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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婉音是会为难人的。
这场戏原本是丫鬟勾引男主被发现,女主让她在雪夜罚跪,最后被活活冻死。
两人之间的对手戏并不多。
在女主路过时,丫鬟上前求饶,被女主一巴掌扇倒在地。
这时候有一段台词对白。
导演的意思是,先拍两人的对手戏部分。余婉音去休息后,再补拍祁甜跪在雪夜以及被冻死的镜头。
讲完戏后,导演询问两人的意见。
“我没问题。”祁甜率先表态。
余婉音却提出了异议,“只扇一巴掌还是太轻了。”
“那余老师觉得呢?”导演态度良好,看起来虚心请教。
“不如加一段鞭打,您觉得怎么样?”她看似是在向导演提议,实则是通知,“女主可是用鞭高手,这种情节怎么能不施展一下呢?”
“而且只是冻死爽点不够,还是要简单直接的挨打更能让观众过瘾。”
“'这……”导演看上去有些为难。
他可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余婉音分明是冲着祁甜来的。
倒不是担心祁甜,他就是害怕真把人打坏了耽误拍摄进度,这角色后面还有和男主的戏。
“怎么了吗?”余婉音问。
“没事!就按余老师说的来,您的想法非常好!”在看见她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时,导演瞬间没了犹豫。
他差点忘了谁才是大金主。
至于这个小演员,打坏了到时候另外换一个就是。
于是他转头吩咐祁甜,“你去准备一下,补个妆,马上开拍。”
祁甜没有任何话语权,只得转身跟着化妆老师离开。
“你不该惹她的…”没想到,化妆老师还替她叹息,“一会儿要遭罪了。”
“没事。”她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余婉音会针对她是既定的事实,至少刚才那一通骂有让自己解气。
她补妆结束,余婉音还在准备。
段丞又悄悄凑了过来,“我一直以为你温温柔柔的,不会骂人。”
“以前是不会。”祁甜接话,语气轻松平淡,“被骂多了,就学会了。”
这句话却引来段丞略微复杂的目光。
他迟疑着开口,“你一会儿,真的可以吗?”
好似含着担忧。
祁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岔开话题,“你不去休息?”
她总觉得段丞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她并不想和这种女友粉扎堆的男星扯上关系。
虽然他人相处起来不错,真诚又有趣。
段丞好像察觉到了她的刻意回避。
他没有回答,却还是在旁边站着,不说话。
怪尴尬的。
好在导演把祁甜叫了过去。
“余老师还在准备,先拍你罚跪的镜头。”他向祁甜简单明了地解释,“女主出现的时候你是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先去进入状态。”
“好。”祁甜答得毫不犹豫。
她到一旁放下身上披着的大衣,镜头已经准备就绪。
“一会儿表现出最真实的冷的模样就行。”导演通过对讲机提醒。
祁甜在偌大的庭院中缓缓跪下。
晚上九点的雪飘得愈来愈烈,她只着了身单薄的丫鬟戏服。
看着都冷,一旁的段丞忍不住皱了皱眉。
祁甜一秒钟带入情绪,演绎出丫鬟内心的紧张,以及在这冰天雪地中瑟瑟发抖。
镜头就这么对着她一直拍,周围都没有声音。
飘落的雪花渐渐沾湿了祁甜的发顶,以及戏服肩头的布料。
导演没有喊卡,她便一直跪着。
时间越来越久,余婉音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祁甜饿得脑袋开始发懵,但意志让她强撑着。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要是连这点都撑不下去,还怎么越来越好?
段丞实在是看不下去,走到导演旁边悄声提醒,“差不多可以了吧,让她先休息会儿,等女主出来再继续。”
导演见他说话,有些为难,但还是摇了摇头,“余老师要求的,我也没办法。”
段丞虽然有人气,却不是这部剧的金主方。还是余婉音的话更有权利。
段丞的眉头更紧,永远阳光帅气的脸染上一丝怒意。
他还想说什么,被及时赶来的经纪人拉走。
“你什么情况?为了这么个小演员要得罪余婉音?不知道昕禾娱乐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吗?这一整个剧本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你有话语权吗?”
经纪人在一旁对着他低声训斥。
段丞没有还嘴,却心有不甘。
也不知道祁甜到底跪了多久,余婉音终于姗姗来迟。
她一身厚厚的斗篷,妆容造型华贵美丽。
“余老师,她已经跪了挺久,完全进入状态了,您看可以吗?”导演立刻迎了上去。
“嗯。”余婉音满不在乎地点点头,高高在上地吩咐,“做得不错,把另一个演员叫过来,我们出场吧。”
另一位丫鬟的演员领命,立刻跑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余婉音,缓缓走入镜头。
祁甜这边,远远地看见大小姐在另一位丫鬟的搀扶下出现,她的眸中闪过求生的希冀。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您就饶过奴婢吧!”在余婉音走到她面前时,祁甜立刻跪爬着往前,情绪饱满地说起台词。
卑微乞求,淋漓尽致。
余婉音一个眼神,身旁的丫鬟便直接上前,甩了祁甜一巴掌,“大胆!谁准你顶撞小姐的?赶紧跪好!”
这一巴掌是真扇,祁甜没有任何准备,结实挨下,脸上火辣辣地疼。
但这里,原本没有丫鬟这一出。想来是余婉音和她商量好加上的。
祁甜没有犹豫,顺着这话直接接戏。
她诚惶诚恐地挪回位置,跪得笔直,嘴里还喃喃道,“是、是!奴婢冲撞了小姐,奴婢该死!”
余婉音的看她的眼神带上厌恶,不是演的,而是真情流露。
“你该死?”她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你说说,本小姐该如何处置你?”
这也不是原本的台词。
不等祁甜回答,她直接抽出鞭子,狠狠地打了下去。
第一鞭,祁甜接住了。
没有吭声,只是疼得红了眼眶。
段丞在一旁握紧了拳头想要冲过去,却被经纪人死死按住。
导演以及工作人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真打,丝毫不收着力道。
光听声音就知道有多重。
紧接着,第二鞭挥下,祁甜下意识地往一旁闪躲。
按着余婉音这力道,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撑不住。
“你还敢躲?”余婉音恼怒,已经全然没有按着剧本来,更像是在发泄对祁甜的不满。
但导演组无一人敢吱声。
她飞快地挥下第三鞭,祁甜闪躲不及,往旁边倒去。
整个身体扑到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很快浸湿了衣衫。
祁甜缓缓地撑起身体,视线中,一双黑色的手工高定皮鞋出现。
踏雪而来,黑白分明。
有人替她撑伞,挡住了从天而降飞雪。
骨节分明的手向她伸来,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看着有些眼熟。
“起来。”头顶的嗓音清冷,却压抑着某种情绪。
她认出来,是傅言深。
祁甜伸出被雪冻得通红的手,直接被他握住。
暖意陡然传来。
他稍稍用力便将她拉起,但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又是那熟悉得令人安心的气息。
段丞此刻也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焦急询问,“姐姐,你没事吧?”
傅言深揽在祁甜腰间的手蓦然收紧,他眸光危险扫过段丞。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