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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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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我怎么会,”临砚垂眸,“教主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都牢牢记在心上, 从来没有忘记。”

    换成任一个人听教主说这样的话,只怕都会脸色大变。对一个属下来说,这评价已是一种相当严厉的指责了。

    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不同。

    沈惊澜既是他的师长,又是他的父兄,一手把他带大, 他的一身修为, 也是沈惊澜所教……他们之间的牵绊, 本就是无人可以了解,更无人能够比得上的。

    沈惊澜说这句话, 也更像身为父兄, 对不听话的晚辈温柔而无奈的责备而已。

    临砚虽然矢口否认, 心里也承认, 教主说得确有道理。他已有很多时候,避开正在闭关的教主,擅自出去行动, 为了调查能治教主病症的仙药的踪迹。

    不是他不想听话。

    教主对他命不久矣这件事,已经看得颇为通透,临砚却一点都不能窥破。

    “是吗?”沈惊澜笑着摇头,“我看你这次跟我回去,还乱不乱跑。”

    “你要打断我的腿吗?”临砚也笑了。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早就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现在我能用话限制你,以后等我连话都说不出,动也动不了的时候,又能如何呢?脚长在你自己身上,选择什么路由你自己决定。”沈惊澜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有了想打断你的腿的念头,我一定会先折断自己的手。”

    从他流云般的袍袖中露出的手,五指修长,因为瘦而更显得长,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临砚在看着他的手。

    只看表象,没人会相信这么样一只手里,握着的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临砚没有再接沈惊澜这句话,他已无话可说。

    “教主,那碧落丹……你服用了吗?”他又问道。

    “嗯。”

    “让我看看。”临砚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搭住了他的脉搏。

    缓慢而微弱的心跳声,从他指间,一直落入他心底。

    仿佛一只小锤,轻轻敲打在他心坎上。

    临砚真希望这执锤的小鬼,永远都不要懈怠停下来。

    “碧落丹没有改善你的身体,只是强行续命……”临砚轻声道,“照这么看,还能再维持五年。”

    “五年不算短了。”沈惊澜道,“秋月与春风,冬雪与夏荷,还能再看五次。我这辈子得到的东西,看过的风景,本就比别人都要多。”

    少渊:“……”

    这俩人一说起话来,很快就会把他忘记。他明明化身成人类的模样,却好像已变成了一团空气。

    他百无聊赖地在腰间摸索,忽的惊“咦”了一声。

    “怎么?”临砚问道。那两人都望向了他。

    “我的折扇不见了,”少渊回想片刻,“大概丢在宴客厅里了。”

    折扇?

    临砚记得,少渊常年佩的是一把用璇龟甲制成扇骨,天蚕绢制成扇面的折扇。不算多贵重,对灵力运转倒还有些好处。他会带着这把折扇,是因为第一个被他吞噬的人,腰间也佩了一把。

    六十多年前,那个在名门世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遭逢巨变,被迫逃进了幽州。他没有沈惊澜和临砚的运气和实力,很快就被水泽中的蜃魔吞噬。这蜃魔延续了他的外貌、名字和习惯,一直至今——这就是如今的少渊。

    当然,少渊腰佩折扇,就一点也带不出原身的风流了,完完全全是附庸风雅。

    “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穷奇帮你再买一把。”沈惊澜道。穷奇在天绝教中负责物资的采购。

    临砚心想,看来这把折扇已经落入了许笑飞手里。

    作为boss,除了经验值,装备和灵材也是应该时常掉落的吧?

    以后和主角战斗,还得留意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

    这朵瑞云飞得极为迅疾,少渊打个岔的功夫,他们就已飞回了最近的天绝教秘密分坛。

    回到了自家地盘,临砚和少渊都将他们掳走的叛徒放了出来。

    邬霜一见沈惊澜,两腿虽然还能抑制住不发抖,脸上却已面如土色。

    穆如松倒是比他镇定一些。

    他一从临砚的空间法器里脱身,就向沈惊澜道:“教主已有许久没见过我了吧?我也有很多时候没见过教主的面了,想不到竟是在这般境地下。可惜就算想恭维一句教主风姿如旧,也说不出口哇。教主的气色,确是不如从前了……”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教主可还记得四十年前的往事?那时你何等英姿飒爽,我也是年轻气盛。天绝教的疆土,都是你我在那时候打下的。时过境迁,时过境迁!你已重病缠身,不问教中事务,我也成了混吃等死的废人。我之所以叛逃,就是我不甘心哪!我为本教做过多少事,后来又是什么下场,教主都不曾看在眼里吧?我叛教被抓了回来,我无话可说,但我若是不叛逃,教里也快要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他连一次都没有提到临砚的名字,只不过话里话外,都在影射他。

    “四十年前……”沈惊澜也叹息,“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我共战沙场的情谊,我也没有忘记。”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也回忆起那段时光。

    那时他的病还不似现在这么重,也不像现在这般常年深居简出,率领着追随他的部众们东征西讨,沙场饮血,那的确是一段痛快的日子!

    不像现在,每时每刻,都受着零零碎碎的病痛折磨。心还未老,身已先衰……

    “但是,”沈惊澜话锋一转,“你既已叛逃,还有什么好辩解的?你就没有想过,削去你的权力,是我的意思吗?我早已看出你绝不是个安分的人,你也向我证明了我的眼光没有错。”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穆如松:“你是教中元老,你知道叛教该落得什么下场。即便有所不满,你可以叛我,却不可叛教……本教在天水城的分坛,就因你的泄密,被正道突袭捣毁。分坛三十一名教众,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三十一条命,你要如何偿还?”

    你可以叛我,不可叛教……

    因为你叛我,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甚至都不必让我多看一眼。

    教主就是这个意思吧?

    临砚站在他身旁,听到这句默然想到。

    就算教主病重,教中上下,仍没有一个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我也不能……

    临砚心里浮现出这句话。他的眼底,也随之微微一暗。

    不错,我也不能。

    “我明白,”穆如松叹道,“我不求生路,但求教主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

    “好,我也不说多余的话,”沈惊澜道,“我让他们抓你们回来,而不是就地处置,你们想来知道我要问什么。你们已经泄露了哪些情报?逃出幽州时,究竟是谁在接应你们?本教分坛里,必定有你们的内应。都说出来,我就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穆如松与邬霜对视了一眼,略一犹豫就道:“好。”

    “我们所知的大部分情报,都还没有泄露出去,我们只说了……”

    一蓬青碧色的烟雾,忽的从他身上散出。

    烟雾里似带着剧毒。

    “这些老狐狸在我面前立誓的时候,的确一个个都老实多了。用武力来说话,总是很容易让人听进去的。”

    沈惊澜轻轻一笑,看他一眼,忽然道:“我倒觉得,反而是你有时候不太听我的话,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你表面上像听进了心坎,背地里做的又是另一套。”

    “我怎么会,”临砚垂眸,“教主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牢牢记在心上,从来没有忘记。”

    换成任一个人听教主说这样的话,只怕都会脸色大变。对一个属下来说,这评价已是一种相当严厉的指责了。

    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不同。

    沈惊澜既是他的师长,又是他的父兄,一手把他带大,他的一身修为,也是沈惊澜所教……他们之间的牵绊,本就是无人可以了解,更无人能够比得上的。

    沈惊澜说这句话,也更像身为父兄,对不听话的晚辈温柔而无奈的责备而已。

    临砚虽然矢口否认,心里也承认,教主说得确有道理。他已有很多时候,避开正在闭关的教主,擅自出去行动,为了调查能治教主病症的仙药的踪迹。

    不是他不想听话。

    教主对他命不久矣这件事,已经看得颇为通透,临砚却一点都不能窥破。

    “是吗?”沈惊澜笑着摇头,“我看你这次跟我回去,还乱不乱跑。”

    “你要打断我的腿吗?”临砚也笑了。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早就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现在我能用话限制你,以后等我连话都说不出,动也动不了的时候,又能如何呢?脚长在你自己身上,选择什么路由你自己决定。”沈惊澜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有了想打断你的腿的念头,我一定会先折断自己的手。”

    从他流云般的袍袖中露出的手,五指修长,因为瘦而更显得长,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临砚在看着他的手。

    只看表象,没人会相信这么样一只手里,握着的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临砚没有再接沈惊澜这句话,他已无话可说。

    “教主,那碧落丹……你服用了吗?”他又问道。

    “嗯。”

    “让我看看。”临砚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搭住了他的脉搏。

    缓慢而微弱的心跳声,从他指间,一直落入他心底。

    仿佛一只小锤,轻轻敲打在他心坎上。

    临砚真希望这执锤的小鬼,永远都不要懈怠停下来。

    “碧落丹没有改善你的身体,只是强行续命……”临砚轻声道,“照这么看,还能再维持五年。”

    “五年不算短了。”沈惊澜道,“秋月与春风,冬雪与夏荷,还能再看五次。我这辈子得到的东西,看过的风景,本就比别人都要多。”

    少渊:“……”

    这俩人一说起话来,很快就会把他忘记。他明明化身成人类的模样,却好像已变成了一团空气。

    他百无聊赖地在腰间摸索,忽的惊“咦”了一声。

    “怎么?”临砚问道。那两人都望向了他。

    “我的折扇不见了,”少渊回想片刻,“大概丢在宴客厅里了。”

    折扇?

    临砚记得,少渊常年佩的是一把用璇龟甲制成扇骨,天蚕绢制成扇面的折扇。不算多贵重,对灵力运转倒还有些好处。他会带着这把折扇,是因为第一个被他吞噬的人,腰间也佩了一把。

    六十多年前,那个在名门世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遭逢巨变,被迫逃进了幽州。他没有沈惊澜和临砚的运气和实力,很快就被水泽中的蜃魔吞噬。这蜃魔延续了他的外貌、名字和习惯,一直至今——这就是如今的少渊。

    当然,少渊腰佩折扇,就一点也带不出原身的风流了,完完全全是附庸风雅。

    “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穷奇帮你再买一把。”沈惊澜道。穷奇在天绝教中负责物资的采购。

    临砚心想,看来这把折扇已经落入了许笑飞手里。

    作为boss,除了经验值,装备和灵材也是应该时常掉落的吧?

    以后和主角战斗,还得留意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

    这朵瑞云飞得极为迅疾,少渊打个岔的功夫,他们就已飞回了最近的天绝教秘密分坛。

    回到了自家地盘,临砚和少渊都将他们掳走的叛徒放了出来。

    邬霜一见沈惊澜,两腿虽然还能抑制住不发抖,脸上却已面如土色。

    穆如松倒是比他镇定一些。

    他一从临砚的空间法器里脱身,就向沈惊澜道:“教主已有许久没见过我了吧?我也有很多时候没见过教主的面了,想不到竟是在这般境地下。可惜就算想恭维一句教主风姿如旧,也说不出口哇。教主的气色,确是不如从前了……”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教主可还记得四十年前的往事?那时你何等英姿飒爽,我也是年轻气盛。天绝教的疆土,都是你我在那时候打下的。时过境迁,时过境迁!你已重病缠身,不问教中事务,我也成了混吃等死的废人。我之所以叛逃,就是我不甘心哪!我为本教做过多少事,后来又是什么下场,教主都不曾看在眼里吧?我叛教被抓了回来,我无话可说,但我若是不叛逃,教里也快要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他连一次都没有提到临砚的名字,只不过话里话外,都在影射他。

    “四十年前……”沈惊澜也叹息,“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我共战沙场的情谊,我也没有忘记。”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也回忆起那段时光。

    那时他的病还不似现在这么重,也不像现在这般常年深居简出,率领着追随他的部众们东征西讨,沙场饮血,那的确是一段痛快的日子!

    不像现在,每时每刻,都受着零零碎碎的病痛折磨。心还未老,身已先衰……

    “但是,”沈惊澜话锋一转,“你既已叛逃,还有什么好辩解的?你就没有想过,削去你的权力,是我的意思吗?我早已看出你绝不是个安分的人,你也向我证明了我的眼光没有错。”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穆如松:“你是教中元老,你知道叛教该落得什么下场。即便有所不满,你可以叛我,却不可叛教……本教在天水城的分坛,就因你的泄密,被正道突袭捣毁。分坛三十一名教众,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三十一条命,你要如何偿还?”

    你可以叛我,不可叛教……

    因为你叛我,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甚至都不必让我多看一眼。

    教主就是这个意思吧?

    临砚站在他身旁,听到这句默然想到。

    就算教主病重,教中上下,仍没有一个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我也不能……

    临砚心里浮现出这句话。他的眼底,也随之微微一暗。

    不错,我也不能。

    “我明白,”穆如松叹道,“我不求生路,但求教主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

    “好,我也不说多余的话,”沈惊澜道,“我让他们抓你们回来,而不是就地处置,你们想来知道我要问什么。你们已经泄露了哪些情报?逃出幽州时,究竟是谁在接应你们?本教分坛里,必定有你们的内应。都说出来,我就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穆如松与邬霜对视了一眼,略一犹豫就道:“好。”

    “我们所知的大部分情报,都还没有泄露出去,我们只说了……”

    一蓬青碧色的烟雾,忽的从他身上散出。

    烟雾里似带着剧毒。

    许笑飞来药材室看他的时候,临砚也正忙着称量药材。

    把杨臻的传讯青鸟打发走,才有空理他:“你怎么有闲暇看我?在躲懒吗?”

    “哪里,”许笑飞道,“韩师兄今天教了我御剑飞行之术,让我绕着逍遥派多飞几圈,我这不就顺便来看看你嘛。韩师兄还夸我一学就会,简直像上辈子就会御剑似的。”

    “又在自吹自擂。”

    “才没有自吹自擂!你若不信,晚上我御剑带你出去兜个风,我们也好一阵子没下过山了,怎么样?”

    许笑飞殷殷切切地看着他。

    “……好。”反正入夜后也没事可干,临砚就答应了,“但愿你我都不要摔断腿。”

    “那怎么会。”许笑飞立即高兴起来。

    他还要说什么,忽听一声巨响,山摇地动,连站都要站不住了,满地的瓶瓶罐罐也在哐当作响。

    “什么,这山要塌了吗?”许笑飞不明所以,脸色大变,一把揽住临砚肩头,“快,我带你飞出去!”

    瞬间招出了一把清光耀目的仙剑。

    临砚淡定地摇摇头,脚下动都没动:“没事,不必大惊小怪。”

    “可……”肩上传来的力道陡然加大,许笑飞似乎不由分说,就要将他拐带走。

    临砚默默地拿开他的手。

    两句话的功夫,突如其来的地震就渐渐平息下去。

    许笑飞转头望望,发现连这间屋子都维持着原样,松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炼丹的动静而已。”

    “炼丹?”许笑飞顿时想起了什么,看来韩樾也给他说过本门的丹房长老的事迹,“炉子又炸了?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你真要留在这里吗?祁师姐说了,早早改换他道还来得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学剑?”

    “我只想学炼丹,”临砚道,“不用担心我,你看,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这次虽然没什么事,也难保……”许笑飞住了口,神色依然忧虑,他想了想,往怀里一掏,掏出一叠淡黄色的符箓,“这些你拿着,是韩师兄画的护身符,他送给我的。要用的时候捏在指间,念一个‘御’字即可。”

    临砚没有接。

    “你既学剑,日后就要多战斗历练,下山斩妖除魔,这些护身符于你更是有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必,我顾得好我自己!就算以后打不过妖魔,难道我还不会驾剑逃跑吗?”许笑飞不依,将符箓一股脑塞到他手里。

    “……好吧,那你收下这个。”临砚没多坚持,收起符箓,伸手往领口一探,从贴肉处扯出了一枚玲珑小巧的白玉坠子,解了下来。

    “这是什么?”许笑飞看得有些发愣。

    “一件防身法宝,也是我修仙的祖上传下来的。”临砚道,“里面原先存着一股灵力,不过已经渐渐散去了,需要重新注灵。注入得越多,防御力就越是强大,可谓遇强则强。我的灵力远不及你浑厚,在你手中,它的用处更大。对了,据说此物还有聚魂固魄之用,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是个好东西,你要好好运用。”他温柔一笑。

    每天上午,两人一齐修习《逍遥游》功法时,他的确能感觉到,许笑飞的灵力增长可谓突飞猛进。一万个人里,也未必有一个,能有这样的修行速度。

    临砚边说着,边欺近一步,替许笑飞把这白玉挂坠重新系了起来。

    这个距离,两个人已是呼吸相闻。

    “我……”许笑飞似乎想推辞,却不知怎的,话还没说,脸先红了。

    他捉起颈项间垂落的温润白玉,低头瞧了一眼,道:“你放心,我……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

    “嗯。”临砚应道。他忽而转头,望向一旁。

    杨臻的那只青鸟正两腿一叉,坐在钵盂中,悬空等在那里,也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青鸟状似阴冷地睨了许笑飞一眼,被人撺掇自己的弟子改投他处,想来杨臻也是不太高兴的。没多说什么,青鸟又对着临砚径自开口道:“一两九转丹砂,半钱鼠尾草,三种能治火灵灼伤的药草各一钱。”

    “是。”临砚忙活起来。

    “你也该走了,再多练练御剑飞行。我可不想晚上像只中箭的大雁一样从天上栽下来。”他头也不抬地对许笑飞道。

    “放心好了,晚上见!”

    从抱朴峰回来,吃了晚饭,许笑飞就拉着临砚出了院子,叫出了他的飞剑。

    逍遥派地广人稀,家底也不薄,本来每个新晋弟子,都可以分到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许笑飞很想和临砚一起继续住在他们养伤的院子里,临砚也就随他。

    夜风细细,月色清明。

    许笑飞跳上了剑身,朝临砚伸出手:“来,站我前面。”

    这桥段有点眼熟,又有点不大对,临砚也不去多想,一步踏上。许笑飞一把抱紧他的腰,默念御剑法诀,剑身轻轻一震,就如离弦之箭,嗖地射了出去。

    许笑飞没有自夸,他的飞行之术确是相当娴熟。

    在他失忆之前,莫非真的学过?临砚不由想道。

    飞剑去势极快,几个呼吸之间,就越过了逍遥派的各座山峰,还在往外飞去。

    “怎么样,我是不是飞得不错?”呼啸风声中,许笑飞凑在他耳畔问道。

    “还行。”

    “哈哈哈!我还会翻滚着飞,九曲回旋着飞,就怕你晕……咦,前面是不是个村子?我们去看看吧。”

    数点灯火,从前方的夜色里浮现出来。

    “好。”

    许笑飞操纵着飞剑,逐渐从高空降下。

    落入眼底的景象愈发鲜明,的确是个依山而建的小小村落。

    “嘎——”

    离地面大约还有十丈时,一头慌里慌张的夜枭迎面撞了上来。许笑飞连忙避让,剑身猛地一扭,突然倾覆。

    “……”

    “你怎么样?”许笑飞好像摔得不轻,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犹在问临砚。

    “我没事。”

    许笑飞总算见机得快,关键时刻,一把握住了剑身,带着临砚一起挂在了剑下,缓住了坠落之势,两人这才没有摔死。

    眼下他的手掌已是血流如注。落地之时,他先探到地面,临砚似乎还听到“咔”的一响,恐怕这下他的脚也扭伤了。

    这发展似曾相识,好像是游戏里的一个支线剧情……

    只不过原剧情里,许笑飞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如今他和临砚交好,就叫上了临砚。

    “伸手。”临砚道。

    他从自己的衣袍上撕下一角,替许笑飞包扎起来。

    “不能留在山里,夜间多有野兽,说不定还有妖兽出没,我们先去那村子里吧。”临砚道。

    他们坠机的地点,是在临近小村的山坡上,草倒是生得繁密,还星星点点开了许多野花。

    许笑飞扶着地面,慢慢地站起,右脚甫一落地,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脚也伤到了?”

    “……是。”

    “你扶着我走吧。”

    “好。”许笑飞将手臂环过他的肩,一瘸一拐地跟着临砚往山下走去。

    “这户主真是好心,肯收留我们一宿。”许笑飞在床沿坐下,满足地叹了口气,笑道。

    他的状况实在不宜再御剑,两人进了村子,就找了一户人家借宿,准备等明天一早再走。这家的儿子出门行商了,家中刚好有一间空房,收拾得还算干净。

    “我说什么来着?我可不想像只中了箭的大雁,从天上掉下来。”临砚没好气地道。

    不过说来也不能怪许笑飞,这是剧情——也就是天道的安排。

    临砚还向面相慈祥的老妇人借了一个铜盆和一块毛巾,打了点冰冷的井水盛在铜盆里,此刻正就着蜡烛的一点微光,将毛巾浸湿,又慢慢拧干。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一回绝不会这样了。”许笑飞也有点不好意思。

    “没错,马失前蹄,所以现在你的蹄子也肿起来了。”临砚道,“你自己脱鞋脱袜,我给你冷敷一下。”

    许笑飞乖乖地除去鞋袜,右脚的脚踝,果然已经肿得老高。

    临砚将手中的毛巾搭上去,裹了一裹。

    这时,一阵铮铮琮琮的琴声,穿过半敞的窗子随风送了进来。

    缥缈如梦,若有似无。

    临砚面无表情,待许笑飞脚踝上的毛巾捂得有点热了,又取下来,重新在冷水里浸了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