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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
惊了!
拍案叫绝!
原来有这种玩法!
居然还可以这么搞的吗?
如果说摩里亚是一片叶子,那么科林斯地峡就是连接叶片与树枝的叶柄,运送瓦良格卫队的拂菻舰队原本驻扎在阿尔戈斯所属的纳夫普里翁港,差不多接近叶柄的右边,而二哥在科林斯的四条船则位于叶柄左端,不论两支舰队是谁向谁靠拢,都需要绕着整个摩里亚航行一圈才成。
但现如今海上都是威尼斯人的船,让拂菻舰队出海,风险极大,卢卡斯要是听说朕弄沉了他的宝贝老婆,怕不是要炸毛,番婆子手下能用的将领可就这一个。
沉了再给你造嘛,这些船有什么可宝贝的,大的不过六七百石,顶多算个贵人,等朕有钱了,给你造几条两千料的东宫娘娘、西宫娘娘,这些要胸脯没胸脯、要屁股没屁股的小桨帆船到时候你看都看不上。
科林斯地峡的宽度超过十里,故而拂菻国才在此处修了一条长城,以免步马冠绝天下的奥斯曼人打进来,若科林斯被海水淹了,摩里亚自成一岛,奥斯曼人便打不进来,只是……
多半会被威尼斯人惦记。
正是因为有着奥斯曼人的威胁,使得摩里亚危如累卵,威尼斯人才没把魔掌伸向摩里亚,只是占了几座最富庶的城镇。
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不少人想修一条运河,打通科林斯地峡,让东西地中海的距离缩短六七百里,有个叫尼禄的拂菻国皇帝——番婆子管他叫拂菻国的正德帝——真的调集了民夫来挖河,只是没过多久他就死了,人亡政息。
靠科林斯运河在摩里亚两头调运船只的事情变不了了之,但这条地峡非常狭窄,于是在很多年来,依然有不少人选择用马车在地峡的两端转运货物,久而久之,甚至留下了厚厚的车辙。只是后来海船越早越大,船也越行越快,船主们宁可多行几日,也不愿意再费力转运。
所以安德洛尼卡提议,与其让舰队冒险从海上绕道而来,干脆陆地行舟。他征募了几百个壮丁,又准备了一批滚木,花了一天功夫,终于把拂菻舰队的五条小船拉到了对面。
这些小船本来就轻,又是平底,卸除桨帆,搬空船上的载重之后本就可以轻易拖上沙滩,费一番事倒也能运过去,只是摧破者号和抢来的那条三排桨帆船太大了,要是强拉怕是要散架,只得留在纳夫普里翁,靠岸上的弩炮来保护。
看着这陆地行舟的奇观,朕被震惊得说不出话,说起来废漕改海之时,也曾有官员提议,在登莱挖一条运河,可以缩短海船航行距离,若是以此法行船,岂不是免了挖河的劳顿?
也不成,科林斯不过十里地,行的也不过是小船,最多运个两三百石,怕是行不通啊。
而且陆上行舟靡费颇多,光是为了运这五条小船,就动员了近千民夫,下发了不少米粮做佣金,也就战时用用,承平时拿来运大宗货物,怕是得赔死。
不过运兵的话,这些船也够了,反正科林斯距格拉伦萨不远,也就一两天的航程,大不了挤一挤,再卖两张挂票。
嗯,该怎么说服兵士把自己挂到桅杆上呢……
有了,志愿上桅杆的,晚饭可以不用吃马肉!到底是谁啊,搞了那么多马肉,又老又韧咬都咬不动,今年的辽饷都被花光了吗!
朕带着一千多人的军队,还有七天的粮草,轻装简行的上了船,二哥亲自来港口送。
“都是哥哥没用,才连累你去领兵打仗,要是我还有把子力气,也不至于让你个妇道人家去以身犯险。”
都说了不用来送了,搞得这么哭哭啼啼的……
“哥哥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不收复故土,咱们迟早死在奥斯曼人手上,可是哥哥真的不放心你啊……咳咳咳……”
喂,你个肺痨鬼,你再哭怕是要哭死。
朕赶紧轻拍着他的背,这药罐子怕是命薄,光是板蓝根恐怕不顶事,朕此番前去格拉伦萨,多砍几个脑袋,给你沾点人血面包,吃之前再让牧首开光,中西结合嘛。
把二哥哄睡着之后,朕让人把他送回屋里,这才开着船出海,
这些船都太小,坐着不似摧破者号那般舒服,天气也差,风高浪急,又超量挤了不少人,牲口们不断落海,好在卢卡斯专门扎了一些筏子,又征募了几条小渔船在后面捞人,这才没出人命。
饶是如此,大军在傍晚抵达帕特雷时,已经是吐的满船腥膻,灰牲口们苦不堪言,表示宁可走断腿,也不愿意再坐船了。不得已之下,朕只得让这二百多名罗斯人下了船,留下两条装着食水的船,命令他们路上行军尽快赶上来,虽会耽搁两三日,赶不上首日攻城,但吐成这样本来也派不上用场。
本来朕是这么盘算的,但这座名叫帕特雷的城镇一看到船头番婆子家的旗帜,居然不肯放罗斯人进去过夜,城门紧闭不说,居然还射了一阵矢石。
刁民啊!就算兵过如篦,尔等想结寨自保,不被大军劫掠,也不至于直接用床弩和投石机招呼吧?
何等的大胆!何等的目无王法!这拂菻国还没亡呢!朕这皇帝可还没被鞑子废了!你们连助饷都不肯,还敢对王师拔刀相向?这还了得?
给朕攻……
不行,不能攻城,这帕特雷城墙高大,夜间仰攻城墙定然死伤惨重,这帮刁民怕不是得笑掉大牙,但不教训教训这群刁民,朕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船上虽有工具,仓促之间,却没法在短时间内打造冲车、云梯之类的攻城军械,便是木梯、撑杆之类也不够使。
至于石砲之类,不仅打造破费时日,还要算弹道和配重,还需精通算学的匠人校射,朕哪有那么多头发来干这种事?
要是番婆子早点把红衣大炮鼓捣出来,也不至于看着城墙兴叹不已。
但这不是问题,朕还有一样宝贝。
朕挥了挥手:“卢卡斯,这群刁民欺人太甚,去把船上的意大利弩炮搬来!”
澡盆舰队的提督凑上来,低语道:“巴塞丽莎,这样不妥吧,这帕特雷可是……”
朕狠狠一拳锤在舱壁上,天理拳的拳劲贯穿这条桨帆船的龙骨,整条船都摇摆不定,这条卢卡斯称之为“丽贝卡婕妤”第五处船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让你搬来你就搬来,哪那么多废话!”*
看到自己的婕妤就要被朕随手拆了,他赶紧答道:“是……如您所愿,巴塞丽莎。”
不多时,船上仅有的两门弩炮被人用辘轳手忙脚乱的运到地上,安上炮架和轮子,慢慢推到城前。
亲卫们递过几个火药罐,朕却让他们放回去。
番婆子搞的万人敌是她改进的版本,从火器谱系上来说,更加接近于“神机石榴炮”,只是神机石榴炮要用生铁铸造弹壳,番婆子用不起,只能以陶罐装火药。
榴弹这玩意吧,主要靠密闭压紧的弹体伤人,陶罐要是装在弩炮上射出去,火绳容易被吹熄不说,还很容易砸碎,洒一地的火药除了能杀伤一两个靠的近的倒霉鬼,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新进被提拔的拂菻军官巴西尔,为朕送来了一个古朴的陶罐,里面传出液体摇晃的声音。
这可是两百年的陈酿啊,光是这酒罐,就值……二百个铜板!
这些拂菻火也不知是怎么做的,也不用点火,遇风自燃,自然不用担心引线被吹灭,甚是好用。不过朕向来看不起投射兵器,是男人就面对面真枪实刀做上一场,靠弓弩铳炮算什么本事?
但番婆子体弱,原本朕能一个打五个,现在最多能打三个,弩炮就弩炮吧。
这两门弩炮都是威尼斯船上拆下来的,意大利作坊造的精品,打起来又准又狠,就是上弦未免太慢,以往水战之时,打上一轮,等不到上完弦,两船便已靠拢,或是用撞角犁沉,或是直接用鸦嘴勾住,铁人队直接冲上去,砍死十几二十个,整条船的兵就溃了。
而用于攻城,反正城里的守军也没胆子出来,完全可以慢条斯理的装弹。灰牲口们休息了一阵,已经在城外列阵,排成两个方阵,两百人大摇大摆的摆开阵型,弩炮上弦之后,被推到阵前,帕特雷依旧城门紧闭,也没人敢出来迎战。
朕阻止了想装填拂菻火的士兵:“慢着,先打两发石弹,看看打不打得准。”
这拂菻火来之不易,岂能随意挥霍?是以番婆子准备了不少与罐装拂菻火等重的石弹,用于校准射击之用。
意大利的弩炮做得巧夺天工,炮架自身可以仰俯,发炮但有高低远近,左右偏斜,只消微微校准炮架即可,射失了几次后,石弹便接二连三的砸到帕特雷的城楼上。
虽然天色已晚,几乎看不清石弹,但朕自幼便会听声辩位,石弹是命中了城墙前的泥地,或是越过城墙,击中城中的物件,声音是不同的。
而砸中城楼时,朕分明听到有血肉被大锤砸开的声音,朕用钝器锤杀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这声儿错不了。
看校准得差不多了,就命人换上拂菻火。
太惨了,要知道西域的屋舍虽然多用石料,如大理石、石灰石者,但屋中堆积的杂物也是不少,框架也多是木制,很多房屋的屋顶都是用木料做成瓦片。这拂菻火一旦打进去,要是只命中城楼还好,万一火焰波及城中房舍,现在又是晚上,怕不是要一烧一大片?
但这帮刁民竟敢对朕矢石相向,等于是造反,你们还是不是拂菻的州县了!必须教训一顿!不然拂菻朝廷威严何在?
卢卡斯劝诫道:“康丝坦斯,你要三思啊,靠近这座城楼那座建筑的应该就是帕特雷的天主教堂,若是不小心伤到了教堂,帕特雷大主教和城里的拉丁人会很不满。眼下我们首要任务是拿下格拉伦萨,尽快回防科林斯,还是不要擅开边衅为好。”
天主教……哦,你说罗马伪教啊,那没关系了,番婆子对伪教恨之入骨。
“发炮!”
听到朕的命令,卢卡斯全身一颤,正在操作弩炮的士兵扣动机括,两个黑乎乎的影子在牛筋腱绷紧的声音中,消融在了夜中。
等等,你刚刚说擅开边衅?
朕赶紧抢过一根火把,重新摊开番婆子的《摩里亚旅游攻略》,只见建制沿革中,提了几笔帕特雷。
噢——原来帕特雷根本不是拂菻国的领地啊!
这岛上怎么比三国演义还热闹?搁这玩黄巾起义呢?
远处,帕特雷城中已经燃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