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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寻她,花无自己觉得自己就像疯了似的,走了很多地方,带着那个很丑陋的画像,傻乎乎的问了很多的人。
在灃县的日子,花无认为他们可以没心没肺的生活下去,永远打打闹闹,可是永远把对方当成最亲的家人,可惜,这种平衡被景未央打破了。
那个男人是那样的耀眼,他有耀眼的家世,耀眼的能力,耀眼的胸怀,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只能仰视的,初颜爱上他,自己都无话可说。
可是自己能,还是管不住要保护她的心。
花无仰着头,把眼中的酸涩给逼了回去,他对自己说,就这样吧,默默地看着她,能多看一天是一天,能多看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狼嚎打破了两人的沉思。
花无一下就警戒地盯着窗外,柳初颜倒是沉得住气,虽然脸色苍白,背影却一动不动。
窗台上的黑影起先还是一个黑点,随着黑点在窗棂上慢慢的移动,慢慢的变成了伸长的黑面,大面积的黑影最后把整半个墙面都给笼罩得阴森恐怖。
柳初颜握着绣花针的手指紧紧捏紧,身上的每一处细胞的感官都放在窗外,她知道,狼人来了,空气中渐渐的有了野兽的臭腥味儿。
花无在房梁上,一向打架徒手的他,早已经把手摸向了腰间的短剑,如果有一点风吹草动,他有把握在短暂的时间呢,能够冲下去,保护下面瘦小的女人。
所有的门都敞开着,夜风好像陡然加大,外面的落叶被吹的哗啦作响,山上的小石子也全部落在了房顶上,砸的破旧的小泥瓦被滚得带着旋律的脆响,柳初颜甚至怀疑这个屋顶会不会突然被风刮走了。
外面的黑影越来越近,风里面的腥臭味也越来越浓……空气都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柳初颜想到田家的人说,狼人每晚都来找田青青,她现在的脊背上全是冷汗,因为穿着田青青的衣服,如果田家的人说话属实,那么狼人极有可能进来,然后对她做出无法预料到事情,万一狼人发现自己并非他要找的田青青,会不会一怒之下,就凭这个黑影的张牙舞爪,肯定会把自己撕得粉碎。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女人!
可是,那份害怕中,柳初颜又透着一份心安,她知道,在头顶上,那里有花无在,就算有危险,也是两个人一起面对。
狼人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它终于出现在了门口,柳初颜是背着身子的,根本不敢回头看,只能看到屋里的墙面上,一个狼形的影子起先还是趴着的,渐渐的,狼人的前面两个腿立起来,然后在怀里摸着什么。
柳初颜惊觉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难道这个狼人要动手了?
房梁上的花无却是把狼人看得真真切切。
准确的说,他是狼和人的混合体,来的时候,他确实像狼一样,四肢都在地上爬着来的,可是到了门口以后,它居然立起来了,全身黑乎乎的,身上绑着兽皮遮住了双腿之间的要害部位。
头上的毛不知道几百年没有洗过了,黏糊糊的全部板结成乱糟糟的一团,把整个脸都遮住了,给人的感觉,他站起的样子,倒是像人多一些,有点像垃圾堆里走出来的乞丐。
柳初颜事先吩咐过他,如果狼人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绝对不能先动手,这次只是引狼入室,找到他的线索,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花无这时候比柳初颜还紧张,豆大的汗水从脸颊上流下来,他全身的肌肉紧绷,如果狼人再再敢靠近一步,他绝对不会管什么事先答应过柳初颜的,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了,花无绝对控制不住直接就冲下去结果了狼人。
狼人抬起脏得看不清轮廓的脸,只看到雪亮的黑眸黑曜石一般,它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扯着嗓子,对着没有月亮的夜空嗷嗷的嚎叫起来,好像是在宣誓着什么胜利的喜悦。
最后,他把怀里的一包东西放在了地上,那个东西也是用绿色的荷叶包着的,花无我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柳初颜只闻到一阵新鲜的荷叶清香,不过她刚刚听到狼的嚎叫,差点双腿一紧就要尿出来。
狼人把荷叶包放下,留恋地看了屋里的人一眼,确信“田青青”还是不理他,于是耷拉着脑袋,好像很颓废的样子,迈开双腿,转身快速地消失在门口。
柳初颜等了半天,觉得身后的腥臭味没有了,然后她抬起头,有询问的眼神看着花无,花无摇摇头,然后张开双臂,像翩跹的鹞子般飞下来。
“他走了!”花无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荷叶包,小心地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野山鸡,不过毛已经扒光,显然是让田青青吃的。
柳初颜就像经历过死劫一般虚脱地靠着椅背,然后把手上的针线活儿放下,不停的抚摸着胸口:“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要喂狼了呢!”
“有什么好怕的?本大爷在这里!”花无把那包野鸡肉放在桌上,问:“接下来怎么办?”
柳初颜纳闷的蹙眉:“田青青说,狼人不是非她莫娶吗?每天晚上都会来骚扰她。为什么刚才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放下这个就走了?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爱女孩子的?狼人还挺有君子风度的。”
花无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我又不是狼,我怎么知道!”
柳初颜眯起眼睛,认真的思索起来:“这说不通,第一,狼人他是不通人性的畜生,他喜欢女子,应该是女人当成了母狼,绝对不会这么讲君子之礼的,而且,狼人刚才明明有把她掳走的机会,却只是在门口看一眼,还放下东西,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花无拍了一下桌子,气咻咻地说:“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去把他抓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懂狼语?”柳初颜瞥着他问。
“不懂!”花无这下很诚实。
柳初颜狡黠地一笑,刚才他来的时候,踩上了我放在门口的荧光粉,你现在跟着脚印去找他,应该能够发现他的老巢。
花无跳起来,捏着拳头说:“早该这样了!以后别让本大爷只是看着,不能出手,你知道那种憋屈的感觉吗?”
柳初颜顿时满头黑线,刚才这小子看着狼人没有跳下来,还真是为难了他。
花无风风火火地去打听狼人的下落了,柳初颜白如聊赖,在每个房间里瞎转悠起来。
心中的疑团太多了,她的直觉,田氏这家人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每个人的语气都透着小心翼翼,既希望她帮忙,又希望她不要深究太多似的。
柳初颜环顾着每一个屋子,这是一个普通的山间小院,家具都是普通的木头,而且都带着陈旧的颜色,就连桌子的腿都少了一根,用竹筒勉强地支撑。
房梁上,刚刚花无呆的地方,此刻因为没有人,又爬出来两只大老鼠,贼眉鼠眼地朝她这个方向望过来。
柳初颜笑着说:“鼠宝宝,你们看我也没用,这里就一盏油灯,你们想要偷油,得看我愿不愿意。”
两个老鼠哀怨地看着她。
柳初颜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屋子,黑漆漆的,那里是田青青爹娘的房间。
她迈步走了过去,掀开一块儿褪了色的花布帘子,里面的所有柜子都大打开,显然田氏夫妇吧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匆忙之中忘记关上柜门。
柳初颜哑然失笑,她走了进去,一只手举着油灯,另一只手把那些柜子关上,回身的时候,一件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横七竖八的枕头旁边,放着一个很可爱的虎头帽子,上面还有黑色的棉线绣了一个“王”字。
这是农村常见的小孩帽子,看来年岁已经久远,棉线和布料都已经陈旧不堪。
不过柳初颜知道农村的习俗,如果谁家生小孩了,这些人都喜欢去每家每户讨要别人家小孩穿过的旧衣服,来保佑自己家小孩。
这顶虎头帽子显然是经常被人摸,虽然旧,可是老虎的头上被人摸得滑亮。
“呵呵……”柳初颜摇摇头,自言自语:“难道田氏夫妇还想生一个儿子?”都那么大岁数了,田青青的娘看起来也跟五六十岁的大娘似的,他还能生吗?
外面的风小了一些,柳初颜走出了院子,望着荧光粉消失的方向,她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刚刚花无去得那样的急,他不会一见到狼人就控制不住去抓他吧?
狼可都是群居动物,要是陷入了狼窝,到时候他要对付的就不是一只狼了,而是一群狼。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空气里清冷中增加了些湿润,现在已经是后半夜,露起,如果遇到大雾就不好了。
想到刚才狼人来的时候,花无在房梁上,自己心安的感觉,柳初颜又是一阵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