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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遮月不善说假话,这一出口,一张小脸又涨红了几分。
可她在梦里一直都在害怕发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多少也能算噩梦吧……
阿香心思粗,见苏遮月点头,着实松快了一口气,又道:“噩梦说出来就不怕了,夫人快与我说说,是不是梦到了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要吃夫人,周身带着黑气,我以前就梦到过这种……”
苏遮月听到她一张嘴喋喋不休,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子。
那应该就是她异族的未婚夫,姬离。
阿香在说的厉鬼的可怕的模样,正是她从前想象他的样子,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他长得竟是这般的俊美绝伦,宛如谪仙。
只是黑气缠绕着,真像是恐怖的鬼魅,要将她吃干抹净。
想到这里,苏遮月的脸颊几乎晕出了热意,敷衍应和了阿香几句,便低声说要沐浴。
玉荷早已命人安排好了,立刻就扶她前去。
这一回苏遮月却怎么也不让婢女服侍,只自己一个人进了里间,木桶里一个劲地擦洗着自己的肌肤。
明明身上只有轻薄的一层香汗,叫温水一拂就洗去了,可她却总觉得肌肤上留着什么阴冷黏腻的痕迹,怎么搓洗都洗不掉。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将自己白玉般的肌肤上擦出了道道红痕。
胸前更是叫她揉洗了十来遍,两处饱满的雪团都浮上了可怜的红霜,铜镜里着比方入浴时更凄惨不止。
红痕斑驳,在如玉似雪的肌肤上,好似红梅散落在雪山坡上。
怎么她越是羞耻地想撇开梦中的余韵,就越自己贴近梦中的样子……
苏遮月愈发难堪,停下动作,低下身子将自己深埋进汤水里。
*
婵娟阁里,正传出女子的啼哭声。
赵姨娘今日穿了一身翠绿,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下落,哭得叫一个凄惨。
宋姨娘只一身睡时的朱红衣衫,懒懒地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柄金扇,这是她娘家做生意的哥哥给送来的,上面的图案还是仿着今年州府中贵人们最流行的落梅样式。
她取扇扇风,多少缓解了些被李祁冷落的窒闷气。
周婆子在一旁给她捏背捶肩。
二房的丫鬟忙上忙下,来回走了几遭。
可到现在,赵姨娘座旁的桌案上都没上一盏茶。
赵姨娘知道这是给她脸色呢!
纵然昨日她请大爷去是得了宋姨娘的点头的,为的自然是不叫苏遮月占了这小别胜新婚的便宜。
但真请了人去,宋姨娘仍旧会在心里吃醋,难看她几分。
赵姨娘能入得这府宅,自然是个乖觉的,早早便来请安,一进门就是哭。
眼下哭得差不多了,她便开始含泪诉苦:“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玩意儿,给大爷消遣用的,姐姐不知道,大爷昨夜发了好几次梦,梦里头一直叫着月儿月儿的,今日一早出门时还说要我来与姐姐说,叫厨房多备些滋补的,与大房那儿送去。”
“什么?!”
宋姨娘扇子猛一合,“叫我给她送膳?”
身后给她捏肩的周婆子笑道:“三姨娘怕是在开玩笑吧,谁不知道昨夜大爷在你那儿睡得香甜?怎么有功夫想大房那个?”
经这一提醒,宋姨娘便眯了眯眼,对赵姨娘的话打了几分折扣。
赵姨娘慌忙举起手指道:“皇天在上,我若是欺瞒姐姐,必不得好死!”
宋姨娘淡定地等她发完誓,才慢悠悠地瞥了周婆子一眼:“没眼见的东西,说得是什么话。”
周婆子应着她的意思,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
宋姨娘又转向赵姨娘,道:“好好说,起什么誓。”
赵姨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发誓姐姐也是不信的,可这事姐姐自己寻思便知道我说的不会是假话。”
她哽咽了一会儿:“那苏遮月如今病好了是怎样一副模样,姐姐和我都瞧得清楚,那可是比我从前那楼里的花魁姐姐还要好的姿色。”
“照牙婆子的说法,凡是顶尖品相的都不会卖在勾栏里抛头露面,那都是得藏到能承欢的岁数,直接送给那些京里头的达官贵族破身的。”
“姐姐说那样高高在上的贵人都稀罕的玩意儿,咱们大爷怎么耐得住?”
赵姨娘一边说,一边心想若是自己有那样的姿色,李祁这样的她瞧都不会瞧上一眼,纵使遇不上那些个世袭罔替的贵人,那多少也得是个知府,知州什么的。
她这话宋姨娘初听是夸张的,毕竟苏遮月从前也有没病着的时候,那时宋姨娘能让李祁抬她进门,自然是有底气的,但她一想起苏遮月在不夫人院中那袅袅娜娜的模样,心就不知不觉地紧了起来。
那副宛如狐狸精附身般的媚态,李祁晚上梦见,实在不是夸张。
这一下恨气又涨,手里攥得那扇柄吱嘎作响。
没一刻,将扇子咚地放到桌上,气道:
“上回是你说的好办法,结果她一点事都没有,你现在与我抱怨个什么劲?”
赵姨娘走过去,从桌上拿起扇子,殷勤地给宋姨娘扇风:“姐姐不觉得这事实在古怪吗?”
“一是这病说好就好了,二是我那带药的糕点明明送进去了,却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再想想那日那仙人做法的鬼火?”
宋姨娘打断她道:“你别与我提那鬼火,一提我就来气,老夫人的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赵姨娘劝道:“所以姐姐更不能平白受了这气,一定得究查出个门道。”
她缓缓地摇着金扇:“姐姐不知,那道姑走了后,我派人跟了上去,一开始她不说,听说要报官后才吐露了几句,说她虽有作假,但那黑黝黝的鬼火真不寻常,她自己没见过,但听师父说过百年前战乱的时候,方术横行,就有能人能用鬼火辟邪。”
“我想这苏遮月就算身上没有鬼,也有说不清的东西。”
宋姨娘听了一惊,细想起来,那日的鬼火的确有些说不明白的地方,半惊半疑道:
“那待如何?我们又没有仙法?”
赵姨娘道:“那道姑不行,总有能行的,老夫人常去的禅寺里不就是有大师吗?须得姐姐寻个借口,把苏遮月从她严丝合缝的院子里请出来。余下的,我自会有安排。”
宋姨娘原来对苏遮月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但这几日遇上这些神鬼莫名的东西,突然就有些心怵,上下不安的,便道:“其实她都铁了心要和离了,我们也不必这样穷追不舍的。”
赵姨娘道:“姐姐不觉得她是欲拒还迎吗,她做这个姿态,才好叫大爷怜惜起她。”
宋姨娘将扇子一转,喝了一口茶道:“我怎么她不像是弄虚作假?”
赵姨娘见她这般拿乔作态,便不再一味相劝,反而另起了一话:“姐姐可知道什么是美人羹吗?”
宋姨娘一愣:“那是什么?”
“便就着我刚才说的,那种品相绝艳的女孩儿,有些是送去破身的,也有些是送去被人当作肉羹吃的。”
“吃人?”
宋姨娘吓了一跳。
“因有些天家小姐小时生出来是就平平,为了求美,就去民间找来这些同样年纪的美人坯子,将她们的骨头磨成粉,皮肉做成汤丸,和做药羹吃下,据说这样长大后会变得好看,纵然没有那样的倾城,加上些与生俱来的贵气,自然就不俗了。”
宋姨娘狐疑道:“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都有?”
周婆子这时也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一二,听说这样死掉的女子来生能转个富贵人家。”
赵姨娘道:“这如何叫伤天害理,那样的女子没权没势的,长成了也是会被权贵人家折磨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就做了这份恩情,图个来生的福报。”
宋姨娘想到苏遮月那副绝媚皮子,实在忍不住心动,又明知故问道:“你说这等吓人的事做什么?我们都这岁数了。”
人那要从小时候吃的,她们都已经长成了,再羡慕也是没法子了。
赵姨娘笑道:“自然是越小吃越好的,但也要看东西的品相,若是绝品的,说不准有奇效呢?”
她这话挑得再明白不过了。
那苏遮月,不就是个绝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