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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壮纠缠着郑亿在房顶上给他讲了个故事儿。
郑亿实在拗不住令狐壮,二人借着闲聊的工夫,仔细观察着祝家。
王三儿带他们进来的时候,一路穿宅过院。郑亿暗自记着祝家的格局,以便于晚上的行动。
祝家的格局与这个世界上有钱人的豪宅大院没有多大区别,就是大小的区别罢了。
唯一让郑亿担心的是祝家布满了大大小小,明明暗暗的禁制与结界。郑亿对于巫族的术法并不熟悉,只知道巫族非常善于利用自然的力量布置机关,他们讲究的是沟通万物,借用自然的势达到自己的目的。祝开山与祝通天是兄弟,祝开山修习的是家传的功法巫术,祝家肯定就是大共巫之家,为了安全。郑亿不敢大意,服下隐形丹。
二人脚下生风,御风飞行术已经修习到了初级,夜探祝家满够用了,二人趁着夜深人静在祝家转悠开了。
郑亿叮嘱令狐壮,不能乱动乱碰祝家的所有东西,哪怕再好奇也不能乱摸。对于不熟悉祝家的人来说,祝家步步是机关。
祝家非常大,除了值夜的家丁更夫,整个祝家陷入寂静。
“那边好象有灯光,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们来到前院。前院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明亮的灯火从窗户中透出来。
几个丫环端着酒菜朝那间屋子走去。
郑亿躲在墙角。即使隐了身,郑亿也不敢大意,小心为妙。
“平儿,你先去休息吧,睡一会儿再来换我。看今天晚上这个架式,老爷的客人准备喝一宿了,我跟妙香先盯着,”
丫环平儿打了个呵欠。抱怨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贵客,老爷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们,这都快喝了一天了。还没喝够呢?”
妙香:“平儿,你不想活了,这话你也敢说,要是让人听到告诉少主或者老爷,你的小命不保。让你做啥就做啥,那里那么多废话,花姐好心让你休息去,你看你这些话儿。你不想活不要紧,别连累我们。”
平儿急忙认错:“我不敢了,我错了。”
屋门一响,另一个丫环出来。
“老爷有话,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丫环应了一声,如蒙大赦,全都下去了。
屋前一片空,再也没有半个人影儿,
等了一会儿,只有屋中喧哗声不断,郑亿对着令狐壮招手,二人纵身到了廊檐下,顺着廓柱游动到屋檐下。
郑亿头下脚下,双脚勾住廊檐,来个“珍珠倒卷帘。”脸正好冲着窗户。
窗户没有糊着窗纱,而是镶着一种郑亿没有见过的玻璃样的透明东西。
屋中的情景尽收眼底。
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八仙桌子,桌子上美酒佳肴,应有尽有。围着桌子坐着四个人正在大吃大喝。
坐在上首的那人正对着郑亿。
郑亿不由眉头微皱。这人郑亿认识。
他就是曾经在大街上盘查过郑亿的禁军头领,深得青谷皇帝宠信的闵成。
“他怎么来了山通郡,青谷皇帝脱困了?不能吧?”
郑亿与青谷分别的时候,为了方便联系,青谷给了郑亿一只青蚨鸟,可以通过青蚨鸟跟青谷联系,郑亿试过几次,青蚨鸟没有半点反应,这说明青谷皇帝还在妲兰的控制中,
既然青谷皇帝被妲兰控制,闵成到山通郡做什么?难道他投靠了妲兰?
郑亿按下心头的疑问,看向屋内。
闵成的右首那人是一个大胖子。紫红的脸膛,虽是深秋,依然敞着怀,露出肥滚滚的肚子,脸上的络腮胡子一大把,即使秋夜有些寒凉,此人却满身大汗,手中摇着一把大蒲扇。
此人未语先笑,声振屋瓦,满屋子回荡着他哈哈的大笑。
闵成的左首那人却是一个细高的瘦子,象一根细长的竹竿,巴掌大的脸瘦削如刀,却长着一个硕大的鼻子。这人一说话,鼻子在脸上动来动去,直让人担心随时会掉下来。
此人大鼻子小嘴,下嘴唇朝外呲出,整个一地包天的相貌,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背对着窗户的人身形与那个竹竿人有的一拼,由于过瘦小,脊背隆起,控背躬身。
背对郑亿的那人话如枭叫,滋滋拉拉,郑亿恨不得从他嘴里伸进手去,将他的喉咙用刀刮平。
这人便是祝家的家主:屠龙圣手祝通天。
祝通天端起酒杯,对着闵成三人道:“三位上差降临祝家,我祝家蓬荜生辉,如久旱逢雨,实在是我祝家之幸,来来再满饮此杯。”
闵成:“祝家主盛情我闵成领了,今日我们喝个一醉方休。不知我拜托祝老爷子的事儿可有消息了?”
“我已经派出人去四处打听,如果真有可疑的人,大了不敢说,在小小山通郡,还没有什么事儿能瞒过我的耳目。”
祝通天的声音低了下来。
“闵上使说的可都是真的?娘娘真的是?”祝通天无名指勾起,左手的中指与右手无名指勾在一起。这个手势郑亿也是最近才明白,是狮陀国人对妖族的特有的表达。
闵成:“祝老爷子消息真是灵通,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这个回答等于间接承认了祝通天的推测。
“狮陀城发生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会瞒着住,在狮陀河死了那么多人。听说是被两个年青人将娘娘的仪式破坏了,那两个年青人可真了不起。”
“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两个年青人现在是朝廷的要犯,妲兰娘娘要除之而后快。”
“师兄,那些事儿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还是先说说正事儿吧。”
右首那个大胡子胖子对闵成说道,没想到闵成竟然还是他的师兄。
“我们此来,除了要让老爷子随时注意妲兰娘娘是否派人来到山通郡,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祝通天:“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胖子:“师兄,还是我说吧,我们不是官身,没有打上狮陀印记,即使泄露了什么秘密,也不会被妲兰娘娘知道。”
祝通天惊道:“闵上使被种了狮陀印记?是妲兰娘娘种的?”
闵成没有说话,轻轻点头。
狮陀印记,郑亿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这方面的记忆。他想起来了。
在这个满天神妖仙佛的世界,君主为了更好的控制臣民,会在他认为比较危险和不可靠的人身上打上印记。而这个印记其实跟青谷送给郑亿的青蚨类似,说是方便联系,其实就是为了监视控制对方。
闵成是青谷的亲信,妲兰娘娘对他肯定不信任。她把青谷控制起来后,就对青谷一派的人下了手,罢官的罢官,失踪的失踪,象闵成这一类还利用价值的,都被妲兰种上印记,称为狮陀印记。
所以闵成话语很少,几乎不提及朝廷的事儿,甚至皇帝与娘娘的名字都很少提。
“既然闵上使不方便,还是由这位铁如山先生说吧。”
胖大胡子名叫铁如山,外号人称霹雳佛,他是闵成的师弟。虽然外表看上去,闵成比铁如山年轻,却因为闵成入门早,铁如山成了师弟,那个从入席以来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瘦子,也闵成的师弟,他的名字叫路时万。人送外号病竹托天。铁如山外号人称滚地龙。
“哈哈,那我可就说了。”
铁如山人未说话,先习惯性的哈哈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尽量压低声音,依然震的窗户嗡嗡作响。
“我们一来是为了阻拦娘娘的特使,二来也是向老爷子求助,据我师弟的可靠消息,当今皇帝失去了自由,很可能被妲兰娘娘给控制了。”
祝通天大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
“不可能。虽然娘娘是这个。”他又做出代表妖族的手势。“但我听说,皇帝跟妲兰娘娘那真叫神仙眷侣,举案齐眉。世上就没有比他们两个更恩爱的夫妻了,娘娘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这事儿很可能,朝廷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都是娘娘一个人自说自话,到现在青谷皇帝就没出来说一句话。这是其一,第二,虽然皇帝与妲兰伉俪情深,但青谷可不希望妖族禁区结界崩溃,更不希望妖族肆虐泛滥。国家的重中之重便是想办法修复妖族禁区的结界,将蠢蠢欲动的妖族全都封印在禁区之内。他们就算是再情深,也不会任由妲兰娘娘做出损害结界的事儿。”
“娘娘怎么会做出损坏禁区结界的事呢?虽然她本身是妖族。”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派出人秘密来到山通郡?真的是为收买搜集古战场上的遗物和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