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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扬合上手机。他所站立的街道对面,一间挂满霓虹灯的小酒吧可怜的镶嵌在四面高大的仿唐建筑中。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虽然并不是酒吧的营业高峰期。但对于某些闲人而言能抽空去酒吧喝上这么一杯还是挺不错的。
推开酒吧大门,耀扬选了远离吧台的一个阴暗角落,要了一杯威士忌。
他的背面,斜对着的就是吧台。现在的客人并不多,加上耀扬也不过七八个人。长条形的吧台,正被三个染了鲜艳发色的年轻人独占。
老板送上他们点的酒水,就转去吧台另一边擦拭酒具,为晚上的营业高峰期做准备。其实,这并不是重点,像这样窝在唐人街道最深处的小酒吧,真正吸引客人绝不会是这里劣质的酒水,当然也不会是这里随意的服务态度。这里之所以吸引人,只是因为,老板的缄默。通常,酒吧会迎接来他专有的顾客群。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当然,他们的谈话并不希望被外人听到,甚至是不属于一个小团伙的“自己人”听到。
几杯酒过后,三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放松惬意的神情。看来话匣子就要打开。
“他妈的,那帮蠢货……老子都走了好几条街了才跑过来追……喂,你们今天怎么样?”绿头发似乎有些喝高了,他的脸上正流露出极其兴奋的光彩,与其说他在询问同伴,不如说他是在变相炫耀今天丰厚的收入。说话间,他的一只手扶着酒杯,另一只手很随便的放在上衣口袋处。注意看的话,那里是异常鼓涨的。
“妈的,能有什么怎么样,每天累死累活,再多也不是自己的,最多只也不过能来这里喝他两杯,再找个娘们混他一晚。靠,想想昨天那个就让人兴奋……”搭腔的是三人中的红头发,他的头发被着哩水打得跟跟竖立,配着他被酒精烧红了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很像一只巨大的非洲火鸡。
“火鸡,说话小心一点。”说话的是三个人中相对发色比较正常的是一个染了满头黄色长发的家伙。而先前那个红头发,居然真叫火鸡。
耀扬听着忽然有点想笑,赶忙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金色液体镇压住笑意。
“妈的,说到小心,今天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后面好象有尾巴?”先前说话的绿头发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喷出一口酒气。他说的尾巴是感觉到有人盯梢。
“尾巴?”火鸡闻言酒意好象消退了些,他神色戒备的四面看了看,忽然,“操,你他妈的龟毛K粉又吃多了吧,尾巴你个吊。”
“切!谁嗑K粉那东西,说你火鸡没品你居然没品成这样。”绿头发不屑的喷着酒气,接着神秘兮兮的从另一边的口袋中取出个密封小塑胶袋,“这个,现在最爽的就是这个。纯度高,口味好,知道吧,这是最新货,柠檬口味的。”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也会有柠檬口味的!”火鸡大叫,随便丢了一颗那据说是最新口味的白色颗粒到嘴里,很快,他的眼睛就蒙上一层古怪的色彩,他的头有些神经质的左右晃动着,砸巴着嘴巴,“妈的,真是柠檬口味的,还挺够劲。”说完又丢了两颗到嘴巴里。
“你妈的,老子就这么多,别一个人都吃了。”龟毛有些吝啬的夺回小袋,快手快脚丢了三颗进自己嘴巴,很快,他也开始进入了状况,全身放松飘飘欲仙。
“喂,别假正经了,你也来两颗吧,这可是上好的货色。”正H着的龟毛用手肘推了推黄头发,把手上的药丸递过去。
“这东西我向来没兴趣。”却被黄头发回绝了。
“妈的,假正经,靠,就知道用这套向上头邀功。呸。”龟毛和火鸡骂骂咧咧,骂着骂着又你抢我夺的将剩下的药丸,丢进嘴巴里。
黄头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又要了一瓶伏特加,连冰块都不加,开始左一杯又一杯的闷头喝了起来。
一直到他们喝得爽得差不多进入状况,耀扬才微微挪动下后背,这么一直斜靠着沙发坐着还真是挺累人的,只不过这个累人的姿势也是有好处的,从吧台那么看过来,耀扬这个位置就是一片黑暗。
又要了一杯酒,耀扬握着酒杯慢慢闭上眼睛。酒吧里正放着颇具节奏感的乡村摇滚。他现在这姿态神情,看起来就像是正惬意的在欣赏着动感而又田园的声乐。
静!四面的噪音都在静默中被一一剔除,渐渐的他真正想听的东西那几个声音,在慢慢浮出水面——隐藏在人们内心的心声。
异能?聆听。
那几个声音伴随着跳动的影象,组合成了立体的配乐画面。
场景一:这是一间幽暗的房间,房间的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靠墙壁的那台显示器。拉得严实的窗帘旁边,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看背影男人应该很年轻,他正有些不耐烦的听着身后人的汇报。
“先生,很抱歉,最近的风声太紧。我们尽了最大努力,这些已经是所有能到手的。”
意识到对方的不耐,汇报者吞了吞口水,又艰难的说道,“先生,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一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吗?”男人的声音纹丝不动,只是很随意的反问到。
模糊的画面中,耀扬能感觉得到汇报者的双腿正在颤抖。这种另人窒息压迫一直到背着身体的男人轻微抬了抬手指。汇报者如蒙大赦,飞快的退出暗室。在他开门的那个瞬间,耀扬清楚的看到这个家伙有一头夸张的红发。
场景二:
混乱,这次的场景相比刚才的压抑简直乱到另人头昏。一间狼籍的屋子里,到处都是砸破了的玻璃瓶碎片,旁边墙壁上新旧的血液混着污物到处都是。墙角边站着几个如同待宰羔羊般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屋子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面上堆满了绿色的美钞。唯一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黄皮肤黑眼睛,即便是坐着也可以看出他在亚洲人中突出的身高。男人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他的面前有个绿头发的小混混正将大捆美金放在桌子。男人瞪了下眼睛,绿头发一阵可怕的颤抖。
“滚吧。下次少于这个数,就给老子当心点。”
“是的。先生。”绿头发唯唯诺诺,哆嗦着推回墙角。最后的画面模糊在墙壁上新添的一喷血迹上。
场景三:
这次只是些不连贯的模糊画面,唐人街上一溜烟的门牌号码……在门口街道上到处徘徊的小混混们……还有飞快奔跑起来时,两旁快速后退的画面,从画面倒退的速度来看,正在奔跑着的至少是一辆高速行使的列车……再后来……
正在聆听的影象忽然起了一阵剧烈的波动,像是投影在水面上倒影般,变得模糊不清。耀扬又重新努力了两次,发现还是不行。他无奈的喝了口酒,看来K粉这东西的确糟糕得很,吃得太多,谁都会变白痴。这两个家伙不是吃太多了的话,相信能获取的信息会更具体点。
耀扬透过人渐多起来的酒吧空间,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那个唯一比较清晰的黄头发身上。这个家伙看上去比较闷,整晚干掉了一瓶伏特加,半瓶威士忌,的确挺能喝的。
又等他喝完手上的一杯,耀扬决定去听听他想说的话。毕竟再不行动的话,这家伙可再也没有几杯的量了。
聆听!
耀扬聚精会神的切入对方的精神,先是试探的在边缘绕圈,然后……恩?皱了皱眉头,这家伙居然有很深的防备,确切的说,他在自己的心房外筑造了坚固的墙壁。
竟然,进不去!
这倒有点意思。耀扬微笑了一下,又换了几个不同的切入暗示尝试了一下。这次依然不行,相反对方已经引起了注意。在即将被对方发现的瞬间,耀扬飞快的将自己的异能波降到零。
果然,金发豁然抬起头来,用凶狠的目光四面搜寻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掉转回头,继续喝酒。
虽然没有能听到他的内心,但已经足够了。耀扬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这个家伙内心防备的来源竟然就是恐惧,充满他内心每一个角落的深深恐惧。这真是个可怜的家伙。耀扬在桌子上放下一张二十美圆的钞票,转身离开酒吧。
离开酒吧后,按照画面中的场景,耀扬又另外去了几个地方。这总共又花费了他几个小时。晚上十点,耀扬回到宾馆。他丝毫没有奔波一天的劳累和倦殆,相反此刻的耀扬显得很精神,笑容里有一种叫做踌躇满志的东西。
小客厅里,迦罗深蓝小叶包括上泉京果然都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各位,看来事情有一些眉目了……”耀扬如此开口,打开话题。
而在耀扬边享受着消夜边和众人谈话的同时,有些人却并没有他的好命。
保罗坐在这间该死的茶楼包厢内已经整整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内,连刚开始那杯被他骂作“难喝的鬼东西”的盖碗茶也早已经喝到退了色。
肚子咕噜乱叫,精神极度焦虑,就在保罗忍不住要掀翻桌子的时候。
包厢的侧门开了。
“哦。看看这是谁,尊敬的FBI探员先生,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很霸道强势的声音,带着江湖市井气,和声音相匹配的是正悠然走进包厢的中年人。
唐龙。中国人。三十一岁,唐人街“青鹰”的现任老大。高大魁梧,身手矫健,最喜欢用双手折断颈骨。据说曾经目睹过尸体的人说,尸体的颈部是真的彻底折断。从骨头到肌肉到皮肤,断口很彻底而且整齐。
看着眼前说着客套话的中年人,保罗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么几句话。
“不敢。唐先生贵人事忙,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面,已经是我的荣幸。”这几句中文说得异常标准,毕竟要和唐人街这票人打交道,没有点场面的客套交际是不行的。
“哦,探员先生还没有用餐吧。你们是怎么招呼的。”唐龙看了眼桌面上那唯一的一碗已经喝到褪色的茶水大声呵斥着身后的小弟。
“唐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我确实已经吃过晚饭了。但还是要谢谢唐先生的关心。”人家身后有整个青鹰撑着,能这么虚情假意让他一个小小的FBI低层探员下得来台面,已经是非常给面子非常客气的了。保罗不会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唐龙似乎很满意,面前这个菜鸟探员还算识相。
“探员先生,有什么话不妨开门见山的说。哦,我是说,请直接说出来,有什么我唐龙做得到的一定合作。”唐龙大刺刺的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他随意的将那双被传闻成最可怕杀人利器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说一句,手指就在桌面上敲一下。上好的红木雕漆桌,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保罗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努力微笑了一下,“想必唐先生也知道最近市面不是很太平。其实,我这次来拜访唐先生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唐先生适当约束……哦不,我是说能将姿态放低一点。”保罗觉得自己头上的冷汗在不能控制的滴落,饿到空空的胃里,竟然有强烈想呕吐的翻腾感。
“哈哈哈!”陡然的唐龙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和笑声完全相反的是他那双野兽一样冷光闪动的眼睛,黑色的眼珠像盯着猎物的兽瞳,现在它们正死死的看向保罗,后者早就觉得全身僵硬,汗流得更加厉害了。
这个凝视的动作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十几秒。忽然,唐龙砰的一声站起,坐着的椅子被这个大幅度动作掀翻在地。
“当然,这是当然。青鹰和FBI向来是关系良好,亲密无间的。”说完,唐龙看都不看一眼保罗,一直到快走出包厢的时候,才回头微笑道,“探员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一块吃个消夜。”
消夜?还是算了吧。
保罗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红木桌面上好几个小坑,而那里正好是唐龙谈话间随便用手指敲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