:“?”
呵呵是几个意思?
警察同志呵完回过头,柔声问宋砚:“叫什么名字?”
“宋砚。”
“几岁啦?”
“19。”
“和我女儿同岁。”警察同志笑了笑,“你别怕,这里是派出所,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啥?
啥叫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大中小花臂们懵逼了两秒,顿时急了:“不是,警察同志,我们才是报案人啊!不是,我们没说谎,真的是他把我们打成这样的!”
“真的真的,太可怕了!”
“您看我这眼睛,肿得跟个馒头一样,看到没……就是被他打的,哎哟喂,嘶~”
“还有我的小胳膊……”
警察一抬头,就看到这花臂抬起又粗又壮的胳膊……
他皱起眉头,虎着一张脸:“吵什么吵?安静!”
对着少年,放柔了语气,“你来说说,你打他们了吗?”
宋砚干咳一声:“打是打了,可我也就这么额、轻轻的……打了他们两下。”
花臂们惊呆了,纷纷指着自己的伤:“轻轻?你那是轻轻的吗?”
“……是啊。”宋砚理直气壮,“所以我怀疑你们碰瓷。”
他是真的没用什么力气呢!
就这么几下子,这群大汉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不是碰瓷是什么?
为了增强说服力,宋砚很谨慎地伸出一根小指头,“我保证,我就用了这么一丢丢的力气。”
他边说边将小指头伸到旁边的桌子底下,指尖戳着桌子,稍微使了点力,“就像这样,轻轻地碰――”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那啥,他、他把这桌子抬起来了?
不是,是顶起来了!
桌子……有这么轻的吗?
花臂们看着被宋砚小指头顶到桌腿离地的桌子,一同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
宋砚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脆弱(?)的小指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警察正在做笔录,听到动静抬头,凶巴巴的:“你们要草谁?啊!”
花臂们一个个的,争先恐后、语无伦次:
“啊啊啊不是啊,警察同志!桌子!桌子被他抬起来了!”
“只用了一根小指头!!”
“妈妈,我想回家呜呜呜……”
警察同志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那张纹丝不动的巨大办公桌,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说这个桌子,被他一根小指头,顶起来了?”
花臂们连连点头:“对对对!”
警察忍无可忍,怒道:“说瞎话不打草稿?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派出所!我看上去这么好骗?编都不编个靠谱点的,这桌子你知道多重吗,就我还得费点力才能抬起来……”
“你们说他?”
“一根小指头?”
“耍我呢?”他提高音量:“都给我老实点儿!”
花臂们:“……”
委屈巴巴.jpg
警察又问了两句情况,随后说道:“我再问一下,接受私下调解吗?”
花臂们捂着伤口,果断摇头,恶狠狠的:“不接受!我们一定要告他!要他赔钱,坐牢!”
警察挥挥手:“行了行了……小张,你先把他们几个带出去,我单独问一下这小孩。”
……
派出所外,大汉们三三两两蹲在一起。
“花哥,没问题吧?”
“屁的问题啊!老三可是录了像的,这回咱们人证物证都有,保证搞死他!”大花臂嚣张道:“上面发话了,让咱们将计就计,现在咱们有了这么大的把柄,还怕那老太婆不签字吗?”
其他花臂纷纷应和:“对对对,花哥英明!”
“可咱们都被打成猪头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想得美!等老太婆签了字,咱们再找他算账!”
大花臂听着兄弟们的对话,看了眼身上的伤,露出阴狠的表情,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呵呵,再能打又如何,收拾人的手段可不止打架这一种……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一眼,立马站起身来,对着小弟们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恭恭敬敬地接起电话:“哎哎,老大……您说您说……什么?!”
小弟们就看着大花臂粗矿的大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愣在原地好半天,而后默默收回了电话。
小弟纷纷围上来:“怎么了,花哥?”
“靠,这小子到底什么背景……”大花臂喃喃自语两句,吞了吞唾沫:“走,咱们进去。”
小弟们丈二摸不着头:“进去干嘛?难道……”
他眼睛一亮,“难道现在就要找那小子算账?”
话音刚落,一个手机重重敲到他脑门儿上,紧接着是大花臂恼羞成怒的声音:“算屁的账!”
小弟捂着头:“那这是去……”
大花臂咬着牙,脸色一变再变,最终挤出两个字:“道歉!”
小弟们:“…………”
警察同志坐在宋砚对面,听他叙述整个过程,末了,语气严肃的:“所以,他们身上那些伤,真的是你打的?”
虽然还没经过医院鉴定,但那些伤看上去不像小伤,要真是这少年所为,对方执意要追究的话,恐怕后果……
宋砚垂着脑袋,纠结了一小会儿,最后鼓起勇气点点头:“对,是……”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便被门口一个粗矿的声音急切地打断:“不是他!”
宋砚:“???”
他抬头,便看到大花臂去而复返,从门口飞快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乌拉拉一群花臂。
大花臂凶神恶煞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紧张:“警察同志,误会误会,不是他打的!”
警察再次皱起眉:“怎么一会是一会不是的?到底是不是!”
这回,不仅大花臂连连摇头,小弟们也跟着摆手。
差点没把手给摆烂。
“不是不是……”
“真不是啊……”
“对啊,这么斯文清秀的小弟弟,怎么可能打人呢!”
斯文清秀的宋砚:“……”
警察同志:“……”
你们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警察:“所以,你们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花臂们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我不小心摔倒了。”
“过路被花瓶砸到了头。”
“左脚拌右脚……”
警察:“……”
双方签了调解同意书,宋砚刚出派出所,就看到这群花臂急匆匆地冲出来,站在自己的面前。
面容十分……肃穆。
宋砚左右打量一圈,有点小紧张:“你们要干嘛?”
花臂们没说话,只迅速排成一排,看向宋砚。
而后……
齐刷刷地鞠躬成九十度。
声音震耳欲聋:“对不起!!!”
宋砚:“qaq”
……
在各种花臂殷切又讨好的注视下,宋砚稀里糊涂地走了……
他现在心里还惦记着孤儿院,没空管这些乱七糟八的小事,想着赶紧回去才是正经,果断加快了脚步。
没走几步,却听路边一声短促的汽车滴声。
宋砚回过头。
路边停着的黑车后座车窗缓慢下降,露出一张瘦削冷白的俊脸。
车里男人转头看向他,眸色黑沉幽远。
盯了一秒不到,男人淡淡开口,“上车。”
末了,补充两个字,“送你。”
“师傅,这个路口直走,然后右拐。谢谢师傅!”宋砚扒住前排靠背,身体前倾了点,认真给司机指路。
陆臻坐在他旁边,靠着椅背,目光不自觉地顺着纤细的腰线往下扫了扫,撇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有导航。”
宋砚往后靠了点,弯起眼睛:“小巷子嘛,岔路多,导航不一定准。对了,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这一片都属老城区,平日又没什么外来人口,除了家住附近,应该也没什么理由能两次都在附近遇上。
陆臻沉默片刻:“嗯。”
司机原本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这个回答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刚好对上老板的眼睛。
冷淡,却莫名叫人生畏。
他心里一紧,飞快收回视线。
宋砚顿时来了兴趣:“真住这儿啊?你哪个小区的?”
陆臻闭上嘴:“……”
还好他这人平时也不怎么爱讲话,宋砚没当回事,想了下:“是港望城吗?”
港望城是附近最豪华的一个小区。
陆臻出手阔绰,那只手表好像也很值钱,穿西装开好车,还在融光大厦上班儿!
宋砚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小区最符合他的气质了。
陆臻顿了下,再次:“嗯。”
他面不改色,“你呢,住哪?”
话题就这么毫无痕迹地转了过去,宋砚完全没有察觉,只笑得灿烂:“我之前住孤儿院,就是前面那个宏大孤儿院,现在在上班啦,公司包吃住呢。”
“前面右拐哦,师傅。”宋砚感觉坐着好像哪里不太舒服,磨蹭了两下,刚想伸手挠一挠,却看到熟悉的建筑,赶紧,“对对对,就是这里。”
陆臻侧过头,看向宋砚。
旁边的少年没看他,只焦急地望向窗外,“到了到了。”
车辆缓慢停下。
少年回头,扯下安全带,冲着他笑眯眯道:“谢谢你啦!”
说完,伸手开门。
开门的时候,身子下意识往一旁倾斜了下。
陆臻的视线无可避免地往下一扫,而后蓦地定住。
不知何时,少年的衣摆向上爬了点,凌乱地卡在裤腰处,正巧露出一簇短短的尾巴尖。
所以,每天都戴着吗?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
陆臻淡淡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暗。
宋砚打开门,正抬脚准备下车,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猛地扣住。
一股大力将他拉入车内,他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歪倒在座位上。
后脑勺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弹了两下。
他错愕抬头,恰对上陆臻黑幽的眼眸。
“你……”
陆臻没吭声,只一手扣在脆弱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撑着前座椅背,垂下眼皮。
雪白可爱的尾巴尖完全不知道已经暴露在男人的视线内,本能地轻颤了一下,懒洋洋地歪在少年腰间。
像极了梦中某个不可言说的场景。
陆臻喉头发紧。
几缕夏日的风,透过缓慢打开的车门,吹了进来。
裹着热气,像一只滚烫的手,摁在他正被灼烧着的咽喉。
宋砚觉得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正巧电话响起,他看一眼:“啊,院长奶奶打的,我先下车了!”
起身,却再次被极大的力拽了回来。
陆臻伸手,关上车门,顺带摁了下按钮,隐私玻璃瞬间将前后座彻底阻隔。
密闭的空间里。
他手指一点点收紧,侧了点身,严丝合缝地挡住宋砚腰间那截小巧的东西,抬眼,目光上移。
一寸寸地,从少年的锁骨、喉结、唇上扫过。
最后停留在泛着粉红的耳朵尖上。
停顿两秒,俯身。
男人压迫的气息笼罩下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宋砚耳尖。
宋砚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陆臻嗓音微哑,带着气腔,在他耳边低低道:“你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