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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在那场战役之前被称为界北,那场后世人不敢提及的上古一战中,代表界北出征的先人悉数阵亡,连界北的世界之树都崩塌了。
每一方世界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树,世界树是维系一个世界气运更迭的命脉,世界树毁掉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衰败,遭到重创的界北对那场战争的胜利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渐渐被世人遗忘,就连后世人自己都几乎忘却了界北这个名字。
界北在经过了几千年的衰败之后慢慢有了生机......
介时龙朝初兴,凤朝未立。
此时还未走出大荒之中的李印和宁长恭正在狩猎。
忽然苍穹之上咔嚓一声巨响,平地惊雷,乌云骤至,天上的乌云一层叠着一层,如山洪般翻滚涌动,抬手间便吞没了整个苍穹,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暗淡下来,狂风呼啸,乌云卷集,又一道雷声,黑暗的大地亮如白昼。
雷声过后,大雨骤至,云层不时有电弧冒出,如同游鱼跃出水面,厚重的乌云就是它们的海洋,雨下得更急了,雨滴连成一条条沟通天地的银线,击得地面冒出阵阵青气,,使得原本就暗淡的大地变得更加压抑。
天上的乌云搅动着,拧成一层又一层的漩涡,黑云翻滚着,足有九层,遮蔽天空,吞没天日。
咔咔,这次的雷声格外刺耳,雷声未落,一道青色闪电劈开九层黑云,伴着滔天神光轰砸大地,那道小山般粗细的雷霆瞬间割碎平顶山下绵延数百里的山林。
一道伟岸的身影立于九天之上,只不过他身后背负着大约数十道山岳般粗细的九色雷霆。
山中的凶兽狂怒着奔袭,它们在害怕,李印颤抖着拉起已经呆滞的宁长恭,躲避奔袭的凶兽群。
大荒之中一道白色身影手持长剑,朝着雷海而去,他的身后跟随着一白一黑两尾鲤鱼,与那雷海之中恐怖狰狞的存在不同,这位白衣道人超凡脱俗,举世无双,手持长剑和那背负雷霆的伟岸身影厮杀在一起。
那一黑一白两尾鲤鱼没入黑云之中,化作齐天大小,整片苍穹都被巨大的阴阳鱼阵图覆盖,那道沐浴雷霆的身影坠入大荒之外,而那道白色身影则坠入了大荒之中。
九色雷霆消失了,雨也停了,黑云也卷回九天之上,阳光将残余的黑云一点点驱散,大地又恢复了光亮。
李印和宁长恭惊愕之余,朝着拿到白色身影坠下的北山跑去。
此时还在剑州灵剑山修行的灵霄子立于大观云峰之上,观那九天之上的白衣道人剑法有所感悟,随后入千剑峰闭关三十年,出关之后便在那天下高手云集的天平山之上以手中剑压群雄,被世人尊为天下第一,而灵霄子却始终以天下第三自居。
——
三十年后,凤朝已经与龙朝势均力敌,这两大王朝为首的诸多王朝渐渐崛起,四分天下,分庭抗礼。
南陆龙王朝,圣廷山避寒谷。
天下五大派之一的圣廷山避寒谷中一座宏伟的大殿,殿门紧闭,只是这大殿之中坑坑洼洼,像是被人凿过一样,甚至东墙上都破了个大洞,所幸这避寒谷四季如春,常年无风,倒也没什么影响。
大殿正中有一方冒着热气的药池,池水颜色碧绿,散发着浓郁的药香,这药池之中尽是天下名贵罕见的大药,就是博览群书的宁辞来了也不见得能认全,一个干瘦的老人半身浸泡在药池之中,他面前的空中浮着一道棋盘。
“谷主,这盘棋你来来回回已经下了快十年了,我闭着眼都会下,你腻不腻啊。”
药池一旁,一个磨药的小女孩嘟着嘴,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生的灵巧可爱,不耐烦地对池中的干瘦老者说到。
“不腻不腻,等什么时候跟老夫对弈的那个人死了,老夫就不下了。”老者呵呵一笑道。
“死死死,整天就知道要人死,那几十个父皇派人给你修房子的人都是因为你嫌太吵就把人家杀死了,填填补补哪能没有声音啊,”小女孩白了老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下来下去不都是你一个人,你要熬死自己吗?”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嘴皮子功夫真是厉害,老夫实在说不过你,”老者也不恼怒,反而十分乐意听到小姑娘数落自己,“老夫不是烦那些人,而是想起那个封魔殿的传人,老夫本想收了他做仆役,没想到那小子蹦跶的厉害,不仅打坏了老夫的住所,还让他给跑了,这一跑,又要生变数了。”
“他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什么变数,”小女孩说着将磨好的药粉倒入药池之中,“这天下还有谷主收拾不了的人吗?”
“这倒是。”老人伸出干枯的手臂抚摸丫头的青丝,他的手背上有一处烧伤,这道伤口上残余着死气,就是他在逆天,还浸着泡药池,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谷主,西山一行,你真的有把握吗?凤朝灵山上可还坐着个天下第一呢,那个人据说已经到了宗师境。”小女孩托着下巴问到。
“老夫早已安排妥当,那灵霄子要是敢下山,自有人去挡他,倒是渊求渔啊,确实教了两个不错的徒弟,这玄凤王朝竟然挡得龙朝龙武军不得北上,这一步他算是彻彻底底地赢了,只是渊求渔用那孩子来挡老夫调教出的狻猊黑甲,实在是不够看呐,他太看重因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过他输这一步,就已经满盘皆输了。”
“我倒是挺看好他的。”
“谁呀?那个孩子吗?”干枯老者冷哼一声,“他再逆天,也不过是一个化灵境,还能捅破天不成,西山就是那小子的丧命之地。”
“他长得很好看呀,谷主,”小女孩眯着眼睛,好像宁辞就在她面前,“长得好看的人都是能活到最后的。”
“你这丫头,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呢?”老人听到小姑娘的话哈哈大笑道,“不过才在林王朝见过一面而已,你就被人家迷住了,他可是把你三哥杀了。”
“切,”小女孩白了一眼干瘦老者,“那头肥猪,好吃懒做,又笨又懦弱,他早该死了。”
“好好,要是那小子能在西山活下来,老夫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把那小子抓来陪你玩,好不好。”老者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棋盘。
“谷主最好了。”
干枯老者叹了口气,拨弄着手中的一颗白子自言自语道:“当初我被人打成残废,偶然得知这方破败的小世界之中世界树已被摧毁,就来来此界夺了这世界树的位置,凭借这个世界的气运重回巅峰,虽然想过会遭到天道的排斥,没想到这方小世界之中还有渊求渔的这样的人物,趁着老夫被天道法则牵制,竟以天地为牢,自身为锁,将我囚禁在避寒谷之中,我扶持龙王朝与那凤王朝数十年的气运之争,步步输于渊求渔,唯独这一次,渊求渔太敢赌了,他敢冒这么大的险,连老夫都想不透他是为了什么。”
“谷主,你要是夺了这个世界的气运,那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啊?”
“还会好好的,不会有事。”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阻止你呀?谷主。”小女孩似乎并没有相信这个对自己亲如孙女的老者的话。
“不舍得罢了。”老者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小女孩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谷主,龙皇和大将军来了。”一个独眼男子从药池前的地面探出半截身子。
“知道了,下去吧,下次来的时候咳嗽几声,让我知道你来了,别突然出现。”干枯老头点点头。
“是,谷主。”独眼男子又没入地下,地面完好如初。
“小丫头,去,去给你父亲开门。”老者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
小女孩哦了一声便起身朝殿门走去。
干瘦老者看了一眼小姑娘,便捏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之上,而后笑眯眯地喃喃道:“白子吃黑子,黑子渊求渔。”
悟道山小世界之中,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的渊求渔自己跟自己下棋,下到关键的时候,他干脆爬跪在棋盘旁。
这两场棋局虽然没有任何关系,可两个下棋的人赌的却是这个世界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