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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找图特摩斯,否则,要是被克罗斯等知道了,图特摩斯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但是人多的地方,说不定那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其中年龄较大的小正太寻思半秒,朗声道:“驯兽场。”
苏伊儿盯着说话的小正太,看到他脸上不自然的一抹情绪闪过,眉尾渐上挑了几分:“驯兽场?”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从护身符上扒拉下来的金贝壳,塞到小正太的手里,勾唇轻笑了下,“我没去过,你们可以带我去吗?”
小正太眼神呆愣地看着苏伊儿将金贝壳塞到他手里,掂了掂金贝壳,和身旁的小正太互相看了眼。
德本,是金钱的计量单位,相当于现代的元。
只是德本和元不等价而已。
在古埃及,工人的报酬大多都是固定的,一劳工一月七德本。
一只鸡四分之一德本,一头猪七德本,辛辛苦苦一月,才买得起一头猪。
现在的一头猪差不多两三千,也算是普通工人的人均工资了。
看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物价增长都是有规律的。
苏伊儿挑了挑眉,一副任人宰割的贵公子样儿,“行了,我的这金贝壳抵得上上百德本,值你们一年的报酬了,还不愿意?”
收金贝壳的小正太干脆点头。
“行。”
“你跟我们来吧。”
在前往驯兽场的途中,苏伊儿得知,两个小正太是兄弟。
哥哥叫图非,弟弟叫图亚,两人是附近采石场的工匠,今日,是他们的休息日。
休息日,一般的采石场的场工就会给他们这些工匠放假。而他们其中有的人就会去驯兽场赚钱。
苏伊儿乖乖地跟在两个小正太身后,看两人双腿像是长了飞毛腿似的向前走,不由得嘟囔道:“驯兽场是怎么赚钱啊?”
两个小正太头也不回,“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苏伊儿:“……”
大约走了大半时辰,两正太领着苏伊儿到了驯兽场。
苏伊儿到了才发现他们口中的驯兽场,其实就是个巨大的土坑,四周围着呐喊欢呼的人。他们大多都是成年男子,也有像图非和图亚一样的未成年小正太,赤着膀子,露出肌肉发达的上身,下身就是沾染了泥土的白色亚麻布短裙,光脚站在泥土地面,激动的手舞足蹈,像是那铁骑踩踏过沙漠,留下一个个痕迹不深不浅的坑。
三人到的时候,貌似下面的土坑里正在进行什么激动人心的搏斗,那些人举着拳头,不断的狂吼着。
“吃了他!”
“吃了他!”
三人站在外围,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苏伊儿见图非和图亚都一脸期待踮脚望,只是人潮太汹涌了,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苏伊儿倒是见过后世古罗马驯兽场,如今的古埃及驯兽场,倒是已经出具规模。
图亚不知哪里去了,苏伊儿拍拍图非的肩膀,提高嗓子吼道,“我们挤进去吧?”
主要是这里实在太嘈杂了,苏伊儿的声音很快就被剧烈的狂欢声淹没,图非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什么?”
“你说什么?”
苏伊儿干脆拉着图非,朝着人流挤去。
“哎,你!”图非脸红的看着苏伊儿的手,紧跟着向里面挤。
苏伊儿挤到里面,还没站稳,突然一阵猛烈地灰尘铺面而来,如同沙尘暴席卷大地般,猛烈而激漩,瞳孔被数根针扎一样刺痛。
“啊。”苏伊儿松开图非的手,立即捂住眼,偏过头去。
“没事吧。”耳边,传来图非少年般清朗的声音。
“没事。”苏伊儿摆摆手,适应的睁开眼皮,才看到那巨大的坑里的场景。
原来那阵猛烈的沙尘暴的始作俑者是一只硕大的鸟。
这鸟,长着尖锐的长喙,头上戴着黄金双羽雕饰的王冠,硕大的王冠,在日光下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光环。它的浑身的羽毛,呈现一种渐于蓝色和紫色的颜色,样子像是一只放大几十倍的苍鹫。
苏伊儿猛地深吸一口气,也不顾空气中弥漫的汗臭味,干燥的灰尘味,惊愕地盯着那只巨鸟。
这鸟,竟然就是古埃及神话中才能出现的贝努鸟。
传说中,贝努鸟从太阳神拉的神庙圣域中的一棵圣树所燃烧的火焰中创造了他自己,也有传闻说贝努鸟是从奥西里斯的心脏中破壳而出,而不论是哪种说法,贝努鸟都是古埃及的一种存在于神话中的巨鸟。
贝努鸟体型十分巨大,几乎占领了坑的一半体积,而随着贝努鸟的翅膀煽动起合间,那鸟背上出现了一抹影子。
苏伊儿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披散着黑色长发,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
苏伊儿蹙眉不解,图非就解释了,“那是黑巫师萨祭。”
黑巫师?
苏伊儿来不及疑问,就看到那坑里不断地有数人被放了出来。
“今日是黑巫师驯化囚犯的日子。”图非轻描淡写道。
苏伊儿心头咯噔一跳。
囚犯吗?
数名男子衣衫褴褛,铁索穿透锁骨,勒出斑斑血迹,他们正佝偻地被高大的驯兽师像是野兽一样拉着,拉到了贝努鸟的面前。
接着贝努鸟就飞了起来,又噗噗的扇出了剧烈的沙尘暴,而那翅膀下面,突然涌出无数的野兽,朝着那些囚犯奔去。
一时间,只听到人在濒临死亡时如同困兽的绝望嘶吼。
“啊——”
“救命啊——”
“啊啊啊——”
那些瘦骨嶙峋的囚犯,在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野兽面前,根本不用半秒钟,就被那带刺的舌头舔干净了身上的血肉。
坑里,野兽们狂欢的撕扯着。
人和野兽的搏击,人们处于劣势,渐渐歇斯底里。
直到囚奴最后一声□□消失,最后一滴血被野兽布满钢针的舌尖舔干,那环绕在驯兽场上空的余音,像是墓志铭一样被野兽的利齿吞没,场中,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那些野兽如同潮涌散去,地面只余下一根根连丝毫血迹都不剩下的骨头。
苏伊儿看向那贝努鸟,发现鸟背上的萨祭巫师正在吹着什么。
那声音,时而低沉如暮鼓晨钟,时而高亢如石破天惊,像魔咒,唤醒了盘踞在人们心底深处的野兽,不容丝毫轻缓的剧烈嘶吼。
苏伊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膨胀到快要爆炸,她回过头,看到这些人都赤红双目,咬牙切齿的兴奋的狂吼着。
心跳快要溢出鼓动的胸腔,苏伊儿回头看向那贝努鸟后背的黑巫师萨祭,只觉得那双眼睛,似乎隔着重叠的灰尘和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心,向她看来,那目光如利剑,如刺目的日光,让她鲜血淋漓,连最后一丝侥幸都被焚烧的彻底。
苏伊儿觉得头脑快要胀破,身后的人,如同如同潮涌般跳下坑。
坑里不断的放出囚犯,而这些跳下坑的人不断地向那些囚犯冲去。
苏伊儿差点被身后这群暴力分子给挤下驯兽场,她躲闪着这些已经疯狂的人,扯住图非的手臂,急声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图非解释道:“战胜一名囚犯,得到一德本。”
“也就是谁战胜的囚犯多,谁就得到德本多。”
苏伊儿看着驯兽场的那些疯狂的搏击,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栗,“确定是战胜?而不是打死?”
图非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悯,“他们都是囚犯,是陛下赏给驯兽场的野兽的食物,黑巫师说只要是谁能战胜一名囚犯,就会赏一德本,所以,很多工匠都来了。”
“这些囚犯都是这次战败的古埃及的士兵。”
“什么?”苏伊儿猛然惊呼,双眸就像眦裂了一样,剧烈的悲怆开始冲击她的感官。
若是图特摩斯看到他的子民,看到他的士兵,这般惨不忍睹的下场,他的心情又该多难受。
然而,苏伊儿心中一个更恐怖的想法却是,那萨祭巫师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引出隐藏在美吉度城中的图特摩斯?
不能!
她要阻止这一切!
可是,她该如何阻止?
苏伊儿看着混乱的驯兽场,脑子一团乱麻。
苏伊儿又给了图非一金贝壳,图非才答应带着她回家。
图非家住在美吉度城城墙边缘,是一座小土墙房子。
等两人走到图非家中,图亚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苏伊儿老远就看到那土墙门口站着的少年图亚。
“你弟弟好快啊!”苏伊儿笑了笑。
图非没有说话,向门口走去,苏伊儿还未给图亚打招呼,图亚就已经迎了上来,将图非拉到了一旁,悄声道:“哥,你怎么将她领回来了?”
图亚的青涩脸上是少年不懂掩饰的情绪,有害怕苏伊儿这个冤大头将金贝壳要回去的焦急,还有哥哥不打招呼私自将人带回去的不悦。
图非也没有多说,同样青涩的脸上却已经多了几分深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金贝壳,塞到图亚怀里,就对苏伊儿示意进去。
图亚满脸都是喜悦,也不好再说苏伊儿什么,不情不愿地看了苏伊儿一眼,撇嘴道:“进来吧。”
苏伊儿得意地轻哼,也不客气,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看得背后的图亚气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