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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督亲自带人迎接了钦差,大公主的车架直接去了林府,这是一早皇后就说好的,不许公主住在驿馆,省得她自作主张无法无天,只得劳怀淑县君好生服侍了。
明萱带着儿女跪迎公主,福清伸手扶了她一把,笑道,“林夫人快请起,倒是本宫叨扰了。”
明萱忙道不敢,又介绍儿女给福清认识,福清拉过林黛玉的小手,“自上次一别,可一直没见着你,你可长高许多,又漂亮了。”
林黛玉脸一红,勉强福了一身,“见过公主。”
“啊呀,害羞了。”福清道,“你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说着放了手又去拉薛宝钗,薛宝钗早对她摸摸小手免疫了,上前大方行礼道,“见过怀淑县君,林妹妹好。”
明萱便知这个是伴读薛宝钗,林黛玉从前说起的那个表姐,前些年她对薛氏印象不大好,如今见是个落落大方的美人,那些个不喜便先去了一半。
自上次别后已是一年有余,林黛玉有些惊喜道,“宝姐姐也来了。”
福清还欲说什么,下头一个女娃娃拉拉她的裙子,“抱。”
明萱一惊,忙要去拉蔓蔓回来,林黛玉解释道,“还请公主恕罪。这是家中二妹妹,素来最喜欢美人,每每都要选在场最漂亮的那个抱。”
“啊呀,这个习惯我喜欢,同我很像啊。”福清摆摆手示意明萱不用紧张,弯腰把蔓蔓抱起来,蔓蔓搂着她的脖子,小脸在福清脸上蹭了蹭,“姐姐好看。”
“蔓蔓,不许无礼,快叫公主。”林黛玉扯扯蔓蔓的小辫子,“蔓蔓沉的很,公主还是递给我吧。”
“就你这小身板,力气哪有我大,我抱着玩会儿啊。”福清一手抱着蔓蔓,一手指着薛宝钗道,“这个姐姐好不好看?”
蔓蔓转过头,定定的看了薛宝钗一会儿,有些着急道,“危险,姐姐危险。”
除了要人抱和夸人好看之外,她向来少说别的,此时开口,林黛玉心里兀自一沉,挂上笑脸道,“来了公主同宝姐姐这两位大美人,我在蔓蔓心里的地位估计是危险了。”
福清大笑,薛宝钗亦是发笑,笑着轻推了林黛玉一下道,“真真是林妹妹这张嘴,大了还是这样的狭促鬼。”
蔓蔓张了张嘴,林黛玉忙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蔓蔓委委屈屈的趴回福清肩头,“姐姐凶。”
明萱上前道,“公主车马劳顿,先去歇息吧,已经备下香花热水了,纵是要玩,也待明日了。”
福清眼珠一转,见四下服侍的人都离的远,悄声同明萱道,“林夫人可见过罗家人?”
明萱憋了一回笑,“见过见过,太后信里都嘱咐我了,保准公主看个底朝天。”
“没个正经的。”福清横了她一眼,“本宫去休息了。蔓蔓我抱去玩儿了。”
薛宝钗叹了口气,拦在福清面前劝道,“公主,快把二小姐还给林夫人,你也没带过孩子,万一摔了碰了,怎生是好。”
福清学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把蔓蔓递给来接手的林黛玉,“就说不要带你出来,管头又管脚,以后你相公一定被你烦死了。”
薛宝钗俏脸一红,福清小胜一局,勉强满意的走了,薛宝钗等人向着明萱一福身,跟着去了。
明萱捏了一下蔓蔓的鼻子,“下回可不能这样,这是公主殿下呢。”
蔓蔓撅着嘴点点头,趴在林黛玉耳边道,“那个美人姐姐危险,身上毒好重。”
她头一回说这样长的句子,林黛玉声音虽轻,但很郑重,“蔓蔓好厉害,我们去问问宜霜好不好,说不定她有办法。”
蔓蔓用力点点头。
明萱只当她们姐妹在说悄悄话,没有放在心上,自去安排公主膳食不提。
福州城沸沸扬扬,都在言说公主一事,明朗月被关在总督府角落的小院里,也不免听得外面看守的婆子说了一星半点。
那婆子说的兴高采烈,唾沫横飞,“公主可是住在咱们府上呢,多大的荣耀啊。可惜咱们老爷也没有个儿子啊,不然做了驸马爷岂不是更长脸。“
“我前儿遇到罗家的婆子,那个嘴啊都要笑裂了,听说罗夫人给满府都填了一个月月钱呢,驸马爷如今就在家里头住着呢。今上真是疼女儿。”
“他家本来就是福州城独一份的,状元罗家哪个不知道,小罗公子本来就出众,十几岁的进士,满天/朝能有几个?你是后头来的,不比我从江南就跟着老爷夫人,咱们林府也不差呢,老爷就是探花出身,如今又是闽浙总督,端的是封疆大吏。大小姐这样的人物必定要嫁到高门的。”
明朗月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她容貌已毁,又被囚禁,公主大梦更是灰飞烟灭,癫狂至极竟冷静下来,只咬牙切齿,恨不得破门而出撕了她们的嘴。
另个婆子忽而压低声音道,“要说高门倒也罢了,听说老爷要把大小姐嫁给程二爷呢,程二爷同大小姐也算青梅竹马了,老爷太太心疼女儿呢。”
只是小院太静,纵是压低了声音,这八卦也从门缝里被送到了明朗月耳中。果然!果然这个两个贱人是有私情的,难怪怀淑县君丝毫不在意他们两个私相授受。
小院的大门嘎吱一下开了,两个婆子忙闭嘴迎了上去,是明萱身边的二等丫头春蝉,带了个陌生的妇人,春蝉道,“妈妈辛苦,这是闵安侯府上来接明三小姐了。”
这个个妇人便是世子夫人身边得力的心腹嬷嬷,见了明朗月,脸上满是不屑,“夫人就是知道三小姐是个不懂事的,故而特地派我这把老骨头来一趟,果然啊……”
明朗月平素是见过她帮着自己母亲整治不听话的妾室和丫鬟了,双眼布满血丝,哑声道,“虎毒不食子,母亲这是要亲自把我逼上死路了?”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便有脓水淌下来,恶臭难为,嬷嬷捂着鼻子道,“莫怪夫人心狠,实在是三小姐行事太过,犯了众怒。其实侯爷已经逐您出闵安侯府了,这句三小姐您是担不起了。不如自己去了,也为家里留些脸面。”
明朗月十指握紧,从前保养极好的指甲根根折断,“若我偏不死呢。”
“三小姐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吗,您这张脸,哪个见了不怕呢。”嬷嬷凑近了些道,“何况,我也听说了,程二爷要娶林家大小姐呢,三小姐甘心吗?本该是您的祥瑞,被林家占了,本该是您的佳婿,被林家占了,您又被林家无故囚禁在这院子里,我若是您,便死在林家,化作厉鬼夜夜看她们不能安枕呢。”
她伸出左手,上头密密的缠着白绫,“这是夫人特意让我给您带的,三小姐请吧。”
明朗月嘴角弯起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若化作厉鬼,头一个便不放过你,更是要夜夜给母亲请安呢。”
嬷嬷从前做下不少孽,断不会被她这句话吓到,“这样的话,我跟着夫人,听了无数了。可惜有的人,做人时候软弱无能,做鬼时候,只会更无……”
“是吗?”明朗月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从她心口抽出发簪,鲜血喷溅出来,嬷嬷软软的瘫在在地,睁着一双眼无神的向着屋顶。
明朗月蹲在地上,将她的眼睛阖上,伏在她耳边道,“有些人,做鬼也不成呢。”
哪怕她败了,也得拖几个人一起去这才痛快呢。
明朗月将门闩插上,又用桌子抵住,从嬷嬷手臂上一层层的剥下白绫,不是公主来了么?且送这荣耀的林府一个大礼吧。
福清赶路确实累了,晚饭也是在房里用的,明萱便将接风宴安排在第二日,正和林黛玉讨论菜式呢,忽然春雨脸色难看的领了春蝉进来,“明三小姐自缢了。”
明萱一盏茶落地,“她可真是会挑时候。悄悄的着人抬了送出去吧,闵安侯府如今也容不得她,买个棺材葬了吧。真是晦气。”
春雨不动,很是为难。明萱长长叹了口气,“还有甚内情你就一并说了吧。她这脾气,定然死了也不安生的。”
“她临死前将闵安侯府的嬷嬷刺死了,尸身就在屋里头……”
明萱恨极,闭眼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去把她们两个都裹了草席,给我送回闵安侯府去。”
林黛玉担忧道,“太太,闵安侯府必定借此生事,说我们府上害死了他们的人。”
明萱将菜单捏的皱皱的,“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了,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泼这盆脏水吧。我林府也是由着人欺负的。只是大公主还在府上,实在是难看。”
林黛玉道,“陛下派了钦差也有秘查闵安侯府之事,公主知道了反倒是好事。何况公主性子疏朗,必不会因此怪罪。”
明萱思量一番,只觉得难以开口,“公主好办,公主身边到底还有宫里伺候的一并跟出来,太后皇后到时知道了,咱们只有吃排头的,只得先请公主移驾别处了。”
本是想请福清公主移驾齐侯府的,谁知福清听闻后毫不在意的道,“一个罪人罢了,难不成宫里头每天都不死人?不用避讳这些事。”
林府只得作罢。
不想第一日相安无事,第二日夜里头,林府竟闹起鬼来。有小丫鬟打着灯笼从花园过,竟听得花园里咯咯咯的笑声,她大着胆子照过去,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并长舌头,立时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