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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省里来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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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斯绵清闲的日子很少。人就是这么怪,闲下来,就会想些陈年旧事,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像雨后的笋子一样,节节拔高。

    他还在放纵自己的思绪,电话铃却响了,市卫健委主任告诉他,马上准备,省里的考察组明天要到医院来考察他。

    周斯绵莫名其妙,问:“考察我什么?我要准备什么?怎么是省里的考察组来?当医院党高官,不至于吧?”

    “你要高度重视!”市卫健委主任语气不容置疑。

    周斯绵还是不明白,想问个清楚,主任却把电话挂了。他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心中一片迷茫。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周斯绵对着话筒自言自语,摇摇头,防下电话。

    周斯绵刚放下电话,主任的电话又打来了:“周斯绵我告诉你,务必高度重视明天的考察,等下,我派委人事科科长到你那里来,指导你们医院人事科,把明天这件事圆满做好!”

    主任接连打两个电话,说明此事非常重要,确实要认真对待。一般,省里的考察组来,无非是报上一级的先进典型,自己这一级干部,不会劳驾省里来考察的。

    周斯绵打电话请人事科科长来院长办公室,并询问:“我们医院最近上报了先进典型人物吗?我怎么没有映像?报了谁?”

    人事科科长说:“恭喜周院长,这次考察过后,我们要叫你周副市长了!”

    周斯绵有点眩晕,说:“别瞎说,什么周副市长?”

    人事科科长告诉他,省里要考察重用一批45周岁以下、博士学历、正处级干部,任副市长。这次来的考察组,就是带着这个任务。

    周斯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一声不吭就当副市长?

    等到市卫健委人事科科长到了医院,当面向他祝贺,他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省里要优化干部学历和年龄结构,特意给每个市州选配一名高学历年轻副职,作为重用和重点培养对象。

    “看中你,是因为市里的领导在省里大力推荐你,并得到了省里的肯定。”委人事科科长说道。

    周斯绵反复品味这番话,看来确有其事。他问:“我们该准备什么?”

    “考察干部,当然是看你的德能勤绩廉了!这样,考察报告我负责起草,你个人的自传,你自己现在马上写!医院人事科负责把你的年度考核档案提供出来。”

    委人事科科长的安排有条不紊,到底是搞人事工作的专家。周斯绵有些为难:“我向来不喜欢那些佶屈聱牙的官样文章,我要怎么写?”

    “当然是写你自己的经历。这个好像不难!”委人事科科长说,“实在为难,我找两篇范文给你看,告诉你怎么写个人自传。”

    周斯绵只看了不到一分钟,就知道怎么写了:“这个简单!我好好回忆一下。”

    这一路走来,他觉得自己属于事业成功、感情失败的人。这一类型的人很多,走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他唯一引以为傲的是,儿子现在越来越懂事了,处于同龄人拔尖的位置,同学们叫他学霸,他却没有半点沾沾自喜的样子。以前,周斯绵从来不参加家长会,离婚这两年,每次都是他去参加家长会,他乐意听老师的表扬。谁说不是呢?孩子成绩好,确实值得高兴。

    让自己感到歉疚的,是父亲。父亲几乎见证和参与了医疗卫生事业的起步到辉煌的整个过程。老人家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他记得父亲曾经送给自己一句话:生活不易,珍惜家庭;真心不易,珍惜爱人;工作不易,珍惜岗位。自己谨记父亲这句话,做人做事问心无愧,是一个好院长,却没做成一个好丈夫。自己的家庭,不知不觉就散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

    让自己感到心痛的,是哥哥嫂子。周斯贤和姜琦琪,这一对从苦难中走过来的人,却没能抵挡住糖衣炮弹的轰炸,倒在了金钱美女的围猎中。这让周斯绵痛心疾首,也是父亲周金鹏最大的一块心病。他知道,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周斯贤了,可是,人各有命,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怎么能阻止兄嫂滑向深渊呢?

    见过许多人,做过许多事,有人佩服自己,敬重自己,也有人恨他,恨得牙齿咯咯响。最先恨他的人,应该是胡工珀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占据了那个应该属于他的位置,如果他不是留学归来的肾内科博士,一到医院就霸住肾内科主任的位置不放,胡工珀是最有资格担任主任的。可是,他太沉不住气了。一般来说,太任性的人,终究会吃生活的亏。胡工珀这个亏吃得有点大,工作二十多年,把自己送到了牢房。很多人就是这样,快退休了,或者是已经退休了,被查处,辛辛苦苦一辈子,把自己混到牢里去了。结果,赃款一分不少上缴,人却进去了。

    还有一位,李劲柏应该是要感谢他的吧?如果他不坚持,让他自生自灭或者放任自流,进去的应该是他吧!挽回李劲柏,应该是他这几年最得意的作品了吧!要不然,他想和唐玲玲喜结连理组织家庭?恐怕是门都没有了!

    当然,还有何达兴。自己也算是对他有过一些帮助的。现在,何达兴成熟得很快,他已经戒断了人生许多恶习,喝酒就是其中一种。现在,他的组织能力、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很强,对一些事驾轻就熟,将来堪当大任。周斯绵还记得,自己为了他能娶到朱怡瑾,两次去朱家上门当说客,竟然被儿子批评为说媒拉纤的!这小子!要不是自己当初那么努力,何达兴恐怕现在连个家都没有,还在外面四处流浪吧!

    想到这里,周斯绵笑了,自言自语:“你们这些小朋友,努力吧!将来的天下是你们的!”

    对张娟娟,他一直没看透。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一直以为她是一个透明的女子,谁知道一声不吭,突然提出离婚,他真不知道她是抽哪门子筋!也许,她真的有不能启齿的隐痛。即便是这样,说出来就是了!天大的事,他都能容得下。可是,直到离婚,她留给他的,一直都是迷雾。

    “周院长,你在干嘛呢?考察报告我都写完了,你怎么还没动笔?”委人事科科长伸着懒腰向周斯绵走来,问他什么时候动笔。

    周斯绵的思绪这才从回忆中抽回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马上,马上!”

    这一晚,周斯绵熬了半个通宵,将自传写了出来。交给委人事科科长看的时候,对方却说没有文气。周斯绵说:“我真写不来这种材料,你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