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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半山别墅16号,庭院内,刘瑞忙着烤肉,安灿则在一旁帮忙。乐乐和佐佐在玩捉迷藏,张姐和安母忙不迭地从厨房往这边端菜。冷冷清清的16号,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张姐最是兴奋,恨不得把她所有拿手菜都供出来。
林一曼和何夕早就说定,待两人有时间,要来探望大病初愈的安母。安灿随口跟安母一说,老太太很开心,说一定要请林一曼她们吃饭。
何夕本要带老公王超一起来的,结果,王超的火锅店刚开张,实在走不开,她只带了儿子乐乐。林一曼这边,和每次出行一样,仍是浩浩荡荡,两个孩子,两个保姆,外加一个司机。
庭院的长桌上,已摆了琳琅满目的吃食。安母说了,这顿饭客人们不许帮忙,等着开饭就好。于是,林一曼和何夕只能坐着喝茶。
“所以,佐佐这就算是接回来了?”何夕在跟林一曼说着话。
“有点麻烦……”林一曼摇摇头,“于慧说,佐佐刚没了爸爸,不好对孩子太严苛,她还说,佐佐的爷爷和奶奶刚没了儿子,要我体谅。佐佐是要宠溺的,爷爷奶奶是要体谅的,那刚刚失去丈夫的我呢?我不需要宠溺和体谅,只想得到一些理解。希望他们理解我对孩子的良苦用心。”
“慢慢来吧,这种事急不来的。再说了,你现在那么忙,就算你把佐佐接回来,也不一定有时间管他。”
林一曼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何夕:“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
“上班、照顾家庭、带孩子,你一样都没耽误,而且你不像我,我身边有一堆人在帮忙,结果呢,我还是弄得鸡飞狗跳。”
何夕笑道:“那是因为我们的标准和要求不一样。只要有人给我带孩子,喂两口冰淇淋算什么?”
“你看,你玻璃心了。”
“我可没冲你。你想嘛,孩子小的时候,王超和我哪有功夫带,是既没时间也没闲钱,所以啊,我家乐乐上幼儿园之前,是我厚着脸皮求他外婆,让她帮忙带的。我妈倒是乐意帮忙,但是因为给我带孩子,我弟媳妇没少给她脸色看。至于婆家,公婆早年就离婚了,二老都有自己的家庭,我们哪好意思去麻烦他们……”
聊起这些,何夕有一肚子的话要讲。乐乐上幼儿园之后,又涉及到了接送的问题。人幼儿园上午九点上课,下午四点放学,好在王超是销售,工作时间还算有弹性,但总有脱不开身的时候,这时只有何夕顶上,迟到、早退、旷工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除了接送孩子,还得买菜做饭吧?孩子再有个头疼脑热的,何夕的生活节奏全都得乱。回想起这些,她是既唏嘘,又欣慰,无论如何,她总算是熬过来了。
“我一直挺佩服你的。安灿和我,是两个极端,你平衡得最好。”
“平衡工作和家庭么?这两件事,哪能完全平衡呀?”何夕晃着手里的茶杯,“还是我刚才那句话话,我们呐,对生活的标准和要求都不一样。在我生活的那个圈子里,大家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有一份不咸不淡、不好不坏的工作,和一个跟自己差不多条件的男人结婚,生一两个孩子,没什么大起大落,也不指望有天能飞黄腾达。如果可能,就想着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希望他们长大了会有更多选择。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个人,你知道李新良吗?我的顶头上司,三组组长。”
“有点印象。”
“我也是这几天才听说,听说李新良是单亲爸爸。他长了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很少笑的,只有提到女儿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么一点笑意。对了,他女儿很优秀,学习成绩好,还能歌善舞。”
“你倒是挺了解的。”
“都是同事,偶尔会聊到这些。我的意思是,在孩子的问题上,你大可以放松一丢丢,孩子们真没那么容易长歪,也没有那么脆弱。佐佐继续跟着爷爷奶奶,没问题的,你和老人们多沟通就行。”
“再看吧。哎,忘问你了,你这个课程顾问做得还开心吗?要是不开心,其实我可以……”
“别,真不用。我已经拿了好几次明星课程顾问了,没人告诉你吗?”
“可以啊,比我强。再这么下去,你就该升职了吧?”
“升不升职的,你这个总裁说了还真不算。等我什么时候有资格升在线教育部总监了,你再给我开绿灯吧。”
何夕这话没说错,她只是在线教育部一个小小的课程顾问,按照规定和流程,决定她能否升职的并不是林一曼,而是她的部门主管。前几天,小米暗示过何夕,说是五组组长离职了,打算从销售顾问里提拔一个,要何夕“努努力”……
只要何夕“努努力”,向林一曼或者安灿开了口,组长的职位定然非她莫属。在新灿的组织架构里,组长不算什么,相当于九品芝麻官。可是,何夕以后若想更进一步,还就真得从这九品芝麻官开始。
销售出身的王超告诉何夕,做销售,不进则退,温温吞吞可不成。不用王超说,何夕入职新灿,成为课程顾问以来,就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招生部的每个课程顾问,几乎都是全力以赴的打鸡血状态,大家每个月、每周、每天都在拼业绩。业绩就是一切。前段时间,一组和二组差点为了一个客户大打出手。
在新灿,何夕最大的体会就是“快”,这种“快”是自上而下的。规章制度实行得快,抢占市场份额执行得快,新灿本身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而这台机器的核心动力,便是安灿。安灿很少有停下来的时候,无论何夕什么时候在公司见到她,她都是步履匆匆。
此刻,在不远处,正往烤肉上撒盐的安灿,是何夕从没见过的。
“在想什么呢?”见何夕有些失神,林一曼问道。
“噢……”何夕笑道,“安灿贤妻良母的样子实在太难得了,我想给他们拍几张照片。”
“她说了,她以后要多匀点时间给家人。我以前看不懂她,可自从我到了新灿,坐上了这个位置……”后面的话,林一曼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林一曼没说完的话,何夕能猜到是什么。
何夕叹了口气:“人哪能什么都得到,什么都如愿,是吧?”
是吧?是的吧……
林一曼看着天边那几簇忽远忽近的火烧云,点了点头。
火烧云下,通往半山别墅的山道上,两辆车在疾驶。黑色前车很快就驶进了别墅区,紧跟着的是那辆白车。
16号门口,杨奇从黑车上下来,不禁回头。
“是啊,我早该想到你会被邀请的。”白车里钻出来的是陆玲玲。
“过第一个弯道之后,你本来有机会超车,可惜,”杨奇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你的车技总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陆玲玲听毕,冷着脸从后座抱出一盆含苞待放的沙漠玫瑰,利落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16号。