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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暖洋洋的日光洒遍大地,温暖大周朝万里国土每一个角落。而大周朝京城之地,最尊贵威严的地方,当属皇宫。
此时,皇宫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姹紫嫣红间有蜂蝶往来而嬉,翩翩起舞。这一翻美景,随着披纱带玉,抹脂涂红的众位佳丽的到来,而被打破。
“我前天上古玩街买的玉镯,怎么样?好看吧?”一青衣女子问身边的人。
“还行吧。我不喜欢上面的雕刻。”一蓝衣女子随口答道。
“什么呀?这上面的花纹,是长孙殿下最喜欢的曼珠沙华,我特意找人雕上去的。”
“是吗?我再看看。呀,真是呢。”蓝衣女子道:“嗯,我也喜欢,还有没有,我也想买一个。”
青衣女子得意起来,“没有了,只有这一只。”京都城中,凡是涉及长孙殿下周恒的一切,都是美好而稀罕的。
“一群花痴。”一道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几个看过去,原来是前国师千金李家两姐妹来了。
青衣女子不屑,“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嫁不出去两姐妹来了。快快快,大家快让开些,别凭白沾染了某些不好的习气。”
李子佩最沉不住气,冲到青衣女子面前,怒说:“什么不好的习气,韩晓柔,你把话说清楚?”
蓝衣女子当然帮着韩晓柔,“京中都传遍了。李子佩,你何必要丢人现眼的再来问。谁人不知,你们李家姐妹,大的缠着宰相大人,小的缠着威武将军,一个一个的,好像十辈子没有要似的,不要脸的贴上去。真不害臊。”
“你说什么?”李子佩说着就要动手。
韩晓柔一把抓住她的手,丢了回去。“李子佩,你算什么东西。国师早死了,凭你,也敢向西妍县主动手。”
李子佩冷哼一声,“什么狗屁西妍县主,不过就是你有个风骚的娘,二嫁给了赵候爷罢了。借了人家的光,还好意思招摇。”
西妍又羞又气。她亲爹是一名大将军,战死沙场那年,她娘刚怀了她。后来,赵侯爷看她母女可怜,常常受人欺负,就派了人私下里照顾。谁知,后来竟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以至闹得满城疯语。赵侯爷是有担当之人,本也对她娘有心。在得到两母女的认可后,干脆求了皇上,将她娘娶回了家。而且至今,只有她娘一个女人。赵候爷对她亦如亲父,西妍也是知恩之人,对继父亦是孝敬有加。只是,十多年过去了,依旧难免有小人借当年之事,来羞辱她和她娘。
韩晓柔看不过去。“当初赵侯爷娶侯爷夫人,是有皇上的圣旨的。李子佩,你这样说,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吗?”
李子袊一听,柔柔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韩小姐想多了,子佩不是这个意思。子佩只觉得,烈女不侍二夫,对吧?子佩。”
李子佩立刻得意起来,笑说:“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西妍县主,你娘是烈女吗?”
西妍大怒,却不知如何接话。李子佩故意说“你娘”,而不称呼侯爷夫人,这本就是在担醒她,她娘是二嫁。又故意问了“烈女”二字,这根本就是赤祼祼的羞辱。
士可杀,不可忍。西妍咬了咬牙,真想冲上去扇面前两姐妹一人一耳光。
啪啪!啪啪!
西妍呆怔了一下,她没有动手啊?顺着那漫不经心收回的玉臂看去,彻底怔住了。
来人一身黑色滚金边的袍子,并不如一众女子一般用宽腰带束起,只是松松垮垮的披在纤瘦的身上。青丝垂下,头上亦无一件饰品。精致漂亮的五官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当然,如果她肤色再红润一些,那就更好了。
李家姐妹一人挨了两巴掌,正要大发雷霆,待看清来人的脸时,先是一愣,接着是满脸的恐惧。
“你……你是人是鬼?”李子佩瞬间吓得小脸苍白,紧紧依着李子袊。
李子袊到底心思过人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雪紫樨?你竟然还活着?”
雪紫樨冷笑一声,“你都没死,我哪敢死。”
“啊……”李子佩一听雪紫樨承认,害怕的喊了起来。当初那血淋淋的心,她是亲眼见严诺带回来的,当时吓得她好几天吃不下饭。心没了,竟然还能活?她,她,她是人吗?
雪紫樨不耐烦的蹙了眉头,抬手就是几巴掌啪啪啪打在了李子佩脸上。
李子佩懵了,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才意识到自己再次被打了。“你竟然敢打我?”
众人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住了。尤其是雪紫樨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众人齐齐后退两步,这女人真狠。不过,李家姐妹也活该被打,从来就是嘴下不留情之人,没什么好怜的。此时,众人心思都是一样,都希望雪紫樨能再教训教训李家姐妹。
不得不说李子袊再姐妹人品之差。曾经国师在世,两人仗着国师千金的身份,曾经明里暗里害过多少人。李子袊惯会做人,她名声倒是还好些。李子佩就不行了,曾经因为一农家姑娘无意冲撞了她,竟然残忍的将人打杀死,甚至将其妹买到了青楼。此事,曾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只是当时国师还在,几句话,就将此事压了下去。众人亦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国师去世将近两年,李家姐妹根本没有了行恶的资本,却依旧不改其恶劣的行事作风,当然会受到京都众多权贵小姐的排挤与憎怨。
雪紫樨仿佛知道众人心思似的。啪啪啪,又是几巴掌打在李子佩脸上。李子佩雪嫩的小脸瞬间红肿如猪头。雪紫樨随手扯下一朵大红花插在李子佩脸上,“我敢不敢,你现在知道了吧!下次,可不能再问这样的傻问题。呐,这朵大红花送给你,当是赔罪,衬你这张猪脸,正好!”
“雪紫樨,你太过份了。”李子袊顾不得心中的重重疑惑。发狠的盯着雪紫樨。这个贱女人,竟然如此欺负她的妹妹?
雪紫樨巧然一笑,问众人,“我过份吗?”
众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不过份。”
李子袊怒红了双目,胸腔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贱女人,我和你拼了。”李子佩受不了羞辱,不管不顾冲上来就要动手。
雪紫樨轻轻抬腿,缓缓收回。
砰!
李子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却还是不知死活的骂,“姓雪的,你心如蛇蝎。活该你全家被杀,活该你不得好死。这里是皇宫,你以为是你可以随意来去的吗?你等着,一会我就禀明皇后娘娘,让她杀了你!杀了,”
叫吼声戛然而止。
众人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一道如利刃般的劲风自李子佩唇间划过。
“咳咳咳!”李子佩剧烈的咳嗽起来。她一张嘴,就有东西裹着浓浓的鲜血,从她嘴里滑了出来,落在地上滚了两圈,马上沾上一圈细泥。
众人一看,顿时忍不住作呕。
“那,那是舌头吗?好残忍啊!”西妍首先叫了起来。
韩晓柔快速撇一眼雪紫樨,飞快的捂住了西妍的嘴。这个女人能如此张狂,必定大有来头。看她那股狠劲,她们千万可不能得罪她。一点点也不可以。
西妍“唔”了两声,与韩晓柔眼光相视几秒,又偷瞄一看雪紫樨,亦马上明白了过来。轻轻拍拍胸口,再不敢出声。
韩晓柔慢慢松开了手,带着一脸的畏惧,拉着西妍往人堆里扎了扎。
雪紫樨缓缓的收回右手,背于腰后。“你太吵了,还是安静点好。”
李子袊差点咬破了唇。刺鼻的血腥味提醒她,她不是雪紫樨的对手。雪紫樨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难不成是严诺?
李子袊一面想着,一面强忍着怒气,走到李子佩身边,扶起了她。严诺,难道真的是你?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当初是谁让你平步青云吗?雪紫樨,你活了又怎么样?今天,我照样能让你再死一回?敢在皇宫行凶,严诺也保不了你。
“长孙殿下到!宰相大人到!”
随着周恒与严诺的走入,花园里紧张恐惧的气氛总算是有所缓解。
众女子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看李子佩被打很爽,但这名叫雪紫樨的女子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她们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恒哥哥,你总算来了!”韩晓柔是韩爵爷的女儿,其母韩白氏,与周恒的母妃是堂姐妹。韩晓柔与周恒,也算是一起长到大的了。一见周恒过来,忙欢喜的迎了上去。
哪知,周恒看也不看她,直接越过她,走到了雪紫樨身边。
严诺一进花园,目光就被那万花丛中,独然而立的黑袍女子吸引了。心想:她真的来了!正欲奔直她身旁,却见长孙殿下已经走到了雪紫樨身旁,两人看来似是很熟。严诺转念一想,难道她是因为长孙殿下的缘故而进得皇宫的?
“紫樨,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早上怎么没等我,一个人先进宫了?”周恒拉着雪紫樨往前而去。
前方三丈外,早有宫人收拾出来一片空地。正前方位设一雕凤宝座。紧挨着宝座两边,各放有一张雕着小龙小凤图案的坐椅。左右往下,各摆放着数张案几,案上设有瓜果美酒,酥点甜饯。
周恒来到场地,盯着那凤座两边的坐椅看了一会,俊脸越绷越紧。“这坐椅是谁摆的?”竟然敢把他和紫樨的位置分开。
一个小太监以为长孙殿下这里要奖励他,忙讨好的走出来,说:“是奴才。”
“拖下去,砍了。”
“是。”马上有侍卫应道。
那小太监脸色苍白,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连忙求饶:“长孙殿下饶命啊,饶命啊……”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拖了下去。
周恒转身,身上天青色的袍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俊美无双的脸一寒,周气霸气乍显。邪魅的凤眸扫一眼在场众人,高声道:“下面的奴才听好了,任何场合,本殿的坐椅都要与天凤公主的紧挨在一起。谁,再是摆错了,别怪本殿割了他的脑袋。”
所有奴才立刻跪下,齐齐高呼,“奴才不敢。奴才记住了。”有那机灵的奴才忙迅速起身将高台上凤坐两边的坐椅摆在了一起。
在场众千金公子一惊。天凤公主?的确是听说皇上封了一位在凤公主,可是人在哪呢?人群里立刻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猜测身。尤其是女子,都纷纷猜测,会不会站在自己身边不认识的某位就是天凤公主。
此时,雪紫樨一脸淡定的走上了高台,袖袍优雅的拢在腰间,浅然一笑,“众人不必猜了,本宫,就是天凤公主。”
扶着李子佩的李子袊刹时脸色惨白。雪紫樨那个贱女人,竟然,竟然成了公主。
“啊,她就是天凤公主。”西妍吃惊道。
韩晓柔一脸复杂。周恒到场后一直没正眼看过她,此时连一个小小的坐椅摆放都如此在乎,难不成,他喜欢上了这个天凤公主。可皇上召告天下的是,他收了一名义女,封号天凤。如此说来,这个天凤就是周恒的姑姑了。隔了一个辈份,他们如何能在一起?
严诺的目光一直被雪紫樨吸引着。天凤公主什么的,他听了倒是没多在意。他在意的,倒是周恒那一身天青色的袍子。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难到当初紫樨说不等了的人就是长孙殿下。
仿佛无形中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严诺瞬间凉遍全身。原来紫樨心里的人一直是他。是因为自己爱穿青袍,所以才将对长孙殿下的思念移到了他身上吗?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严诺绷紧了脸,无论她现在心里是谁,他都会让她重回他的怀抱。确定好心思,严诺这才拉回了思绪。环顾一周,发现众人都看着他。
“宰相,你刚才说什么?”周恒狭长的凤眼里黑光闪烁,似乎严诺要是说错一句话,他就会立刻让人杀了他。
严诺微一怔,“我……我说什么了?”
有人小声提醒,“宰相,你刚才问天凤公主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你?”
众人也都好奇,没想到这个天凤公主竟然和宰相有一段情。
严诺看向神色冷淡的雪紫樨。他刚才真的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吗?为何,紫樨一点反映也没有。想到这儿,严诺干脆直接再问一遍,“紫樨,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周恒瞬间大怒,直接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严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唐突天凤公主。你以为你贵为宰相,本殿就不敢动你了吗?”
李子袊直恨得攥断了手上的指甲,盯着雪紫樨的眼红通通的。
雪紫樨当然注意到了,轻笑问:“李小姐突乎有所不满啊?是对长孙殿下的出言不满吗?”
话落,众人齐齐看向李子袊。这人胆子也太大了,谁人不知长孙殿下心黑的程度跟他俊美的程度一样,那是到了极点的。
李子袊从人群中出来,啐了一口带血的痰,扯开咬破的唇,不屑道:“雪紫樨,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问我话。不过是手下败将,你要是真有本事,当初就不会留不住严诺。你以为你今天做了公主,就能奈我何了吗?”李子袊此时已经气极了,完全是口不择言。
“哦。”雪紫樨淡淡出声,“我能否奈你何,你等一会就知道了。”转而终于将眼神飘到了严诺身上,“宰相,你的问题,本宫无法回答你。”
严诺心里突然一喜,无法回答是因为曾经到底有过情吗?忙问:“为何?”
“因为本宫从未放在心上过。”
严诺瞬间如遭雷击。喃喃问:“不,不可能,明明当初你还努力要我相信你。如果没有情,如何会这样。”
雪紫樨根本不管他苍白的脸色,与周恒说道:“长孙殿下,听闻李家大小姐一直钟意宰相,不如,就成全她吧。”
周恒宠溺一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子袊不可思议的眯起了眼。雪紫樨会这么好心?
严诺脚下不稳的上前,一面问:“紫樨,你当真不在乎我了吗?你忍心看我娶别人?”
周恒眼光一瞟,忙有侍卫上前拉住了严诺,禁止他再靠近雪紫樨。
严诺胸堂一挺,侍卫就被震开了。
周恒大喝,“宰相,你想干什么?”
严诺陡然眼神一厉,“紫樨,你说,当初你心里的人是不是他?”
周恒不知过往,但也想知道自己在雪紫樨心里的份量,当下就看向了雪紫樨。
众人被突然发作的一幕完全震住了。纷纷忘记了言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
雪紫樨缓缓的从坐椅上起来,“是与不是,与你何关。你算什么东西,配问我吗?”
“紫樨!”严诺大喊一声。他的紫樨,何时曾有如此不屑的口吻跟他说过话。三步并作两步,就要上前去拉雪紫樨的手。
周恒哪能让他得逞,蓦的抽了一旁侍卫手中的刀,哗一声劈了下去。
锋利的白光划下来,严诺及时收回了手。
“本殿说了,再赶上前,本殿必然要了你的命。”
事情发展到此,严诺也不想再与周恒维护所谓的表面功夫了,干脆撕破了脸,厉声道:“长孙殿下想要我的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八王,也不会同意。”
周恒冷笑,“笑话,本殿从未把八皇叔放在眼里,再说了,你以为八皇叔会为了一条狗与我拼命吗?”
“那长孙殿下可以试试。”
气氛一时紧张异常,众人不由都摒住了呼气。眼看两人就要动手,此时突然传来了太监的高呼声,“皇后娘妨驾到!梅妃娘妨驾到!”
在场之人不由轻了一口气。好了,皇后娘娘来了,这两位不会再斗了吧,害得他们这一群人都不敢出声了。
皇后娘娘今年已年过六十,是当今贞武帝的结发妻子。纵然是金光闪闪的凤冠凤袍,也掩盖不了她的苍老与苍苍白发。而她身后,还跟着一名蓝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长得很是明艳动人。那正是当朝出自皇甫家的梅妃。也就是皇甫言的亲生娘生。
但是雪紫樨的目光,却是第一时间落在了梅妃的身后。那里跟着一名断臂女子。随着几人的走近,雪紫樨看清了那人的脸,竟然是皇甫云裳。
皇甫云裳自然也看到了雪紫樨,毫不示弱的一眼瞪了过来。
雪紫樨和周恒的坐椅在凤椅右侧。有太监见梅妃到来,立刻又在空荡荡的左边又添了一张椅子。
等众人行过礼,皇后,梅妃,周恒,雪紫樨依次落坐。
皇后雍容的开口,“走近了也没听到一点动静,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哪回不是闹哄哄的,这样安静还是头一回。怎么?对群花宴不满意?”
众人忙跪倒一片,“臣女(臣子)不敢。”
“好了,都起来吧。”皇后说。
“谢皇后娘娘。”众人又刷刷刷的起身。
梅妃轻笑,“姐姐,你瞧,我就说我们别来吧,一来,倒让这群孩子更紧张了。”
皇后笑说:“好了,都别紧张。恒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说,看上在场哪位佳丽了?”
群花宴其实就是一场选妃宴,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
周恒一笑,带着半分的玩笑,半分的认真,说:“孙儿看上了天凤公主,皇奶奶可能成全?”
严诺心头一紧,马上就看向了雪紫樨。一想到雪紫樨可能会嫁给别人,他的心就痛疼如刀绞。
雪紫樨神情不变,保持着淡淡的笑。
皇后怔了怔,说:“胡闹。天凤是你皇爷爷的义女,也就是你的姑姑,你如何能娶。这样吧,我看晓柔这孩子就不错,又是你的表妹,就指给你吧。”
韩晓柔一听,忙一脸欣喜的就要下跪谢恩。
周恒却只看着雪紫樨。袖袍一摆,一道劲风刮向韩晓柔膝盖,韩晓柔下屈的身子就强制性立直了。“你急什么?本殿根本不会同意。”
周围瞬间哄起一片笑声。
韩晓柔真羞得真想找个洞钻下去。
皇后面色微疆,“恒儿?”她知道恒儿心系何人。可雪紫樨若是正常人,那没什么问题。云月的外孙女,她也会多加照顾。可问题是雪紫樨是个活死人,无法生育,恒儿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如何能娶。皇上故意收她作义女,就是想断了恒儿的心思。可这孩子,竟然如此执着……
周恒说:“好了皇奶奶,你先别急我的事,先管管宰相,他想娶了前国师千金的大女儿。”
“是吗?”罢了,既然恒儿不想说此事,就再放一放吧。皇后将目光移向严诺,“宰相真有此意?”
严诺一甩袍边,郑重的跪下,“皇后娘娘,微臣想娶的是天凤公主。”
皇后看向雪紫樨,“天凤,宰相求娶,你可愿意?”或许早点把她嫁了也好,这样恒儿能死心。
“皇奶奶,紫樨除了我谁也不嫁。”说着,周恒猛然起身,拉了雪紫樨就要走。
皇后脸色骤变,“恒儿!”
梅妃忙出来打圆场,“皇后,天凤公主的婚事暂且先不提吧。咦,其实我看李家大小姐不错,指给宰相也算般配。”
皇后看一眼周恒,拿这个孙儿没办法。只好放弃了,说:“李家大小姐是哪一位,出来让本宫看看。”
严诺一再求娶雪紫樨,而视她如无物,让李子袊都快气昏过去了。只刻听到皇后唤她,忙缓缓走出来,盈盈摆倒,“臣女李子袊见过皇后。”经过严诺身旁时,狠瞪了他一眼。严诺,不管如何,你到底还是要娶我。
皇后说:“嗯,长的是不错。这样吧,”
“皇后娘娘,不如将皇甫小姐配给宰相做正室,李家小姐做妾氏吧。”雪紫樨突然出声说。自皇甫云裳出现,雪紫樨就一直注意着她。没想到啊,那把火竟然没有烧死她。李子袊,皇甫云裳,不如就把你们凑在一起,让你们俩斗吧。
皇甫云裳突然被提名,忙走出来拜倒。前几日皇甫山庄突起大火,全庄人都死了,是岳北拼了命才把她送了出来。之后,岳北也重伤而死。她几经波折,才来到了皇宫找到她的亲姨母梅妃娘娘。这其中的千辛万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皇甫云裳入宫小住的事,皇后当然是知道的。一听此提议,也觉不错。便说:“云裳丫头,你可愿意啊?”
皇甫云裳当然不愿意,她一直喜欢的是长孙殿下周恒。她也是娇纵惯了,一向无法无天,当下也不知收敛,就说:“皇后娘娘,云裳不想嫁宰相。云裳喜欢的是长孙殿下。”
梅妃想阻止已经晚了一步。
今天她一再被自己的孙子唱反调,现在一个小小民女竟然也敢挑畔她。皇后怒道:“放肆,本宫问你的意愿,那也是怜你身残,竟然还敢妄想长孙殿下。你断臂之人,能配得上长孙殿下吗?就这样了,三日后,你嫁于宰相为妾。至于李子袊,也一同为妾”。说罢,便起扶着侍婢的手走了。
严诺刚想说话,就见皇后走下了高台。无法,只得随着众人一起恭送皇后娘娘。
梅妃见状,摇了摇头。她今天带云裳过来,其实也是想给皇甫云裳找门好亲事,必竟她也不能一直在宫中住着。不过,严诺也不错,身为宰相,而且他和云裳以前又是师兄妹。只是多了一个李子袊,她担心云裳不是李子袊的对手啊。
皇后走了,她也不想多待。“云裳,你的婚事以定,先跟我回宫,也该准备了。”说着,也起身走了。皇甫云裳再不愿意,已成定局,唯一能改变结果的人都走了,她想留下来也没意思了。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严诺痛心的看向雪紫樨,“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雪紫樨淡然一笑,“如果我说是呢?”
严诺苦笑,“曾经是我负你,一切也是我咎由自取。你若想我娶,我娶便是。”
周恒的目光突然瞄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李子佩,“那人是谁?”
李子袊说:“长孙殿下,那是我的妹妹子佩。被雪紫樨打成了重伤,还割了她的舌头。”
“是吗?来人,将李子佩扶上来。”
“是。”
两名侍卫将李子佩扶了上来。
周恒挑高了眉,说:“李子袊,你刚才的话,可是在怪天凤公主。”
李子袊一惊,这才清醒了。是啊,她都干了些什么,无论如何,雪紫樨成了天凤公主是事实。长孙殿下护着她也是事实。现在不是和雪紫樨作对的时候,她要忍,忙道:“臣女不敢,臣女刚才是昏了头了。”
雪紫樨冷笑,“是吗?李大小姐真的不怪本宫?”
对着雪紫樨称臣,李子袊如何甘心。但长孙殿下在场,她也不能不答话。当下,便摇了摇头。表示她不怪。
雪紫樨缓缓步下高台,走到李子袊身旁,“难不成李大小姐也成了哑巴,不会回答本宫的话吗?你要是真想做哑巴,本宫不介意成全你。”
李子袊猛的瞪向雪紫樨,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狠毒。咬了咬牙,忍了又忍,伏低了姿态,说:“……臣女,不敢。”
“哈哈哈哈!”雪紫樨大笑,“李大小姐这般委屈的模样,倒是令本宫想起了从前。果真啊,李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装啊。长孙殿下,”雪紫樨突然喊周恒。
周恒也步下了台阶,来到雪紫樨身旁。俊男美女,此时站在一起,恍若神仙眷侣,一时看得众人移不开眼。
严诺则又恨又气又妒忌。
“不如,也将李二小姐配于宰相,就……做正室夫人。”
周恒一听,宠溺的一刮雪紫樨的鼻头,说:“小坏蛋。好,都听你的。”
这暖昧的话再次让严诺失控,突的冲进两人之间,一把拉了雪紫樨到怀里,“紫樨,你当真不给我一次机会?”
雪紫樨毫不留情一掌拍在严诺胸口,说:“严诺,你这样反而让我看不起你。事到如今,你以为你在我心里还算什么?”
严诺跌在地上,心里怒气与悔意滔天。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对,是我活该。我当初就不该为了功名利禄而离开你。如今,我放弃功名,你可愿回到我身边。紫樨,我真的后悔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雪紫樨突然笑了起来。风扬起她的黑发,她的笑声带着几缕凄凉,几缕嘲弄,几缕疯狂。“好,我答应你……”
三天后
宰相府突然抬进了三名女子,说是妾氏夫人。却连最基本的酒宴都没摆。
十天后
大周朝最年轻的宰相严诺突然辞官,回到了天山小镇。
半年后
当今皇帝贞武帝驾崩,享年六十一岁。次日,皇后殉情于凤宫内。
七个月后
长孙殿下周恒突然失踪于皇宫。将到手的皇位让于了八王爷。也其一同失踪的,还有当朝的天凤公主。
两年后
弯弯曲曲的林中小路上走出来一位黑袍女子,三千青丝散垂至腰际,只在发系了一根金色丝带。
女子仰头看向蓝透透的天,露出了美丽的小脸和光洁的脖颈。深吸一口林中的清鲜空气,女子缓步朝林子外走去。转眼,就来到了一间农舍旁。
女子刚跃上家舍屋顶,就见半空中突然飞来了一着天青色锦袍的俊美男子。男子有一双狭长邪媚的丹凤眼,落地后一把将女子拥入怀中,面颊贴着女子的面,温柔宠溺的说:“小坏蛋,为什么不等我?”
女子娇嗔一句,“谁让你动作太慢。”
男子在女子面上偷香一口,“你这小东西,急急燥燥的干什么,那四只又跑不了。”
女子将手指放在唇边,“嘘,那几只出来了。”
两人一同望向隔壁的农舍。但见,那残破的农舍里突然钻出来一断臂农妇,一身粗布的灰衣,嘴里嚷着:“李子袊你个王八蛋,那新匹布是我的,你敢和我抢,信不信我杀了你。”一面就走到了一旁的草堆里,从里面找出了一把割草用的弯刀。
又出来一蓬头垢面的农妇,尖叫着:“你神气什么呀。梅妃娘娘早就不管你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啊,也不拿镜子照照,一个残疾妇罢了。”
“你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断臂农妇说着挥刀朝女子砍来。不料,却被从斜刺里冲出来的一个疯女人抢下了手中弯刀。
那疯女人一直“啊啊啊”的乱叫,明显是个哑巴。
断臂农妇几个巴掌拍在疯女人脸上,“死哑巴,烂疯子,又帮着你姐姐来欺负我。看我不打死你们。”
小小的农院里尘烟滚滚,三个女人打成了一团。
半响,又有一个身着粗布青袍的男子走了出来。看着院中又打起来的女人,唉一口气,再次蹲到了门边一尺高的石头上。嘴里似乎念着:“……紫樨,你答应过的。……只要我永远不踏出朝堂,永远留在天山小镇,你就给我一次机会。两年了,两年了你怎么还没有来找我。”
男子将目光移回到女子倾城的容颜上。与那几个丑东西的惨样相比,他喜欢看自己怀里的美貌娘子。“真想不明白你留着这四只作什么,杀了不是更干净。”
女子笑得温柔似水,清澈的眸中却藏着一丝火一般的烈毒。“死是解脱。让他们日日活在无休止的争吵与烦恼中,这才是折磨。”
“小东西,你才是最折磨人的。戏也看完了,赶紧跟本殿回去。”
话落,就看见一道青影裹着一道黑影迅速跃向了半空中,转眼就消失在了树林中。扑哧扑哧,有惊起的鸟儿从林中飞了出来了。
那蹲在门前石头上的男子缓缓的向这边看来。眼神迷茫中带着一点呆滞。他,他好像看到他的紫樨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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