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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家里才热闹完。收拾摊子之后,叶姨娘就去问女儿啥情况,看上了谁。
桃花却不愿意说,“姨娘,女儿想再考虑考虑。”
叶姨娘问道:“考虑什么,不是想招赘吗?”
桃花道:“我还没想好。我想再想想。暂时不想成亲。姨娘,我想先找点事情做着。”
叶姨娘只觉得女儿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都是夫人对你们太好了宠的越发任性了。”她决定找谢来问问,怎么相看之后就不满意了,那些书生们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晚间,杏花桃花两姐妹睡一处,都没说话。
其实两人都想到了一处。就是白庭生说的,尽自己所能,行力所能及之事。
杏花想的是,她从前想的太远了,所以整日里只想着,却终究一事无成。
她唯一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念书习武,一心想做大事业却苦于没有门路。如今那书生一席话让她无地自容。
“姐,你看上那书生了,为何不说?”
桃花道,“他不会入赘的。他是个有志气的男子,不会为了谢家的钱财入赘。说了也是令人为难。”
杏花侧着身子,“他虽然有些志气,在几人中也算不错,可你就这样认定了?为了他也不相看别人了?”
桃花道:“怎么会呢?只是他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我如今招赘,到底是真的想要招赘,还是因为逃避?都觉得招赘后不容易被人欺负,我也是这么想的。何尝不是因为我软弱?母亲招赘是为了传宗接代,我却只是为了逃避。”
杏花道,“我就没想过嫁人。我知道招赘必定没有好的选择,我何必要为了成亲委屈自己去接受不喜欢的人。”
桃花叹气,“可除了招赘,我们还有怎样更好的选择?母亲这样强大的人,最终也只能招赘,选咱们爹那样的人。”
“那是,咱爹确实配不上母亲。”杏花点头,然后道,“但是咱们母亲过的开心啊。母亲为家里传宗接代了,如今在外面掌着家业,也没人敢说她什么。所以姐,你想要什么,你得自己想清楚。得到了你想要的,开心就成了。”
桃花躺在床上,一脸思索。又慢慢的看着床顶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想和杏花分享的时候,杏花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桃花便起床,去找谢夫人。
吃完早饭之后,桃花才出来。谢夫人也才出门。不过谢夫人允了桃花一个铺子。让她去管理。
回到叶姨娘屋里,桃花便将这事儿和姨娘妹妹说了。
姨娘道,“你暂时不成亲?我的老天爷啊,你如今已经十八了……”
叶姨娘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杏花道,“姨娘,你别担心,咱家嫂子也是十八才进门。”
“那是你嫂子早就定好的。”
桃花道,”姨娘,我已经与母亲说好了,这事儿已经定了。女儿想先学着管铺子,学点本事再谈亲事。”
“我若是没本事,哪怕我招赘进来,也没半点谋生的手段,日后还是要依靠于家里人,依靠于夫婿。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做点事儿证明女儿的能耐,日后不管是是招赘还是嫁人。女儿也更有底气。”
这就是桃花所想的。
她不想因为逃避,就是招赘。
说到底,嫁人之后依然是要依靠着家里人,才能够保护自己。她自认为自己若是处在母亲那个情况,哪怕招赘也是要被人啃干净骨头的。
所以她如今既不想嫁人,也不想招赘。只想
先学一个谋生的手段。
杏花十分支持,觉得桃花姐这一刻可太好看了。
“姨娘,您就支持姐姐吧。到时候你也能帮忙参谋啊。”
叶姨娘只是担心,觉得这些孩子们太不安分了。以后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招赘到底还是合理合法的。合乎规矩的。
可要是女儿以后不招赘,而是嫁了人,还要这样不安分,谁能容得下她啊。
叶姨娘不知道夫人是如何想的,明明很英明的夫人,怎么会同意嘛。慈母多败儿啊夫人。
谢夫人正坐在马车里面前往县里去看铺子。
她还在想着早上桃花和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这世上能招赘的女子毕竟是少数。招赘之后还能有这么多人护着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她想先练就谋生的手段,然后寻个知心人嫁了。
那人若是允她在外行走,她也不让那人担着赘婿的名声。既是夫妻,也不该是仇人,非得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
谢夫人告诉她,这可比招赘更难。招赘至少选择权在自己手里。可若是嫁人,那人如何会让你在外行走?也许一辈子找不到这样一个人。甚至,若是找到了,他婚后出尔反尔,你该如何?
桃花道,“若是真有那天,女儿便是离了那家也有谋生的手段的。所以这一切前提是,咱们女子也能养活自己。女儿不想逃避,想靠着自己,过上想过的生活。”
谢夫人一直以为这孩子是个懦弱的。
却不想,竟是个柔中有刚的性子。
可能以前也不是柔弱,是太懂事了。如今让她可以不用那么懂事,倒是显露出本性来了。
她掀开马车,看着窗外。
谢来午间来吃饭,才听叶姨娘抱怨起这事儿。
听了桃花姐的想法之后,谢来都惊讶了。没想到性情柔弱的桃花姐,如今也是立起来了。
其实谢来对嫁娶都没什么大的想法。
毕竟大环境下,招赘,选一个处处都不如意的男子,何尝不是一种屈服。
就算招赘,也不是人人都和母亲谢夫人一样在外行走。更多的是赘婿继承家产,当做儿子一样养着。生的孩子有了冠姓权罢了。
谢来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他觉得婚姻更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就好。活这一辈子,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
如今桃花姐想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日后只要一步步得到,便也是一种圆满。
“姨娘,桃花姐愿意自己立起来,我是很赞同的。”
桃花抿着嘴笑了。
叶姨娘道,“你一个男娃懂啥?”
“就是因为我是男娃,所以我懂啊。比如……我是说比如,我以后找个媳妇儿,若是我不愿意让她出门干活,我还能把她关起来?我能做的就是将她休了。可若是她压根不在乎这些。自己有钱有手段,也不怕被人笑话,我能奈何她?”
叶姨娘:“……歪理。”
谢来道,“人只要自己立起来,就能百毒不侵。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是要吃些苦头,可总比命运捏在旁人手里强。”
桃花眼眸发亮,弟弟真是字字句句说到她的心上去了。
她要的就是自立,自强,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道,“唯一未能如意的,便是要拖累你们被人说闲话。”
因为在旁人眼里,她主要还是谢家的女儿,来儿的姐姐。说起来的时候,不免要提起来。
对于这一点,谢来更是不担心了,
哈哈笑道,“这算什么,我每次去茶馆酒楼,都要听皇上家的闲话呢。可见这种事儿避免不了。皇上家里也不在乎这些。”
谢来觉得,这天下最不重规矩的就是皇室了。
比如他以前所在的历史皇朝里面,各种奇葩都有。公公和儿媳妇,哥哥和弟媳妇,公主养面首。哪一件哪一桩不是违背了世俗伦理。可人家在乎吗?
越是地位高的人,越发的知道所谓的规矩,不过是个屁。
因为规矩就是人家定的呢。
谢夫人很快就兑现了对桃花的承诺。允了她一个铺子。
就在县里。里面一应物品都是没有的。做什么,全都由桃花自己决定。
可以给她安排两个人手。
但是谢夫人也给桃花定了目标了,半年之内要回多少本钱,一年之内又要回多少本钱。
桃花却很满足了。
她这样的起点已经是很高了,换做旁人家的女子,别说铺子了,只怕走出这道门都是不行的。
桃花也摘下了朱钗,和谢夫人一样,穿上了方便做事的衣服。
叶姨娘看的心都抖起来了。
好好的姑娘家,何必要这样糟蹋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多好啊。
她如今还是不能理解自己的闺女为啥要自找苦吃。
不想招赘,不是也可以说亲嫁人吗?以如今来儿举人的身份,能够挑的好人家也是很多的。
她如今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只会自降身份。反而选择还少。
饶是平日里不喜欢操心的叶姨娘,每日里都操碎了心。
她总觉得自己闺女要走一条不平坦的路,自己还拦不住。
吴姨娘这次倒是不怼她了。她能知道叶姨娘心里的担心。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孩子一生过的好,衣食无忧,子孙满堂?
钱姨娘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好歹在眼皮子底下呢。咱们当娘的不要管太多了,不要插手孩子的事情。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管多了,也不是她想要的。她要是不开心了,最后伤心的还是你。”她说着忍不住抹泪,“这是肺腑良言,切身之痛。我的来寿啊……阿娘对不起你……”
叶姨娘和吴姨娘:“……”
好吧,有了对比,叶姨娘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谢来倒是替姐姐高兴。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在这个世界燃起火把的希望。
原来女子并不是不会思考的。给了她们一点希望,她们也会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晚上上课,司马丞相点评了他之前写的策论。
觉得他写的观点都很好,引经据典,质量上乘。
但是不够打动人心。
这个‘人’自然是陛下。
通篇写的太正,太直了。
皇上不喜欢这样正直的人呢,哪怕是明君,也喜欢听好话。
当然,夸的时候还要有技巧的,不能显得太直白。要不知不觉中显出皇上和朝廷的好。
谢来学到了。反正就是我内心伟大光明正直,我表面还得学会装,学会演,学会哄皇上开心。说一些违心的话。还不能太油腻了。
太难了,太难了。
但是为了心中理想,谢来觉得自己还是要学。
毕竟他可没有底气硬气。
课程结束,司马丞相问他怎么心情这么好。
谢来:“……您怎么总是能看出来啊。”他都隐藏的很好了。
司马丞相道,“我有一门绝技—
—察言观色。观你言行、举止、神色等细微之处的变化,便能知道你心情如何。日后会教你的。”
谢来表示想学。
他觉得这应该是心理学中的一门学问。
这要是在现代,马老师适合去当微表情专家。
他胡思乱想之后,就笑着道,“确实有喜事。”
他将自家姐姐思想突然觉悟,然后勇敢的走出第一步事情,和司马丞相说了。他觉得通过这一点来看,那些被压迫束缚的人也不是真的没有思想不会反抗。只要给他们一点星星之火,也许就能燃烧起来。
司马丞相看着他。但是没点评。
他觉得自己这学生的想法很危险啊。星星之火燃烧起来……想干什么?但看谢来那样丝毫没觉得不对的样子。司马丞相觉得可能这孩子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大逆不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野心。
到底是何种环境下,能养出一个这样的孩子来。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教出来的。
他和谢来道,“你这些想法和谁说过?”
“未曾,我只和您说。”谢来心里,徐老师和云老师是不会理解他的心情的。只有正处于压迫中,且思想还很开明的马老师才会懂他的心情。且他也不是无脑的人,很多话不适合说出来,他都懂。
所以如今学问上的事情,他多请教徐云两位老师。但是心里所想,还是喜欢找马老师聊。
司马丞相就暗自分析。既然他没和旁人说,说明他身边并没有能够给与他这种思想的人。
既如此,他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司马丞相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眼这讲堂。或许是这所谓的义务大讲堂还存着什么让他未曾发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