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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说是宴请,但是为什么只有茶呢?甚至这茶汤都只有茶沫和盐,连点姜片、桂皮、香叶都没有呢?我想诸位也清楚,咱们燕止郡穷。穷啊,没办法。”郡丞一副无限感伤的样子,“百姓穷,诸位穷,郡府也穷,穷,所以咱们没钱剿匪,任由土匪在黄粱坡盘踞,从曾经的郡守任志远到现在十多年了,这个毒疮趴在咱们燕止郡身上,祸害百姓,断绝道路,甚至前段时间还冲击驿馆,就在前天,居然还杀害朝廷命官!要是郡府有钱,早就铲除这个祸害了,何至于今日?所以,今天郡守让我找大家来,不为别的,只是一件事,就是剿匪。诸位想的或许是,剿匪的事虽然想出力,但是不熟悉兵事,家里也没什么人丁,怕是有心无力。不要担心,郡守得到消息后,花了一天时间作安排,诸位还是能为剿匪贡献一分力的。”
不少人静坐着没反应,刘从仪心想,这些人都不配合啊,打定主意让郡丞唱独角戏啊。
“这兵,郡守会调用郡兵,这军械武器,会向威远军借调。只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钱粮的事情,还仰仗诸位帮忙。”郡丞客气地拱拱手,而后坐下不说话。
好啊,看谁先忍不住,人在手,兵在手,你们受点气,出点血不是应该的吗?有钱没是没罪过,不过让推行教化的郡守发现你们把钱都花在嫖赌上门那就对不起了,现在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平时大家还能和气,现在谁要是阻碍了剿匪,那就是和郡府上下作对,要是不能在问责的文书下来之前剿匪免去部分罪责,那么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好过,人性就是这么阴暗。
有人终究是沉不住气,一个蓝袍中年男人站起来,客气地说道:“郡丞说得对,剿匪大事,人人有责。只是大家都是燕止郡的,虽说有点积蓄,可也比别人多不了多少,不知道郡丞的意思是?”
“这个郡守早有吩咐,量力而行,他一年的俸禄是一百多两,这次拿出三成,四十两。敝人不才,也效仿郡守,拿出三十五两。诸位一年辛苦,也不过得一些银子,就以二百两为上限,多了虽然是善意,但恐怕对诸位也会造成不便。“郡丞环视众人,笑道。
数目之少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还以为郡守会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就算全部捐二百两,在场的人里最穷的,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最多相当于一个铺子半年的利润;而能坐到这里的,谁家里没两三个铺子,成百上千亩田地。
“若是若此的话,我乔某人,认捐八十两,虽然数目不多,但也是心意,希望郡守和郡丞不要介怪。”蓝袍人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地说道。
在场的众人闻言,不由地叹息。这乔老板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俗话说,长兄如父,乔老板一直爱护他的弟弟,甚至有些骄纵,导致这乔二从小不学好,不喜欢读书写字,偏偏爱舞枪弄棒,结交游侠,出没于花街柳巷,还和衙役的人起了好多次冲突。乔老板耳提面命,当着面,乔二是泣涕涟涟,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可一转身,就全都忘了。昨晚娄云城的抓捕行动,乔二就被关进了监牢,恐怕乔老板现在是心急如焚啊。
“钱可以说多少,爱岂能分大小?乔老板的善意,我替郡守和饱受土匪之苦的百姓谢过了。”郡丞行礼。
“应该的,我也是生于斯长于斯,只是以往没有机会而已,愿这次剿匪马到功成。”乔老板慌忙应礼回道。
有一就有二,一个山羊胡的老头也起身说道:“小老儿不才,也想尽一份心力,老朽认捐一百两,看在我比乔老板年长的份上,乔老板不介意我比你多出二十两吧。”
“季老先生是长辈,自然胜我一筹。”乔老板慌忙说道。
郡丞笑道:“季老先生捐的数字好啊,人生百年,善事为先。这是教化百姓啊。”
刘从仪心里有些嘀咕,季老先生也有不成器的子孙被关押了?还是老先生纯粹是为了做买卖的商路平安呢?
剩下的人中也有七八个开始表示,各自认捐。其中有抱着讨好郡守大人心思的,也有真担心黄粱坡的土匪造成严重后果的,还有一些是和塞外有生意的。本着不做出头鸟的想法,一直等着别人起头,现在既然有人带头了,自己跟上,其他有心思的人到时候也不能抱怨自己什么,别人捐了,自己总不能不捐吧,难道为了你一个生意伙伴我就要交恶郡守?
和南边做生意的几个人不动如山,一来,他们的子弟没有被关押,只是一些掌柜管事被关进去了;二来,剿匪与否,对他们的生意影响不大,而且他们的田产祖籍也不在燕止郡北边;第三,他们准备衡量一下“价钱”,捐多了自己肉疼,捐少了怕郡守那边过不去。
郡丞面带微笑地看着吴家的主事人,笑得他心里发毛,最后也上前认捐了一百五十两,其他和南方做生意的人也纷纷跟上,认捐几十两,一百多两。
出门赴宴,各位都是有脸面的人,自然不会随身带那么多钱,都是亲手写在纸上,等明日了,郡守府派人上门掏钱,核对笔记,交付银子。
郡守那边和豪门大户喝茶商谈,郡守这边拉了一堆文吏,拨弄算盘和戥子,大冬天,屋里只有一个小火炉,每人都是短衫半袖,用来避嫌。
“大人,这边一共是三百两七分十二丝。”一个小吏说道。
“这么少?是不是你偷懒挑少得算了?”一张黄脸的曹司嘀咕。
“大人冤枉啊,这都是随机分的,我哪知道我那袋那么轻。”
“行了,交给陈曹司那边复核,出了岔子要你好看。”曹司说道。
“是。”小吏回答。
噼里啪啦——
众人伏案计算,旁边的人小心地称量,上边是郡守大人亲自坐镇监督。
“陈曹司,赌坊这边的都统计清楚了,统共是五千六百七十三两二分九丝七锱,其中市制银锭二千三百两,残缺的银锭二百七十三两九分,市制的银豆子八百七十二两四分,各类银块九百七十一两四分三丝,其他小银豆子三百五十二两十一分六锱,还有来自西域那边的银团团八十三两十四分五丝……”小吏说着。
“复核的没有问题吗?”陈曹司说道。
“市制的银锭和银豆子多少都有些分量不足,裴贤驽的那两袋一丝九锱的偏差……”
“多了还是少了?”陈曹司不满道
“多了。”
“打回去让他再称量一边,重新算过。”
“是。还有夏斐然的账目对不上。”
“让他重新算……银子也拿回去重称。”陈曹司说道。
……
这就是官府税吏的日常,当然平时不需要亲自上阵称量银子。账目上一点错误都不能有,一个错字都不允许,锱铢必较,他们这儿每多一点或者每少一点都是大事,一个小小的错误,如果国家几千个郡县都犯了,那就是几百个贫苦之家的生命银钱消失,如果在粮食、布帛、木材其他方面犯了,加起来是多大一个财政个窟窿啊。所以,各级长官从来都不把这些官吏当人看,出了一个小错,那也得重来!钱的事从来都不是小事,没看到郡守大人都亲自坐堂了吗?
当燕止郡上下都忙起来的时候,除了巡防营的其他武备人员也在忙碌着。
“修理的如何?”杨先霸问道。
“启禀都尉,按照都尉要求,府库中没有的材料都向外界购买和赊账,这八张床弩都已经翻修一新,望楼也制作完毕,车辆也做好了,只是咱们没有那么多骡子和驴。”
“畜生能干的事,人也能干,这些车辆让士兵推拉有没有问题?”杨都尉说道。
“那每辆车装满的话至少需要六个人,不然怕是走不了多远。”工匠想了一下说道。
“嗯,还有新做的箭矢,火把,都好了吗?”杨都尉又问道。
“仓促之下,怕是不尽人意。”
“无妨,只要比那些普通人家用的强一些就行,我们这次是去打土匪,不是攻陷城池。”杨都尉说道。
“那自然是比那些人的强,他们的箭杆都不一定是直的。”工匠信心满满,这好说,穷苦老百姓有什么用什么,自己好歹是靠这个吃饭的,怎么可能做得不如他们。
“对了,不是还有一辆霹雳车吗?让你们尽量重新组装,进展如何?”杨都尉忽然想起那天在府库看到的那个东西,
“都尉,那玩意是国之重器,我们实在是没弄过。这些天又忙于修理其他东西,腾不出足够的人手。而且据有经验的师傅猜测,这东西用的胶怕是东海那种大鱼胶,那筋也是不知道拿什么药水泡过的,寻常柴火根本点不着,很是难弄啊。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一筹莫展,望大人恕罪!”工匠的脸马上垮下来,诚惶诚恐地说道。
“没事,有了更好,没有也无妨,那一般的抛石机造出来了吗?”杨都尉摆摆手问道。
“额……”工匠脸都绿了,自己报喜不报忧,没想到都尉还是问起来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材料人手都不够,只做了两架……”
“两架的话还是有点少啊。”杨都尉抿着嘴。
犹豫了一会,工匠继续说道:“还是那种小的,怕只能打四五丈高,十来丈远。”
“这个倒是无所谓。”杨都尉表示不介意,土匪的村寨不可能有多高,自己等人也能靠的足够近,四五丈和八九丈没什么区别。
“方便拆卸和安装吗?”杨都尉问道,土匪可能不止在一个营寨里,而黄粱坡千沟万壑,
“这个自然,非常方便,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能给它安装有轮子的底座。”工匠赶紧说道。呼,总算是有能做到做好的了。他心想。
“轮子就不需要了。”杨都尉拒绝道。那地方没几处平坦的,弄了轮子还有找石头垫着,让人小心伺候,还不如直接扎入地里更安全。反正土匪应该也不可能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