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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吹响,比试开始。
秦苏与安宁郡主各执帅字旗立在各自队伍的后方,谁能将对方手中的旗多下来便算取胜。
北边胡族大多身材魁梧,骁勇善战,南边子弟多羸弱,即便身高够,四肢也要比北边人小一号。光是从双方阵容来看,南边就没有胜算。
而开场时,也的确如此。
秦国的使团便道:“原本以为他们会挑选什么精兵良将来比试,没想到竟然些三脚猫?”
“这位秦姑娘大概并不想嫁给琅琊王吧?”
“你没听说吗,秦姑娘本来就被人从洛阳抢来的。”
南边的群臣听得耳朵都快竖起来了。这些话,他们这些天一直有听说,但他们一直觉得,这天下间大概没有女子不想嫁给琅琊王的,可看到今天这阵势,他们开始怀疑了。
比试大概持续了近半刻钟,南边的队伍已经丢掉一半的地盘。司马熠脸上依然没有表情,谢晟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又心焦地看向秦苏。突然之间,他看到秦苏朝这边看过来了,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司马熠身上。
司马熠身体微微一颤,冰山脸氤氲开一片神彩,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就在大家以为很快北面就会取胜时,秦苏手中帅旗一挥,在空中绕出一个弧度。
“就算现在反攻,也来不……”
“及”字还未出口,他们便见蓝色突然一合围,截断了紫衣先锋。大概有十余人被困在百人圈里。
“用百人力断十余人,能有什么用,你看着吧,顾此失彼,马上我们就能取胜!”
果不其然,秦国人见后方空虚,即刻从两侧绕行,就在这个档口上,那百人队伍给黄蜂一样散开,见人就咬,看情势又要围困其余秦国势力。
“若是他们有一千人,这种战术,倒是可行,可现在他们只有一百人,要如何将对方一百分成的十支队伍一个个围困?”打不赢就只能以多欺少,大概采用此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但这个秦国史官还没得意完,只见散开出,那些紫衣人依然站在中间,背对着被,却如木偶一样,没能动弹分毫。
观礼台上突然爆发出惊呼声。
“这是怎么回事?”
等所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已经有多了两堆不能动弹的肉团。
每个肉团十余人,被他们自己的腰带手连手,脚连脚,绑成了巨大的人柱,他们有人被绑过,也有人被人从背后绑过,可这个绳子,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解不开……
某一堆好不容易动了一下的“人柱”一下倒塌,人垒人,扭成一团。
还有一队人突然急喊道:“别乱动,裤子要掉了……”
这声音太过嘹亮,刷过观礼台上所有人的耳膜,又一股诡异的气氛转转悠悠好几圈,终于在一声“噗”之后,晕染成一片爆笑声。
那一刻,司马熠的眼睛亮了,他双手握拳,紧紧地扣住座椅护手。
看热闹的郗泓终于明白了,那个结绳的含义所在。
谢晟总算是输出一口长气。
而桓楚,呵呵,只有他一点惊讶也无,只是清清淡淡地笑着,那只小狐狸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还用眼角余光关注了一下长乐王的脸。
秦军一下损失了近一半人,晋军开始主动出击。
因为损失惨重,秦军终于毫无保留地爆发出了战斗力。
他们本来就是以一敌十的勇士,就算再来一百个,他们要撂倒也不费吹灰之力,何况现在对晋军的伎俩了有所防备,他们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上当。但显然,晋军并没有打算给他们充分发挥优势的机会,直接将他们从三面围住,前面身体李壮的几个拽一个,直接拽住强行捆。
这种战略效果当然是有限的,以北面那些武士的战斗力,突破他们的包围那是迟早的事情,就在此时,一根腰带结成的绳子突然飞向马背上的安宁郡主,安宁郡主反手回击回去时,停止的号角响起。
秦军一阵愕然,纷纷转头看向安宁郡主,人好好地坐在马背上,手里拿着的帅旗杆也好好的,只是顶上的棋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再扫向场上,王凝手里此刻正拽着那面棋子,挑眉看向观礼台上的卫泱,笑得意气风发。
比试前后不到两刻钟,却以如此诡异的方式结束。胜利的一方大笑,输掉的一方一言不发。就好像明明是艘远洋舰,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秦苏带着百位将士齐齐站在观礼台前,接受晋帝教诲。
王冲只感觉秦国那边投过来的视线稍稍有点毒。
对,他本有打算要输来着。
起初他以为秦苏挑他进去会乘机跟他清算以前他抓她的旧账,没想到她不但没提半个字,反而对他委以重任。
他一下便看不透这局棋了。有一天晚上,他趁着夜训的空隙进了秦苏的营帐,问她,“你不怕我故意求输?”
秦苏懒懒掀了一下眼皮,“你还真打算赌上太原王氏的名誉吗?”
王冲一下愣住。
他突然意识到,既然是他在领兵,那么,这个责任是要他担的。若是他输了,连找个替死鬼都找不到。
秦苏又道:“其实,我这样也是为你好。想必你还记得前不久覆舟山的事。有些人自认为做得保密,却始终逃不过琅琊王的法眼,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太原王氏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你且好自珍惜吧。”
秦苏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她只是按常理推测这次和亲的目的,以及有心人会如何利用它。她能想到,自然司马熠更能想到,绝对不会没有防范。只是,若桓楚突然冒出来作梗的话,这事怕真有些难办了。
此刻司马熠看着秦苏的眼睛都是泛红光的,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他那股急切之情。
司马承却难掩自己的兴奋之前,一直端着皇帝的表达委婉地表达着。
王凝在底下偷偷扯了扯秦苏的袖子,满眼的红光,“你、你怎么跟我阿檀姐长得一样?”他在她身边伺候这么久,如今才发现这个真相,能不震惊和气愤吗?但更多的是,一种惊喜,无以言表的惊喜,他甚至开始幻想,这,该就是他的阿檀姐吧。否则,除了他的阿檀姐,琅琊王怎么会娶其他人?
秦苏没回答他,反而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司马承表达完自己的兴奋,终于开始顾忌秦国的面子,“此番,我们也是侥幸取胜,秦军之强大,有目共睹。”
长乐王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秦姑娘英勇善战,我们输得心服口服。皇上应该奖励她才对。”
司马熠一直盯着秦苏,秦苏也看着他,好不退避,这反而让他心中升起些许不安来。
“若皇上真要奖赏我,那边收回你为我赐婚的成命。”
四下顿时哗然。
司马熠脸色刷地白了。
秦苏已经收回视线,伏地跪请。
王凝也急了,差点当众将秦苏给扒拉起来。
卫泱差点被吓哭。谢晟与郗泓也都神色一凛,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司马承当然不会同意,他看向司马熠。
而司马熠已经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秦苏面前。
秦苏看着那双熟悉的靴子停在面前,好半晌司马熠的声音才幽幽传过来,“你赢这场比试,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取消我们的婚约?”
秦苏闭眼,若是她不知道他们的过往,她大概真会心安理得地嫁给司马熠,可她知道了,她也知道自己依然喜欢着这个人,那份感情不会比以往任何时候浅一分,但是有道坎儿她心里过不去。
“……是。”
司马熠闭了闭眼,王凝甚至觉得他会晕倒,竟然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司马熠推开他的手,也在秦苏身边跪下,拱手道:“请皇上成全。”
司马承脑子都要炸开了,这两个混蛋到底胡闹什么,“你们当圣旨是儿戏吗?说要就要,说废就废?”
司马熠干脆一头磕在地上。
司马承觉得自己心抽搐了一下,怒道:“你们的事,以后朕再也不管了!”说罢拂袖而去。其他人也跟着相继散去。
谁都不知道这样比武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散场。
司马熠起身,将地上的秦苏也扶起来,弯腰掸去她膝盖上的尘土,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上面长乐王和桓楚等人都还看着这边,司马熠这种表情装不出来,他也从来不需要在别人面前装什么。
秦苏想说什么,也终究没有说出来,她感觉到桓楚的视线,便转了头。
桓楚迎上那对眸子,心突然又抽动了一下。他说过,他不会再为这个女人牵挂什么,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已经结束。
“殿下,殿下……”
突然一阵呼喊,把秦苏的神智唤了回去。那厢琅琊王不过走出几步,突然昏倒了。秦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了过去,只看见被抬起的人嘴角还挂着血丝,俊脸苍白如纸,她一下被钉在原地。
王凝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秦苏觉得今天这风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