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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青,你是怎么被神医带进谷中的呀?”李老九躺在青石板上,望着天上满天的繁星,用胳膊肘顶了顶一旁的少年。
在一旁望着星星出神的万青说道:“两年前入冬时,我还是个跟狗抢食的乞儿,在一处破庙之中即将冻死的时候,蒙神医垂怜,生死边缘将我救了回来,带入谷中,管我三餐温饱,还教我医学草药之术。”
“哦,那你以后怎么办,可想好了么?”
“以后?”万青思索一番:“余天资愚钝,比不得师兄聪颖,费了两年功夫才勉强将谷中百草认全,待得过些时日,学些浅草医术,出了本谷入门中弟子,想学得一两手武艺,好在这世间多一道保命的手艺。”
“你之前不是说过,神医最恨练武之人吗?”李老九打趣道。
也许时相处得久了,万青已然拿他当作朋友,所以才吐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瞒师兄,据我所知,四方门的弟子招收,有来自于各外堂收集到的各地青年才俊,还有一部分,便是来自于百草谷中的童子,从这里出去的医者,若是武道天资卓绝,能修炼出内家功夫,便可登堂入室,成为天字堂的入门弟子,就算不能练出内家真气,也可选择修炼外功,最次也是玄字堂入门弟子,再不济连外功都不愿练,凭借着一手医术,也可入医阁寻个差事,为门中伤者医病,光是一月的俸钱,也是不少。”
李老九深思片刻,便理解了其中缘由,这里的童子均都受到门中的庇护与阴泽,比起外界招来的江湖人士,对于本派自然更加忠诚。
原来如此,百草谷还是四方门的一个后备力量培训基地,那为何张神医不允许这里的童子们练习武艺呢?
“因为张神医本身无缚鸡之力,且体弱非常,所以看不得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练功。”万青犹豫许久,终于是将这个打听到的极度敏感的消息说了出来。
还有这等事?李老九眨巴眨巴眼睛,倒是万万出乎他的意料。
“师兄若是想修习武艺,抽空可去藏书阁去找阁老让他赐下一本心经,在百草谷外寻个不远的地方作为练功的场地,待得过几年想要出谷入世,修炼的结果就决定以后的方向。”
李老九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倒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起码等来年开了春,再去不迟。
这刚入谷中月余时间不到,便心思漂浮,要是惹得神医不快,可就得不偿失了。
随即又看向万青,此子门路这么熟练,怕不是已经开始偷偷练功了吧。
“师兄你看!”一声惊呼打断了李老九的思绪,他抬头顺着万青的手指朝天边看去。
只见几道流星在遥远的天际自西向东划过,与平常流星光滑流畅的运行路径不同。
那三道流星好似互相追逐嬉戏一般,纠缠错乱一追一赶,良久才在天际消失不见,真是奇妙。
“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流星。”李老九喃喃自语,就在这时,远处的谷口处忽然响起悠悠的钟声,两人站起身望去,只见远处有点点火星跳动,应是火把的光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百草谷谷口,一名青年男子躺在担架上生死不知,周围一群人举着火把四顾环绕,张神医松开了把脉的手,站起身来良久,才开口问道:“文昌,简要说一下。”
“禀师父,赵师兄此番带一批门众护送一批货物前往麻口关,不料遭遇劫道,死伤惨重,不仅货物全部被劫,逃回来的也只有赵师兄一人,只来得及说了个结果,便倒地不起,徒儿医术浅薄,只知赵师兄身上伤口皆是毒刃所伤,却并不识得是何种毒物!”
张神医瞥了一眼文昌,又看了看周遭人众,皆是门中掌事旗使,想来是迫切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说道:“放心,死不了,各位尚且回去歇息,明早来接人吧。”
“是……”众人闻此言均皆松了口气,于是纷纷退去,边退边骂,居然胆敢劫四方门的货,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定要揪出主使将其挫骨扬灰。
“九儿,去备些草药,浸泡些药水用木桶装好,为师要行针逼毒。”张神医看着闻讯赶来的李老九及众人说道:“其余人等将他抬回去。”
万青及其余几个年纪稍长体格健壮的少年连忙抬起担架朝着谷中走去。
这小半年以来,张神医出谷医病多会带着李老九,说实话能让他出手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寻常医者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才会来请神医求助。
但凡重症,所用的花样也就得多一点,涉及的工序也就稍微复杂一点,李老九跟了几次之后,其本身悟性就不是很差,慢慢地也能从而辅助做上不少事情。
“这位想必就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弟了吧。”钱文昌跟在李老九的身后,热情地打着招呼。
李老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瘦小的身子,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一脸的和善之色,回应道:“正是,您便是钱师兄吧,听师父说起过,今日终于是见上一面了。”
“哦?师父说起过我,怎么说的?”钱文昌好奇地问道。
“师父不仅提起了师兄,还有其余几位师兄均都提及到了。”李老九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张神医提及这几位徒弟可都是破口大骂。
医术学得不精便沉迷于武学之道,到头来医术医术不行,武艺武艺又差,最终落个庸庸之辈,大丢其张某的颜面。
钱文昌见他不说话,晓得师父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也就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追问了。
两人进了药房便开始收罗着各种药材,归类,取量,起火,架罐,虽第一次见面。但是配合的却是颇为默契。
将药水全部汇聚在一个木桶之类,再倒上两碗酒水,一群人配合着架着那名昏死的伤者,褪去衣物,小心翼翼地放入桶中摆好姿势。
“文昌和九儿留下来搭把手,其余人等都出去候着吧。”张神医挥了挥手,除去点名的二人,其余人等皆躬身退了下去。
“文昌,陈年枯草、银杏花、当岐、麻参碾成粉末,一刻钟撒二两,九儿,递针。”张神医一把坐在伤者身后,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只见其耷拉着的身子忽而坐得笔挺挺的。
若不是面无表情双目紧闭,还以为是突然醒过来了呢,另一只手一伸,李老九连忙双手将银针奉上。
师徒三人折腾了两个时辰,之间的伤者口中哇地一声吐出一团黑血之后,苍白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红润。
张神医把了把脉象,轻轻地点点头:“还不错,脉虽微弱,但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凌乱,算是稳住了。”
张神医回去歇息了,文昌和李老九在这里又看了些时间,没有反复,便抬到床榻让其休养,取出一根安神香在床头底下点着,钱文昌说道:“师弟,你去歇息吧,我在这守着便好。”
李老九点点头,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便转身回去,这折腾了大半夜的可把人给累够呛。
不过李老九每晚睡前及清晨都会练上两遍三甲养生术,就算真要通宵达旦,其精气神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出了房间,李老九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仿佛有人在附近一样,四周望了望,除了草种鸟虫之声并无其他踪影,大概是自己劳累之下的错觉吧,摇了摇头便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待得李老九走远,远处的黑暗之中走出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皆是便衣黑服,其中女子问道:“那小子是发现我们了?”
“应该不是,莫要多想,好生护住此地。”另外一名男子朝着李老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看这架势是要在这守上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