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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双方商定以两军将领厮杀决胜负,萧珉仍然不敢大意打开城门,只垂下绳索,让无锋从城墙处滑下。无锋轻轻摆手,站在城墙上向下纵身一跃,如黑色巨龙一般直扑而下,衣袂飘然,却轻飘飘如柳絮一样落在地上,这一份轻功让几十万围观的穆军也傻了眼。
端坐在马背上的风一,蔚蓝的眼眸盯着无锋看了一下,眼底深处也溢出一点赞叹。
他看着无锋,问道:我们骑马还是在平地?
无锋轻声说道:都可,如果骑马,你们随便牵来给我一匹就行。
风一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说道:那倒是对你不公平,我们就平地来比。
风一跳下马来,向无锋一拱手,已经开始了攻击。
眨眼间,两个人已经战在一起,无锋和风一都用雪银色长刀,你来我往度极快,一时场面上只见寒光闪烁,衣袂飘然。
那些穆军士兵大饱眼福,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担心错过了精彩的画面。
突然之间,一道灰色的影子疾风般闪过,一片黑色的衣料在空中飘落下来,穆军士兵知道是风一占了优势,齐声欢呼,声势浩大,地动山摇。
张清泉擦擦额上冷汗,他在城墙上看的分明,刚才那一刀险些就从无锋腰间拦腰而过,若不是他反应机敏,轻功非同寻常,只怕此刻落下的不仅仅是衣服上一块布料。
天心白叹道:无锋,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萧珉面色如常,轻声说道:无锋一定会赢回第一场,你们不必担心。
天心白和张清泉看向萧珉,她不理会他们,一双明亮的眼眸只紧紧盯着场中情形。
无锋向后飞一闪,堪堪躲过风一的钢刀,身上的衣服却被他的刀锋扫到,一片衣襟落了下来,穆军欢声震耳。
无锋全神贯注,紧紧盯住风一,不因场外形势受到丝毫影响。
风一长刀飞快向前刺出,无锋长刀向上一架,
两个兵刃相交,呛啷一声,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无锋看着对面的风一,轻声赞道:好功夫。
风一蓝眸如海,一抬眼看着无锋,答道:好定力。
无锋的长刀已经一抹一抬,身子在空中旋转,刀锋向上一勾,向着风一刺去,风一连退,无锋在空中毫不停留,如同被一阵劲风推着,继续向风一追击而去。
风一眼眸中蓝光一闪,他怎么突然如此厉害,他向后疾射而去,无锋一点地面,继续追击,手中长刀方向保持不变,紧紧追着风一要害部位。
场中穆军都被形势逆转,心头一震。
贺兰藏牢牢盯住两人,比武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已经知道风一武功不如无锋,从一开始,风一便倾尽全力,而无锋并未全力施展,似乎另有打算。
萧珉看着场中情形,向着张清泉说道:清泉,你可以仔细看下对方出战者的习惯,第二场你来应战,应战者应该都是贺兰藏的贴身护卫,武功都是贺兰藏亲自调教,武功招式应有相同之处,你不妨稍加留心。
萧珉一看无锋前后判若两人,知他心思要让后面的人多看看穆军的武功套路,连忙提醒张清泉。
张清泉连连点头,全神贯注在场中两人身上,不敢有一丝松懈。
贺兰藏看向城墙上略带喜色的萧珉,眼神不悦眯紧。
风一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而萧珉的侍卫无锋应该是由燕前尘调教出来的,若是风一输给无锋,岂不是等于自己间接输给了燕前尘。
他一念及此,眼神显得愈加冰冷。
风一被无锋紧紧追击,难以躲藏,突然听到耳畔有主人命令的声音,指点他躲开无锋。
他面色一窒,主人亲自插手,岂不是认定自己不如无锋。
可是他担负着代表两军交战的职责,绝不能只顾自己的自尊颜面,他平心静气,听着贺兰藏在耳边传音入密的指点,足尖一点,向上跃起两丈,双手交握手中长刀,劈头向无锋砍来,锋芒闪耀之处,角度极为刁钻,正是无锋不得不躲避之处。
无锋向后一避,心中大惑,不容他细想,风一手中长刀银芒大盛,吞吐着光芒,步步紧逼,看似随意一刀,已经让无锋避无可避。
无锋心知事情有异,心头一横,向左边一闪。
风一却似早料到他有此一招,长刀虚晃一招,早早到了左边,长刀横拦过来,无锋向左闪,竟然笔直向风一手中长刀撞去。
血花四溅,无锋的左臂已经撞在风一长刀之上,深可入骨。
风一一愣,想不到如此顺利伤到无锋,无锋微微一笑,左臂为屏,挡住风一的兵器,右手钢刀猛地抬起来,落在风一颈项之旁。
分寸计算得恰到好处,向前一分,风一就要血溅当场,向后一分,根本制不住风一。
他笑着向风一,说道:承让。
风一的蓝眸中盛满懊悔,刚才主人在他耳旁已经叫道小心。
他却没有及时领悟,上了无锋的当,他拼着血溅当场,也不愿意认输,因此手中长刀用力,继续向前砍,打算与无锋两败俱伤。
无锋自然不肯相让,手中钢刀已经向风一的脖子削去。
萧珉站在城墙上,看出风一打算,险些惊呼出声。
眼看场中两人就要同归于尽,却听见远远的贺兰藏的声音响起,第一回合,楚军胜。
满场几十万穆军士气一沉,武都城上惊喜的叫声一片,场中两人怔在当场。
风一的胳膊无力地松了下去,穆军已经输了第一场,不管他怎么做,结果都无法改变。
萧珉心中一松,想来贺兰藏是绝不会看着风一做傻事,丢掉一条性命。她远远看向贺兰藏,遥远地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贺兰藏指指胸口,萧珉神色一变,调开眼睛。
隔了一会儿,再去偷看他时,他仍然看向这里,目光炽烈,萧珉心中一酸,突然听到众人问候声,无锋已经回来,连忙丢开他去照顾无锋。
时值正午,太阳越地烤人,汗水顺着张清泉的额头流下,一直蜿蜒到脖子上,痒痒的像几条小虫子在那里爬。
张清泉动也不动,专注到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只是专心的盯着对面的对手。
对手看来很年轻,稚气英俊的脸上带着少年人的傲慢,轻忽地看着他,问道:我风十八手下不死无名之辈,你叫什么,是不是楚军里面最弱的啊?
他是最弱的,武功远远不如无锋和天心白,所以他才要最小心最当心最专心。
他心里给自己提气,嘴里却笑道:你们刚才已经输了一场,你不如小心些,再输一场,第三人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风十八气得面色一寒,他本来是想激怒对方,好有机可趁,想不到那个人却是脸皮厚的可以,反过来讽刺他。
风一已经输了,而他这一场绝不能输。
他抬头看看武都城墙上,那个苗条纤弱的女子一脸紧张望向这里,心头一松,还说不是他赢,刚才风一和无锋打时,她的表情可是沉静自若的。
风十八想着,嘴边挂着一丝微笑,向张清泉起了疾风骤雨的攻击。
张清泉立刻感到了压力,他刚才的确将风一和无锋两人打斗的招式都看在眼里,亲身上阵,才知道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大。
那些招式他虽然想好要如何抵挡,偏巧功力和度都差了一些,风十八刚刚攻击,他已经不免左支右绌。
贺兰藏看着场中情形,胜负已定,那个男人注定不是十八的对手,他摸摸胸口,里面揣着一封信的坚硬感觉,心却变得柔软起来。
若是有一天立于城墙的那个女子,不再站在他的对立面,而是站在他的身侧,那又如何?他的嘴角渐渐泛起一丝迷人的笑意,虽然遥远,眼光却一直纠缠着那个城墙上看来冷若冰霜的女子。
天心白一看张清泉的架势,已经心知不妙,只是他们都认为他即使会输,总能多撑几招,不至于上来就乱了阵脚。
下一场就该要她上场了,她的眼光投在几十万穆军之中,不知他们还会派什么人来上场,却无意间看见那名俊如神祇的俊美男子一直盯着城墙,她追踪着那专注温柔的目光,现它直直落到身侧的萧珉身上,不由得心中一动。
风十八眼看着来对敌的楚军将领不堪一击,心头大喜,他步步紧逼,张清泉步步后退,眨眼间被他逼退到了赛场的边缘。
张清泉的身后就是站得铜墙铁壁额一般的穆军士兵,躲无可躲,风十八狂笑一声,手中长刀闪电般迎头向张清泉劈下,叫道:刀枪无眼,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