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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孙一平讲述完他得到江宁大酒店的经过,风彬在心中轻轻摇头。
“孙一平,对于所谓的老大的信息,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贺岩问道。
孙一平摇了摇头,“我只见过他一面,他还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张脸蒙在面纱下面。他的声音嘶哑,喘气象漏气的风箱。身高吗,看上去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瘦,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绑架你的那两个人,你所说的虎头男和忍字男,还有印象吗?”
孙一平再次摇头,时间长了,他的确记不起来。
“雷大富的资料,你藏在哪里了?”风彬故意问道,他不确定孙一平是否真没得到雷大富的资料。
“我没有找到雷大富的那些资料。”
“雷大富家里有什么人?”
“他老婆,一儿一女。”孙一平说道,“以前住在陶城市望山路新苑里小区五栋三单元1201房间。不知道现在搬家没有。”
“雷大富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这个我不清楚。”孙一平想了想,“雷大富看上去是个正派人,不太可能在外包养女人。”
“在陶城,雷大富的朋友多不多?”
孙一平思考了一下,“我知道的人中,只有霍山是他朋友。邱丽雯曾经怀疑霍山保管着雷大富的资料,问讯过他,但是被他几句话就回绝了。”
风彬沉默了一会,年代久远的事情,真实性本身就值得怀疑。
“从面纱人的反应来看,雷大富真的拥有那些材料。”孙一平补充说道。
风彬没有继续这个材料的问题,“王正介为什么出家,成了和尚法明?”
孙一平摇了摇头,神情茫然,“我不知道,我离开陶城的时候,他还是法院院长。后来就听说他出家了,在圆福寺做了方丈。”
风彬与贺岩对视一眼,已经没有其它问题需要孙一平交代了,贺岩说道:“孙一平,我们先到这儿,你有新内容补充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们。从今天开始,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会把你秘密转移到其它地方看守。”
孙一平默默点头。
风彬想起一件事情,“孙一平,老大给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孙一平顺从地掏出手机,给了风彬一个特别的号码。
对这种特别格式的电话号码,风彬与贺岩非常熟悉,是他们专用的军管号码。一串数字,让他们俩心情沉重。
本是小混混酒店闹事,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了。
风彬与贺岩回到了娇莲大酒店,见两人神情肃穆,兰姐小心的问道,“结束了?”
“没有!”风彬轻声说道。
“结束了。”贺岩接着解释道,“孙一平的审讯结束了,事情却更大了。”
兰姐吃惊的睁大眼睛,看了一眼风彬。见风彬没有解释的兴趣,她识趣的打住了话头。不该问的便不去问,她有这个觉悟。
“大彬,莫老爹和平姨要回首都一趟,老爹准备退休了。”兰姐笑着说道,“我们今天晚上给两老人饯行。”
贺岩笑了笑,说道:“巧了,我也准备带队回去,大家一起吧。”
兰姐笑了笑没说话,心想:你们都是商量好的。又看了风彬一眼,又想:臭犊子,什么都不告诉我,回去有你好看。
风彬秒懂兰姐的眼神,尴尬笑了笑。
晚上的饯行宴非常热闹,大包间里面席开两桌,大家兴致都很高。席间,老莫与风彬频频举杯,气氛热烈欢洽。
实际上,两人与贺岩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已经长谈过。老莫在那时却没有现在开心。他回首都也并非只是为了办理退休手续,交付调查任务那么简单。陶城矿难继续查下去,就薅一颗土豆秧,地里的大小土豆会都被拔了出来,地上留下一个大坑。
“风小子,贺岩,我在此谢过了。”老莫上来便致谢,“我查了两年没弄明白的事情,你们一出手,几个月内便水落石出了。宝刀出鞘,锐不可当啊。”
风彬摇了摇头,“老爹,事情远没到水落石出的境地,现在只是解开了冰山一角。神秘人留下的电话号码,是军管的。”
老莫神情一凛,端着茶碗的手微抖了一下,“哦,你们上手段了?”
“没有!”贺岩抢先说道,“擅自上手段,纪律不允许。”
老莫点了点头。
“老爹,在孙一平的供述中,有一个神秘的人物老大——此人在暗中指挥一切。他的目标应该也是陶城煤矿,孙一平与他仅有的两次交往,没见到他的真面目。单凭孙一平一人,就牵涉了几乎陶城市的所有主要官员。当时的官员,现在分散到全国各地去了,查起来,动静太大!”风彬情绪不高,如果上层认为影响太坏,或者迫于压力而放弃追究,他们便白辛苦一场。
“小子,别灰心。我回去先打探一下情况。”老莫看得开,对事情持乐观看法,“现在好坏五五开,别猜测。”
风彬点点头,“现在有几个疑点还未理清,第一个是行刺您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您下死手?第二个是雷大富的材料在哪,究竟是什么内容。第三就是老大究竟是谁,为谁卖命。我心中有好呢多疑惑,我想逐一找到答案。”
“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会捅破天。”贺岩不无担忧地说道。
“捅破天就捅破天,又能如何?”老莫显然受到了静宜师太的影响,也可能是从鬼门关前路过的次数多了,不在乎了,心态变雄达开阔起来,“大不了大杀四方,从此浪迹天涯,乐得一个逍遥自在。”
风彬笑了笑,这是他回到娇莲大酒店后第一次开心的笑。
“对!”风彬赞同道,类似意思兰姐也表达过,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又有何意!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前辈,陶城官场的情势,恐怕在全国也很普遍,您向上反应的时候,多注意措辞。”
老莫笑了笑,“我知道了。明天我跟贺岩一同回首都,我就不信,争不来一个朗朗乾坤!”
“大彬,孙一平怎么办?”贺岩问道。
“把他秘密押解进京,让他在泄压舱待一段时间。”
“你要有行动?”贺岩猜到了风彬的心思,有些好奇。
“我打算利用孙一平招供做些文章。袭击前辈的那些人,应该会再次出手,我一定要抓住他们,为前辈报仇!”
“哈哈哈,”老莫大笑,感觉静宜师太回到身边后,老莫心情好了很多,“不过,那些人也是突破口,新的方向。”
风彬笑了笑。
“恐怕也不容易!”贺岩担心的问道,“我汇报完后,就赶回来。我把特战队留在这儿,帮你一把。”
风彬轻轻摇摇头,“让弟兄们回去休整一下,看这边的情况发展再定。既然他们敢动用江湖力量,那就承受江湖式的报复手段。”
“小子,我最迟一个星期就能回来。我跟你一起!”
风彬笑了笑,答应下来。
送走老莫、静宜师太、贺岩与特战队员后,风彬悄悄跟江宁市局的王一林与田大彪碰面,当听说风彬要准备帮着他们破获老莫遇袭案后,心中非常感激,连声表示大力支持。但听了风彬的计划,心中不免怀疑起来。
“风总,这样做能行吗?”王一林显然还是把风彬看作有关系的商人,与他合作也是因为看重风彬后面的关系及孙刚与他地关系。
“试试看!”风彬没有把话说死,他心中不确定站在面前的两人是否真如孙刚推荐的一样可靠,所以并没有透露孙一平的底细。
虽然心中并不完全相信风彬的安排会有效果,也不明白一个酒店的副总为什么愿意卷入到这件事情中,田大彪掐断了心中的疑问,展示出坚定支持的态度,“风总,需要我们怎么做?”
他说的是我们,当然包括了王一林,委婉替王一林挽回了一点。
“帮我在看守所内找个僻静的房子,让大家在前半夜辛苦一下,装作看守孙一平。十点过后就撤到屋子里面。”风彬想了想,“告诉值班的兄弟们,注意安全。王局、田局,人员一定安排信得过的自己人。”
“消息怎么放出去?”王一林心中颇感困惑。
“王局,您跟田局组织个会议,强调一下这个看守任务的重要性,顺便提一下孙一平。”
“您怀疑警察队伍里面有内奸?”田大彪问出这个问题后便后悔了,他自己从心底也认可,江宁的警察队伍不干净。
风彬笑了笑没有直接答复。计划安排完成了,他便告辞出去了。
王一林与田大彪组织的会议开的很成功,广大干警仿佛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甚至以完成该任务为光荣,摩拳擦掌准备争取去做这件事情了。
一辆警车在当天下午便长鸣警笛,把一个人送进了江宁市位于江边的看守所。关押在看守所东北角最偏僻的监房里面,外面设了岗哨,还加上了流动岗,足见被关押人员的重要。
第一夜过地很平顺,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第二夜的上半夜很平稳的度过。但是到了半夜一点多钟,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东北片区的电力发生了故障,灯全熄灭了。不一会,两个黑影顺着看守所的墙角,迅速向东北角的监房靠拢过来。他们在值班岗哨前面小心听了一会后。悄悄绕过岗哨,来到关押孙一平的监房门前。
一个人在从兜里掏出一件工具,黑暗中看不清楚,应该是开锁工具,几下就把监房的门打开了。跟在后面的人身形一跃,猿猴般灵敏的进了屋子,悄无声息。
紧接着,传来两声沉闷的枪声,显然是用了消音器。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屋里跳出一个黑影,“快逃!”他招呼了同伴一声,往外夺路就逃。
两人身形启动霎那,随着一声枪响,一张网从天而降,瞬间便把两人罩在里面。枪声如同信号,四周的灯光大亮,看守所耀如白昼。
风彬箭步从监房里面出来,伸手在网中两人的穴位上点了几下,两人瞬间瘫痪在地,半点不能动弹。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滑落在地上。风彬弯腰捡起来,放在手上掂了两下,交给了田大彪,“这不是警用配枪。”
田大彪面色凝重,接过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把他装进了证物袋中。然后一挥手,值班的警察蜂拥上前,把两人铐了起来抬上警车,拉走了。
萧二雄和山鸡从角落里面出来,“哥,四周没有发现其它人。”
“嗯,难道,他们就派两个人?太小看江宁警方了。”
“彬哥,”山鸡说道,“我看他们从大门口溜进来,怀疑值班警察有问题!”
三个人说着进了刚才的监房,一个橡皮人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脑袋上有两个浅浅的弹坑。
“好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处理那两个人。”风彬说道。
“哥,要不要关注一下门口的值班岗哨?”萧二雄小声问道。
风彬略加思索,“暂时不用了,留着他们有用。”
三人悄悄从看守所出来,竟然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来去自由。看守所的门岗真是形同虚设,如同农家的柴门一般,象征意义大于实用。
第二天,当风彬与萧二雄出现在公安局的审讯室的时候,王一林满脸带笑,热情地跟风彬打招呼。在风彬的安排下真正抓住了两个人,王一林从心底感到敬佩。
“风总,我真是服了!”王一林笑呵呵说道,“真有人自投罗网啊!”
“多谢两位领导鼎力相助,谢谢兄弟们!”风彬客气地道谢。
“审讯的工作就蛮烦风总和大雄老弟了。”田大彪把他们两人领到了审讯室,“他们的枪不是警用装备。”
从两人身上搜来的物证摆在桌子上,风彬和萧二雄对视了一眼,神情严肃。
“可以啊,最新的军用装备你们都用上了。夜视仪、消音器,呵呵,东西不少,还有手枪。吆喝,时迁用的开锁工具你们都有啊,真是传统技艺与现代高科技的完美结合。”风彬坐在椅子上,用戏谑的语气说道,“你们是自己招供,还是先挨一顿还魂鞭,尝尝滋味?”
“你们是谁?”为首的见风彬两人没穿警服,把他们当成了外人,“你没有权力审问我们。”
“你问我们是谁?好问题,”风彬邪魅一笑,“是你爷爷!”
“哥,不跟他们废话,先打一顿再说。”萧二雄抽出了软鞭,跃跃欲试。
“你们别乱来,我要告你们!”为首之人失声喊道,“我要告你们刑讯逼供,践踏人权。”
“闭嘴!”萧二雄一鞭挥出,打在为首之人的嘴上,鲜血瞬间顺着嘴角流下来,“再多嘴我抽死你,跟你的主子要人权吧。”
为首之人忍着痛,眼含恐惧看着萧二雄。
“招还是不招?”风彬冷冷的问道。
为首之人咧嘴一笑,血液流进嘴里,染红了牙齿,面目瞬间变的狰狞恐怖,“打死也不说!”
“我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抽鞭子,另外一种是先吃一种药片再抽鞭子。”风彬冷冷笑道,“我喜欢你们这种硬骨头,不过,没有人在挨了一顿鞭子后,还如此有骨气的。等你吃了药片,那种疼痛会持续一周,绝对会让你飘然若仙,生不如死。放心,最先进的仪器也查不出任何伤害,你的皮肤不会留下一点的被抽打的印记。即使你出去喊冤,也不会有人相信。”
两人惊恐地看着风彬,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拿着在部队学到的技能,在社会上为非作歹,助纣为虐。”风彬今天谈兴很高,心情却奇差。
“你们招还是不招?”风彬再一次问道。
“哥,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跟他们废话了。”萧二雄说着,挥舞起了鞭子。审讯室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声。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萧二雄收回鞭子,抱着膀站在了风彬后面,如同一尊凛然地护法。再看两个人,因为疼痛,几乎缩成了一团,咬牙坚持,身体不住地哆嗦着。
“招,还是不招?”风彬又问了一句。
为首之人咬牙说了一句,“不招!”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鞭梢撕裂空气,呼哨着抽打在他前胸,一声惨嚎传来,为首之人已经躺在地上抽搐,面部扭曲变形,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把他如面团般往一起挤压,他地骨头发出了咯咯声,他想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招!”另一人惊恐地大喊。
“雄哥,不会出事吧。”田大彪担心地问道。
萧二雄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话音未落,手中钢鞭再次挥出,这一次鞭梢如同箭一般射出,射中了为首之人地脊背。抽搐消失了,为首之人惊恐的爬起来,“别打了,我招!”
“总是有些勇士,在挨了两鞭子后,选择跟我们配合。”风彬笑了笑,“如果早些配合,就不至于吃这这亏了不是?你们叫什么,谁安排你们来的?”
“我叫付大魁,他叫赖宝。”付大魁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是范福增安排我们来的,杀掉孙一平?”
“范福增是谁?”
“金陵警备区司令范成泽的管家。”
风彬心头一震,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范福增多大年纪,身高体重有多少?”风彬想确认一下范福增是不是老大。
“有六十多岁,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是一个大胖子,有二百多斤。”
“你们为什么要杀掉孙一平?”
“范管家没说原因,只是让我们做的干净些。我们也不敢问,只是奉命行事。”
“范福增怎么知道孙一平在关押在江宁看守所的?”
“我们不知道,他没有说。”
“你们有多少人?”风彬没有问你们来了多少人,他断定象付大魁这样的人一定不少。“我们有三十多人,都是历年警备区特战队退伍的老兵,被范司令安排在金陵安保公司上班,听从范福增调遣。”
“你们枪械是范成泽给你们的吗?”
“应该是吧,细节我不清楚。”
审问到现在被打断了,孙刚跟王一林匆匆从外面走进来,低声跟风彬耳语了几句,风彬脸色骤变,阴沉着脸跟着出去,萧二雄见事情不好,也跟了出去。
“风总,省里来了电话,省长杜怀民给赵锦文书记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放人。江宁市顶不住!”孙刚小声说道。
风彬眯了眯眼睛,“放!”他高声说道。
一个孙一平,又把省长杜怀民、金陵警备区司令范成泽牵连了进来,层级是越来越高,雪球越滚越大了。
付大魁和赖宝一瘸一拐的从审讯室出来,仿佛被续了阳气的死鬼一般,狞笑着说道,“孙子,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风彬冷冷说道。
萧二雄愤怒至极,手中钢鞭就势挥出,两人已经如兔子一般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