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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发飘飘,头发垂在两边脸颊遮住了大半边脸,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前面,像是雕塑。
“滚。”李仙娘中气十足,前面那人却不为所动。
李仙娘随身从包里拿出一条写满符文的黄色布匹,在空气中煽动了两下,布匹竟像是鞭子抽打在地板上一般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前面那人身形动了动却依旧没有让开。
“她,留下。”许久之后,前面那人机械的抬起手指向我,嗓子里像是灌了风一样,发出难听的声音,难怪老人常说,鬼话难听,可是,我听懂了,她要我留下来。
“问我手里的打魂幡同不同意。”李仙娘抬手将那打魂幡往前面那女鬼身上打去,她大概没有意识到李仙娘这么干脆直接,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那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打魂幡此刻却像是软鞭一样,打下去又狠又利索。
“啊。”女鬼惨叫,我用手电筒警惕的照着他,隐隐约约看见她身上冒着黑气。
女鬼见势不妙,呜咽着四处逃窜,很快便只能听见声音不见她人影,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一会儿像是在我面前,一会儿又像是在我身后,我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雕虫小技。”只见李仙娘原地坐下,从她身上那布包里拿出一碟黄纸来点燃,然后念念有“词稽首社令阳雷君,分形五方土孛神,驱马神鼓响皆应,降下真气入吾身。”咒语刚念完,李仙娘如有神助,起身朝一棵树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有了一把匕首,狠狠扎下去,那树里竟发出阵阵惨叫,然后流出鲜红的血,自此,林子里安静了下来。
李仙娘再次回到烧黄纸的地方,把东西叠好,我用手电筒在林子里晃了晃,担心哪里再出现一个人,还好。
不知道李仙娘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她闷声说:“走。”
我便和之前一样扶着她的手臂,她的手有些凉,手臂摸起来也很僵硬,眼看快走出林子了,我也没太在意,只想快点离开这儿。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我阿婶的喘息:“月月,等一等。”像是跟不上我们的脚步,她在后面拼命的追赶。
“手电筒放家里也不知道拿,我给你送来,你等一等。”我和李仙娘走的时候,我阿婶是要说给我们手电筒来着,难道真的是?
但我也不敢轻易就回头:“李娘娘,我阿婶在后面叫我。”
她侧过脸对我咧嘴一笑:“叫你什么?”声音阴恻恻的。
我尖叫一声松开搀扶着她的手,同时侧过头看向后面。那后面,哪里有我阿婶,只见大张子流着鼻涕笑着看我,他说:“陈月,去不去玩。”
我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根人腿骨。
“陈月,我等了你好久。”他站在我面前,拉起我的手:“我们去玩吧。”
我便点点头,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走,我的头脑很清醒,我眼前的这个大张子不是人,他死了十多年了,可是我的身体不受我自己控制,不由自主的要跟着他走。
穿过林子从左侧走便是坟坡,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坟堆,新的旧的都有,我心里害怕极了,可是我却挣脱不了,清醒的看着自己和大张子走近那些大大小小的坟堆里。
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很多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有老人的也有小孩的玩闹声。
忽然我们停了下来,大张子侧过头看着我笑,发出桀桀声,他指了指前面:“陈月,玩,去玩,那里好玩。”
我像是受到了蛊惑般径直往前走,前面星火点点,闪着幽幽的光芒,像极了天上的星星,点点的星空里我爸站在那里,他冲我招手让我过去,还有我阿婶,她笑得好看极了。
“陈月,陈月……”一阵吵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叫我,又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哭泣,还伴随着打闹欢笑的声音。
一阵凉风吹到我的脸上,我浑身一个激灵。
“谢你曾一叶遮阳之恩。”这句话像是有人附在我耳边轻轻说的,但我身边并没有人。
前面一片漆黑,不知道这是哪里,手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借着月光去辨认方向,却一点也认不出来。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脚底下的泥土和石头混在一块,我走得很费劲,连摔了好几次。
忽然一脚踩空,整个人都滚了下去,慌乱中抓住山壁上的藤蔓才没能继续往下掉,但我整个人都挂在了山崖上。我试着用力,藤蔓被我扯掉了些,感觉到自己又往下掉了点,这次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尽可能的把身体靠在岩壁上,不再敢乱动。
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了藤蔓一点点被扯离泥土,根茎断裂的声音。
此刻,我终于知道这是哪里了。小的时候来这片玩过,这片崖不高,但是山脚全是乱石和掉落的枯树枝,坠落的力道很难不被树枝贯穿身体。
我们这个地方地处偏僻,且不说他们能不能马上找到我,就算找到了我也未必能及时送到医院。
每分钟都度日如年。
终于,藤蔓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啪的一声,全部断裂,我也迅速的往下掉落,不知道抓住了什么,虽然没能阻止我继续掉落,但身体也得到了缓冲,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疼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还能有感觉,只是小腿撕心裂肺的疼痛,大概是摔断了。
夜太漫长了,不知道我躺了多久,天色慢慢亮开,我衣服湿答答的,原本以为是被晨间的露水浸透,这侧脸看去才发现,我身下是一滩血,我自己的血。
我不敢动,只能慌乱的在四处看,可我稍微一动身体便是犹如有钻头在钻我,胸口也很痛,肋骨也许有断裂,我不敢再动,担心肋骨扎破内脏。
太阳已经全部升起,早上的太阳晒在我的身上,也让人汗流浃背,不一会儿,就看到有苍蝇和蚂蚁在我身边爬来爬去,我绝望极了。
二十四岁的我,花一般的年纪,就要永远的停留在这里了。
阿婶刚失去了丈夫,现在又要失去女儿,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李仙娘说带着怨气死亡的人,如果不肯走先是要变成灵,最后才变成鬼。去哪里她也没告诉我,怎么去我也忘记问她,如果变成灵和鬼的话,我还能不能有自己的意识,会不会像恐怖片里的女鬼一样又丑又可怕,哎,早知道就问清楚一点了。
我躺在血珀中,感觉到自己头晕目眩,先是四肢失去了知觉,然后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只剩下鸟叫虫鸣和风吹过耳畔的声音。
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说,人死亡的时候听觉是最后一个丧失机能的器官,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可是依旧能短暂的听见,所以如果你最亲爱的人去世了,别只是哭,记得告诉他,你爱他,他听得见。
老师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