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cqzfgjj.com,最快更新你的帝国 !
什么大炮,不还是破铜烂铁吗?
这工坊费劲千辛万苦,把君堡的老底都投了进去,结果炼出的钢都不堪用,火炮一造大就只能听个响,又舍不得拿铅做炮弹,只肯用石弹充数,好不容易造了门威远炮,却因为石弹卡在炮膛里,硬生生憋炸膛了。
这座工坊的工匠都是那劳什子赫尔墨斯修会的方士,据说各个学富五车,东欧英才都聚在这君堡的赫尔墨斯修会里。
然而番婆子招揽天下英才,却让他们来打铁,真叫朕摸不着头脑。
群英荟萃,不应该干一番大事业吗?虽说红夷大炮乃军国重器,可也不能把学者的心血浪费在看火苗,烧木炭,建炉子和做炮模上啊。
何况你要是能做出点实绩出来,朕还能对你高看一眼,偏偏除了几个破三眼铳什么都造不出,君堡到现在对只有那几门或买或抢得来的扭力弩炮,连铁条箍的射石炮都没一门。
不过朕在北京观看红夷炮和神机营的火器点放,这些铳炮不拘与人力有穷,以火药爆炸驱动弹丸,端的是犀利,便是几钱银子一把的民间鸟铳,都能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若是李邦华让工部精造的斑鸠铳,百步以内可洞铁甲,用于战阵再合适不过。
朕虽好斩级,却也不在乎是砍活人脑袋还是打赢以后去割尸首的头颅,所以也不抵触火器,只是见不惯有些士子仗着火器犀利,却不再肯学刀剑拳脚,老祖宗传下来的天理拳,这么下去怕不是要失传了。
祖宗之法不可变啊,居然还有人妄想把铳术、剑法和拳法融为一体,创一门铳剑术,是嫌三眼铳砸人不够爽快吗?
这座工坊是新建的,人也是新募的,设备都是新造的,工坊的各张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烧杯蒸馏瓶,一些陶罐装着颜色可疑,正摆在火炉上加热,两口融化金属的小炉子上炖着学者们的午饭。
“巴塞丽莎,我们有一个新的进展需要向您汇报。”一个工程师放下手里的烩豆子,抹了把嘴角的酱汁,“我们试验了您给出的几种小型火炮,大多数身管长的火炮都无法铸造。但那种‘蹲坐的老虎’,因为身管短,口径也小,经过多次实验,我们已经制成了一门样品。”
朕顺着他的手势,看到了他脚下的那块废铁,原来这不是废铁,这是制成的大炮啊。
这是一门再平常不过的虎踞炮,若是在大明,这样的大炮只有将军没给足工部好处,或是等不及工部拨发大炮,自行开炉铸造时才会选择的大炮。那帮武官只知道红夷大炮,只想推着几千斤的重炮去打仗,可是朕听说红夷炮是船上用的,野战应该用小炮才是,真个是好高骛远。
不过朕至今还没在西域见到过大炮呢,也就罗德城的城头有几门旧式射石炮,打起来也只能听个响,还不如这虎踞炮,虽说在大明也不是稀罕物,却也是戚少保定的形制,也上过战场打过倭寇建虏,对拂菻这家底而言倒也能用。
朕问道:“尔等试过炮么?”
工程师拍着虎踞炮上的铭文:“巴塞丽莎,我们按照您说的,装填两倍的火药,分部试了没有炮弹和装填小铅弹和封门子的情况,炮膛外壁并没有开裂的迹象,用木棍探查炮膛内部,也没有大的缝隙,是合格的大炮。”
朕又问道:“很好,这门炮的炮架能拆吗?”
“炮架拆卸之后,大炮只有不到两百磅,甚至能用驮马和骡子背运,我造了这么多火炮,都没见过这么轻便的火炮。”
这时朕才算看清炮上的铭文,上头写着:“罗马帝国的巴塞丽莎用于修正国境线的炼金仪器——AD1428,新罗马”
所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除了嘴皮子利索点之外,就什么本事都没了。
不过好歹是把虎踞炮造出来了,得赏你点什么。
“你们有啥想要的吗?”
那个工程师答道:“巴塞丽莎,我们需要一笔资金来更新熔炉,改进鼓风设备,购买更优质的燃料,这样才能为铸炮提供更好的铁水。”
朕很爽快的同意他的请求:“准了,给你们一万杜卡特。”
他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狗:“一……一万?”
“有什么问题吗?”
他站直身体,嘴唇微微颤动,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感谢巴塞丽莎的信任与支持,工坊上下肯定竭尽全力,为巴塞丽莎铸造更好的武器!乌尔班!乌尔班你个懒鬼给我滚过来!财政预算下来了!一起准备新的炮模!”
西域不比大明,许多秘术均被视为奇技淫巧,甚至会被教会视为邪术,动辄把出色的学者绑上火刑柱。理越辩越明,靠烧人来定性,本来就证明教廷玩不起,只能靠武力来代替辩驳,落了下乘。
好比说徐光启前几日在殿前预言月食,就当着来看热闹的文武百官面,狠狠打了礼部守旧派的脸,礼部算出来的日食时间和真正的月食差了两个多时辰,而徐光启与钦天监的预测却是只差了一盏茶。
两方用的历法计算孰优孰劣,如此一来便一清二楚,许多摇摆不定的人见到西法的厉害,也纷纷附和,同意编写新历法,而原本妄图在月食一事上打击西法党的复社成员,此时却一言不发了,弹劾徐光启的奏疏也少了大半。
朕是支持西法党编历法的,倒不是朕想知道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割,而是预测月食对皇家有利。如果日食月食测得准,那往后便能在事先就告知天下,从此那些刁民就不能再借这种天地异象来传谣造谣了。
不过这也就堵住日食月食的口子,却禁不住民夫在黄河边挖出独眼石人,要江山稳固,还是得靠大炮啊。
朕本想着,过几日好好指点一番铸炮,比如问问那些南方的官员,铁炉要怎么搭,铁水要如何滤去杂质,用何种方法可以减少炮身中的沙眼。
可是过了几天,朕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君堡,而是身处黑海之上。
而且所乘的船只也不再是摧破者号,而是一艘载员不过百人的单排桨帆船。
“赛里斯的皇帝陛下,我想通了。”
“兵行险着,我要想办法反将维陶塔斯一军。”
你想通了?孺子可教!是打算血染第聂伯河口,一路杀到维尔纽斯城去么?
朕这就去磨刀,这两天打算练练双剑合璧的路数,练成之后可同时斩首两人,正打算找几个箭垛练练手。
“我想通了,我们应该去波西米亚一趟!”
额,波西米亚?那是什么地方?
朕舔了舔食指,翻过一页札记。
这罗马教廷之腐败,朕也是有所耳闻,不仅变着花样骗百姓缴纳粮饷,甚至公然贩售赎罪券,聚敛财富。先前那帕特雷城付赎城费时,便是以赎罪券充数,倒是那些赎罪券居然在伊庇鲁斯一带销售一空,换到不少真金白银。
君堡牧首区至今还是以实业和制造业为主,主要经营的业务是圣地巡礼和炮制圣物,用于展览和贩售。
原本罗马也精于此道,毕竟圣地巡礼只需要在地图上画个圈圈,说历史上某个圣徒死在这儿,或者在这座城市做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有源源不断的香客前来焚香祝祷,以期沾沾仙气。
香客来了,总要吃饭住宿,圣地就自然而然成为商路汇聚之处,逐渐富庶起来,而且来都来了,不得捐个香油钱么?
而炮制圣物,更是一本万利,毕竟古代圣人做的事,多半是有史书记载的,不能瞎编,而且许多圣地都不在己方势力范围内,也没法收到钱。而圣物却是不同,只要教廷说这节木头是真十字架,这根铁钉当年给移鼠修过脚,移鼠当年吊死在这段白绫上,立马就会有许多善男信女来朝圣,看一看,摸一摸,舔一舔。
光是君堡内各个教会保存的十字架碎片,都够朕当柴烧上一年了吧?更遑论那一盒盒的“十字架铁钉”。
至于圣人遗骸,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拜上帝教的核心教义就是死后复活,许多圣人死后都被制成肉身佛,供奉起来,称为圣髑。
这样的崇拜,实际上是在崇拜不朽,只能活几十年的凡人总是喜欢不朽的美梦,试问谁不喜欢长生不老呢?
不过根据君堡牧首私底下透露的消息,实际上许多所谓圣人遗骨,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但只要经过牧首祝圣,信徒们再磕几个头,就能拿到罗马和欧洲去换援助,或是卖给那些没什么文化的王公贵族。
君堡的制假造假工艺已经炉火纯青,造出的圣物在质感和形制上与许多真的圣物难辨真假,再加上拂菻国有封存圣物后窖藏的习惯,在当前形势下就算贩售部分圣物,也不会有人怀疑来历,毕竟还有点家底可以败。
但赎罪券未免太坏规矩了,只要在纸上写点字,教宗签个名,居然直接就能拿来换钱,番婆子怒斥这些西方修正主义缺乏工匠精神,恨不得教廷治下的民众有朝一日揭竿而起,把腐朽无能的拉丁教会推翻。
于是正如番婆子所想的,在波西米亚的布拉格,那些武德充沛的捷克人真的揭竿而起了。
而番婆子交给朕的任务,就是去当地看一看,最好再给捷克人加一把火,此处乃是波兰和立陶宛的后院,要是火越烧越旺,烧到立陶宛去,够维陶塔斯老儿喝一壶的。
心眼真小,将来谁娶了你,只怕日子不会好过,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