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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让张宝山送我回家。
到了楼下,我就劝他回去照应杨晓雯,先把女大仙那事解决了,以防夜长梦多。
张宝山倒底还是担心杨晓雯,也没跟我客气,表示了一下歉意,就赶忙回去了。
我转头回到附属医院,使了点小手段,就打听到了那个男医生的情况。
神内主治医师兼医学院的讲师,汪志勇,现年四十七岁,三年前丧偶,没有孩子,目前单身独居,住在医学院家属区,为人有些孤僻古板,但医术精湛,医德也不错。
这位汪医生刚刚被叫去了院长办公室,到现在还没有回疗区。
看起来公安局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
我离开医院,来到医学院家属区,找到汪志勇的住处,潜了进去。
没有从门走,而是从楼道窗户钻出去,用蝎子倒爬城的本事爬墙开窗进屋。
房是身外躯,门是遮风挡。
只要是术士,都会在门口做些布置,以防被人暗中闯门户做手脚。
要是平房的话,窗口也会有布置,可他现在住的六楼,自然不会费那个事。
从表面来看,房间很普通。
布置陈设简单整齐,最大的电器是一台日本原装进口的松下彩电。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书。
书房里占了三面墙的书架塞得满满的。
临窗下摆着的桌上也有好些。
桌面上还摊着写到了一半的笔记,笔就斜搁在上面,旁边是喝了半杯的残茶。
看起来无处不显出学者的优雅从容。
如果不是卧室床上躺着一具尸体的话。
那尸体的表皮已经泛起密密麻麻的尸斑,而且发黑发干,看起来像是个做得不成功的木乃伊。
他就那么直挺挺躺在床上,身上甚至还盖着被子。
虽然脸上密布尸斑,那而且青黑,依旧可以看出正常时的样貌,不说跟汪志勇一模一样,那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喉结碎裂,甚至颈骨也断了,以至于他的脑袋一个奇怪的姿势摆在胸前,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别扭。
我没去碰那具尸体,转回书房,坐到摇椅上,将贴了照片的那个桐人拿出来,到椅旁的矮几上,安静等待。
也就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门锁响动,房门被推开。
急促的脚步声走进屋内,径直向书房走过来。
然后停在了门口。
我微笑着冲着汪志勇打了个招呼,“汪医生,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汪志勇脸色一变,立刻往四周扫了一眼,脚往后错了一步,这才压着嗓子质问:“你闯进我家,想干什么?”
“你家吗?我还以为这是卧室里躺着的那具尸体的家呢。”
我轻笑了一声,伸手拿起那个桐人,向汪志勇晃了晃。
“老同参,敞亮山前不说灯黑,你这一手顶壳借神欺得了百花眼,骗不过我这道中人,都是跑海人的,先攀个枝,省得大水冲了龙王庙。天高水阔山头多,各路神仙显真灵,出门在外礼先行,不才拜了葛仙师,不知尊驾拜的是哪座山哪座庙哪位老仙师?”
“好说,生人皆有两层皮,一层神来一层骨,习得太子天罡术,借来神骨画我皮。都是连气兄弟,不做那外道事,上午在医院是兄弟失了先礼,愿以三一则让老同参个点路,来日祖师面前好相见。”
汪志勇捏着法式印向我行了一礼,倒也客气。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缝衣针来,刺进照片桐人的两腿之间。
汪志勇闷哼一声,捂住胯间要害,脚一软,跪到了地,脸上满是汗珠。
可痛成这样,他依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你在医院里坏我施术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不会大水冲了龙王庙?祖师规矩,闻声避三丈,见面不点破,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会儿倒是大方起来,三一则点路。嘿嘿,我来金城是要开张立柱的,你坏了我施术,招不回人来,就是坏了我的名声,就给这点,你是打发花子呢?我把你折了卖给穷拐门那帮家伙,还能多赚回两个,用得着你在这儿穷大方?”
我把针拔出来,就要往桐人眼睛上扎。
汪志勇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重重往地上一摔。
乓的一声脆响,那东西四分五裂,却是个玉牌。
几乎就在同时,我手上的桐人噗的一声冒出一股焦臭的黑烟来,照片符纸同时变成灰,还有火星在其他中闪动。
我忙不叠的甩手把桐人扔到地上,抬脚就踩。
汪志勇恶虎扑食般冲上来,一把抢走桐人,着地滚出老远,对着桐人噗的一喷,喷了一口血水。
被血水喷中,桐人后脑勺注入发灰的位置冒出一股灰烟。
他旋即伸指头就着喷出的血水在桐人上快速抹画,一边画一边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快速念诵两句,然后把桐人往地上重重一掷,跟着一脚踩上去。
搞完这一套,他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我就他一摊手,笑道:“想破术反噬我,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别搞些三脚猫的功夫丢人现眼。”
汪志勇大惊失色,大约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法术没起作用。
但也就是怔了那么一下,他立刻转身就跑。
我掏出另一个画脸的桐人。
这个桐人的后脑勺部位有个浅浅的烧灼痕迹。
这叫连环魇魅术。
汪志勇拼了舌头和替伤玉佩,抢回主动,施展的法术,全都作用在了这个桐人上。
斗法如绣花,谁准备的更齐全,更能以有心算无心,谁的赢面就越大。
为什么江湖中人都畏惧术士?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这些人手段诡异莫测,更因为我们一个比一个阴险,真要得罪了我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拿针刺入桐人的左脚。
汪志勇已经跑进客厅,正向对面的卧室狂奔。
突然,他的身子趔趄了一下,左脚一滑,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发出清脆的骨折声响。
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却兀自不放弃,依旧拼命向卧室爬去。
我再刺梧人的左右胳膊。
汪志勇双臂无法发力,绝望地停下来,扭头看向我,“都是同参兄弟,倒踢金钟也要留三分响……”
我蹲在他面前,把手里的桐人拿到他眼前,“再喷个试试,看看你有多少舌尖血可用?”
然后又用针往桐人胯下刺了一下。
汪志勇痛得全身抽成一团,喉间发出抑制不住的低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绝望地看着我,“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想要什么?”
“公道!我好端端的受了孝敬来给人招魂,你却不由分说,连个枝都不攀,就进来坏我法事,总得有个道理吧。能讲清楚,今天这事儿哪说哪了,讲不清楚,那就只能压命论理,请金城本地同参前辈来给评一评了。”
听我这么说,汪志勇眼前一亮,连声道:“好,我跟你压命论理,我们……”
我拿针就又往同一位置连刺了三下。
汪志勇全身抽搐,汗透衣服。
“都是同参兄弟,看你也是老跑海的,说出这种话,当我空子,白烂我?压命论理,要么把话说清楚,要先斗赢我,来,桐人放这儿,我再给你个机会重斗一次。”
汪志勇看着近在咫尺的桐人,满脸绝望。
他双手一脚都被我伤到,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动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喷舌尖血来破法,可舌尖血这玩意不是可以连续喷的,他已经用过了,必须得等咬伤养好,才能再次使用。
“机会给你了,可你不中用啊。”
我叹着气,捏住桐人的脑袋,准备拧下来。
“别,别,你想知道什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